“……还真是毫不留情的评价。”
丝忒勒几乎把自己作品贬得一文不值的辛辣评价，让罗素愣了下。
不过他没有感到不爽。
人家老师无论从什么角度上来说，都是自己大前辈，她也犯不上说谎——这样的评价肯定有合理性。
对明知正确的事情生气，只能证明自己的浅薄无知。
“丝忒勒老师，能说一下问题所在吗？”
罗素低头诚恳询问。
“生命气息模拟失误，在一些特殊生物，或是法术视觉中，你的傀儡不会被看成正常的人类。”
“利用意识投影的想法很好，但仍与你的本体灵魂连接过密，有被人顺藤摸瓜，牵连到本体诅咒的风险。”
“魔力量不正常，施法时间过于缓慢。”
“还有……”
“总而言之，欺骗中阶以下的职业者没有问题，但遇到特殊扫描就会暴露，攻击能力缺少，与主体隔绝也同样糟糕——华而不实的玩具。”
一条一条的缺点，被看着罗素帅气美颜心不在焉的丝忒勒吐出，足足讲了数分钟，丝忒勒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过于苛刻了。
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罗素能在不到接触炼金术后，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做出这个以假乱真的傀儡，已经可以称得上奇迹。
按照最近才看的攻略……咳，教育学书籍，她应该进行适度的夸奖才对。
不好……我这样说，罗素会不会不高兴？
罗素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刻薄的女性吧？
心中浮现忐忑，最近在罗素身边，智商直线下降的丝忒勒，悄悄看向罗素想要说一些话作为补救。
但她却看到了一张，正在向自己感谢的笑脸。
“谢谢丝忒勒老师的建议……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看着场地中央静默，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备的傀儡，罗素叉腰叹息。
“看来又要继续努力一阵子了。”
“不生气？”
“老师您问我？”
看到丝忒勒微微点头，罗素笑着开口回应：
“我为什么要生气？区区一点困难，就想要拦住我？不可能的！”
“要知道……我可是罗素啊！”
过去那么多艰难险阻我都走过来了，区区这么一点困难根本不是问题，更何况相比未来梦想中的未来，现在这点才哪到哪啊。
我要是这点都承受不了，还何谈理想？
更谈何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拽下来踩死？
“接下来，可能还要麻烦老师一段时间，抱歉了。”
看着丝毫不见颓废、意气风发的少年，向自己恭敬的鞠躬，丝忒勒觉得好像有些醉了，大脑晕乎乎的。
“……没问题。”
……………………
半个月后。
技术起步时，从无到有是最困难的，因为这意味着最艰难的创造性突破。
当突破完成后，接下来的研究就会方便很多。
有了先前研究基础，再加上丝忒勒的悉心帮助，罗素很快就攻破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将傀儡改到了即使是丝忒勒，也勉强能够认可的地步。
坐在天鹅绒靠椅上，丝忒勒看着远处实验场地中，与自己傀儡进行作战测试，互相使用各种手法攻击，却丝毫看不出是同一个意志操控的罗素和傀儡，眼底展露欣赏。
仅仅半个月时间，罗素就在他的帮助下，达到了如此高度。
这种天赋就算是在她过去岁月中，见过的所有天才中，也是第一位！
真是厉害啊，罗素。
丝忒勒目不转睛盯着罗素。
而另一边，相比已经沉浸在观赏中的丝忒勒，最近忙完一系列杂物，终于有时间回到自己主人身边的黑猫头女仆凯蒂，却眉头紧皱。
她的主人为罗素的天赋感到喜悦，但对凯蒂来说，她只感受到紧张和危险。
在一开始还不觉得，那个时候凯蒂只觉得罗素这个垃圾人类，是真的讨厌，天天都要给自己找麻烦。
但经过城堡中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就算再不想承认，已经逐渐清楚罗素天赋的她，也只能说上一句恐怖如斯。
那几乎不像是人类能够达到的！
一个月零几天的认真训练，就能达到炼金大师水准……
这玩意儿是人类？
凯蒂对自己主人，在大陆上的形象风评还是有点数的。
不说大陆公敌吧，也绝对算得上是人人喊打。
像罗素这样超凡的人才，怎么会这么恰巧被自己主人捡到？这里面没有一点阴谋吗？要知道她可是最近才挖出来，罗素的真实身份是光明教廷的【前勇者】。
就算现在罗素风评，基本快要跟自家主人一个水平，顶风臭十里了，但要说这里没有一点问题，谁信啊？
猫都不信！
而且就算不多考虑阴谋论，还有一层更重要因素。
悄悄望着主人观察罗素时，眼底浮动的欣悦流光，凯蒂心中忧虑更甚。
她已经跟自己主人说了罗素身份，但主人对此的态度却是【真不愧是罗素】——这种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的态度。
她知道自己的主人，大概是陷进去了。
主人……
火光虽然温暖，但也代表着危险啊。
凯蒂心中叹息。
身为主人的仆从，她对主人只有建议权，并没有亲自为主人做决定的权限，但是……
但是……
看着结束实验走过来的罗素，还有随着罗素接近眼底光辉越发明亮的主人，凯蒂闭上双眼。
数秒后缓缓睁开，凯蒂眼中已经充满决意。
“成功了？”
“成功了，感谢C……我的丝忒勒老师，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成功。”
将下意识溜出口的CCTV憋回去，罗素拍拍手，心情逐渐轻松。
“除了施法能力还是有点弱之外，现在【炼金术士】初号机——霍恩海姆，已经跟常人一般无二，不过这也不算是缺点……初号机的主要功能本来也不是战斗。
在您帮助我完成的伪装下，除了深入灵魂的探查，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炼金术士】的傀儡身份，而且就算身份暴露，也会自爆毁尸灭迹。”
低等级的职业者看不出来，高等级的职业者也需要用带有侵略性的特殊手法探查，才能确认傀儡身份。
到时候完全可以利用自爆反打一耙，将傀儡身份隐藏！
总而言之就两个字——完美！
终于可以开始，进行第一步计划了。
望着古堡穹顶天窗外涌动的黑暗，罗素仿佛看到了那些人丑恶的嘴脸，眼里燃烧的火光，逐渐旺盛。
等着吧，背叛者们……
我会把你们，一个个捏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