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主持人各就位。”
“舞台倒计时,三!二!一!”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展示出自己最完美的那一面。
然后……
“零!”
金碧辉煌的帷幕渐渐消失在观众们的视线里,却引发了他们响彻云霄的尖叫和掌声,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因为舞台上那个人的出现。
一位身着崭新笔挺的西装,样貌帅气阳光,看起来温文尔雅,气宇轩昂的高一学弟。
此时面带灿烂的笑容,以一种夸张的动作挥舞着手臂,向台下的每个人回以善意和热情,步伐稳健的走向舞台的最中央,他们每个人都在激动呼喊着我的名字,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
这些不协调的成语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本身就不合适,更何况还是一个刚来没多久的新生。
但大家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只因为他是。
林念。
他们曾经认为一个人即使再过于完美,但肯定会有缺点存在,这幼稚的想法,维持到我的到来。
当一个与你同年龄,甚至更年轻的人,在能力测试中碾压所有人,你会怎么想?
你首先会感到不可置信,然后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当得到肯定答案时,会产生期待和敌意两种东西,这时你又会如何?
背后议论或是贬低他,甚至会看不起他,与其他同学一起孤立他,视他如怪物。
也许会想要接近他,与他形成某种关系,作为炫耀的资本。
也会有人一视同仁,像是对待一个普通关系的同学。
但大多人都会有两种莫名的情绪,名为恐惧和敬畏。
而我是怎么回应所有人的呢?
没有任何优越感或是超凡脱俗的气质,对待所有人报以真诚和尊重,就像是对待失散多年的旧友,对每个人的困难伸出援手,叫得出所有人的名字,让他们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距离感。
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接纳我,欣赏我,喜欢我,会解答他们所有的学习,生活及情感之中的问题,会在他们需要的时候给予鼓励,黑暗时给予光芒,会在与每个人的见面时叫出他们的名字,聊些他们所感兴趣的话题,有问必答,态度永远是那么谦和,像是春风般和煦。
当高一上半学期临近结束时,经过那次惊天动地的事件后,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的声望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不仅全校,几乎整个北风市都知道林念的名号。
在越来越夸张,越来越具有个人英雄主义的加持的描述下,我拥有了一批狂热的支持者。
理所当然般,他们对我产生的质疑也越来越多。
于是我主动越级参加了全国高中个人全能知识竞赛,以一个常胜将军的姿态,回绝了他们所有的质疑。
大多数的人对我的看法也还是善意的,可能因为我平常也会参加各个社区帮助老年人的志愿者活动的缘故,也有了一个独特的外号——“师奶杀手”,或是“中老年妇女杀手”。
我不断的提高所有人的好感度,不断的让自己的美名远扬,让更多的人认识到我。
为什么我非要做到这一步?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从政。
我要到达权力的顶峰,成为世间唯一的掌权人。
我想让全世界都认识一个人。
看着我在舞台上侃侃而谈,话语妙趣横生,幽默风趣,不时因几个笑话引得阵阵笑声,甚至包括几个校领导,当谈到本次颁奖典礼主题的时候,还装作呆呆的样子,在舞台上找了半天领奖人,笑声此起彼伏,节目效果拉满。
“好了,言归正传。感谢本次各位校领导和同学们的捧场,本人感到不胜荣幸,只是当帷幕拉开的时候我还以为这里是动物园,请问是哪位同学那时候学羊叫的?等典礼结束的时候可以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能够有幸成为本次盛大无比的颁奖典礼男主角,将会是本人永生的荣幸,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的挚友,我的尊师们,特别是我的班主任,李晋老师,是他们的到来才使本次典礼得到了升华,而非本人。”
“我会以此为荣,在此祝愿各位。”
“祝君前程似锦,归来仍是少年。”
“再次感谢各位的到来,谢谢!”
仿佛诞生便是为了成为传奇,无懈可击的结幕词为本次典礼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坐在最中央的校长突然起身,毫无吝惜的表达了对我的赞美,顿时,两侧的中高层领导也霎时间起身,掌声雷动,我甚至看到了地中海在一众老师的簇拥下痛哭流涕。
“好!这才是年轻一辈该有的样子!没想到人到暮年还能见识到如此天骄,真是天佑紫棘啊!”
“校长说的对,林同学确实是天之骄子,只要稍加培养,绝对是顶天立地的人物。”
“他应该前往更大的舞台,他的成就绝不止与此。”
“我觉得林同学可以尝试跳级,这对他绝对不成问题。”
诸如此类,我做出虚心接受的样子,为每个为我祝词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但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谁又会注意到舞台上显得孤零零的少女。
可少女脸上却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像是个提线木偶般,只是独自守望着少年。
一名工作人员路过舞台,却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氛围,突然,疯狂的杀意向他袭来。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就像是遭受了极为恐怖的事情,双目无神的瘫倒在地,面色铁青,昏厥般一动不动,这可把其他人吓得够呛。
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这份心意,像是少年曾经奋不顾身的保护她一样。
带着淡淡的绯红,浅浅的笑容,陷入了她为自己所设下的陷阱。
“幸亏思念无声,否则震耳欲聋。”
这是只有我们才懂的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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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无表情的推开眼前的尸体,清理了一下手中残余的血迹,左肩在不断的冒出鲜血,而我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下便不再理会。
在“地狱”里,杀人,尸体,鲜血像是吃饭喝水般平常。
不,说不定更低贱。
作为一名屠夫,我甚至产生不了任何的情绪波动。
作为从小便被悉心培养的杀人机器,世界在我的眼里变得只剩下血红色,从五岁第一次杀死自己的童年玩伴时,我应该就丧失了情感这种东西吧。
身为女性的我,在极其重男轻女的家庭中只会有悲惨的遭遇,我自出生起便被丢给保姆,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爱,哪怕一点点。
我很懂事,懂事到母亲的一个眼神,我就可以砍下眼前与我同样是孩童的头颅。
我可以看出她深深的恐惧,浑身颤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好朋友会选择对自己痛下杀手。
但我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眼神中没有怜悯,像是冷漠已经充斥了我的内心,可他们谁都不知道。
我的恐惧,超过了眼前之人的千倍,甚至已经麻木。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有丝毫的犹豫,地上的那颗头颅就会是我。
我的内心,被所有的负面情绪所践踏,而我能做的,就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想要脱离这种生活,却无能为力。
我曾经也尝试自我了断,却只是无用功而已。
这种令人窒息的生活,维持到了林家大选,那时候的我十岁。
在那座孤岛上,我与那群“候选人”各自投放到指定的地方,我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清除垃圾,选出那个唯一。
听家中佣人的话说,本次大选是最为精彩的一届,也是最有希望的一届。
我不懂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有“希望”这种本不该属于这里的存在,只是听他们的言语中好像有一个天才也会参加,被母亲寄予了厚望。
死在我刀下的亡魂罢了。
刚开始的时候很轻松,不断的杀生使我的身边常年笼罩着压抑疯狂的氛围,那些废物只是看见我就像是丢了魂似的,我从没感到砍下他人的头颅如此简单。
新人之中还是有高手的,就算只是偷袭也让我的左肩接近残废,绝对不可放松警惕,我的战斗力已经丧失百分之三十了。
那群新人好像得知了我的存在,在有秩序的组队围击我,再次砍下三人的头颅后,被一只箭射穿了左腿,我觉得,那一天好像要到来了。
用烧红的刀片覆盖在伤口上,烧焦的味道使我皱紧了眉,死死的捂住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此刻,我的痛觉神经也随之消失,对我来说是好事吧,呵呵。
我早已看清了自己的结局,但起码……
再杀几个。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异响,好像是哼歌声?我警惕的隐蔽住自己的身形,只是心里想道。
这个人想死吗?
我瞧瞧的看向了那个方向,但只是一瞬间,他就发现了我,笑着朝我打了个招呼,我们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那是一张温柔善良的脸,俊美的面庞更显阳光,但我却只觉得毛骨悚然,我在他的身上感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那种感觉足以杀死我。
他貌似愣了愣,接着向我漫步而来,手中空无一物,仿佛只是来向我问好而已。
不知是不是恐惧的缘故,我的左腿此刻已经失去知觉了,仅有的右臂勉强抬起我唯一的朋友,一把被鲜血浸染多年的尼泊尔军刀。
我像是解脱般闭上了双眼,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是时侯结束了。
但过了许久,周围寂静寥落,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疑惑的睁开眼,周围哪里有什么人影,要不是身旁留下的一封信,些许食物和药品,我甚至以为这是一场幻觉。
信的内容很简单。
“我从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么,呵呵。
我突然对他产生了点兴趣,善良的人活不长久,可他又那么强大。
“真是奇怪的人。”
我轻轻擦拭着伤口,敷上浅绿色的药膏,像是一只流浪猫般独自舔舐着伤口,我早已习惯。
在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避难所后,吃光食物,熄灭灯光,在沾染着我的颜色的黑夜里,抱紧了自己。
但脑海中总是闪过某道身影,本以为会辗转难眠,却意外的睡了个好觉。
看来自己的潜意识里,对他的印象并不坏嘛。
好日子并不长久,那群人发现了我,即使知道最后只能有一个人存活,仍然准备先杀了我这个考官吗?
我并不准备继续避战,即使死,我也会选择站着死。
一共六个人,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杀掉两个,当箭矢袭来时,我退无可退,用手臂硬生生的挡下了这一击,我甚至看见了血肉模糊后的森森白骨,剩余的四个人都在各自防备,一时竟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杀掉我。
无趣的人生,就要结束了。
“死了也好,但愿那个烂好人能帮我报仇吧。”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我想起了他。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拿起刀,猛地刺向我的心脏。
万籁俱寂时,我突然感到有些遗憾和委屈。
可是,上天终于眷顾了我一回。
“是在叫我吗?自残可不是个好习惯哦。”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责备之意传入耳边。
军刀被打落到一边,冗杂的野草此时随风飘动,茂密的林间不知何时打开了一道缺口,像是阳光普照般的光芒温暖的融入了我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但我的目光中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此时横剑而握,死死的护在我的身前,放弃了一切防御姿态的,那个少年。
他此刻的意思很明确,谁来,谁死!
他,会是我的至尊宝吗?
我原以为,这种情节从来都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的。
我不会去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会找到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救我?
只有暖流不断冲刷着我的内心,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真正的像是一个小女孩。
世界突然焕发了色彩,不。
是他焕发了我心中的色彩。
他将我抱到阳光中,动作轻柔的揉着我的头,即使上面沾染着无数考生的鲜血。
“倒数十个数,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好不好,小朋友?”
我眼睛发红,却是幸福的颜色,用力的点了点头,不知怎的,笑了出来。
后来他告诉我,他在这个笑容里。
看出了世间的一切美好。
我听见了他人恐惧,尖叫的声音,却在几秒钟后归于平静。
一切结束后,他温柔的抱着我,等待着傍晚来到的,迎接优胜者的“守望”轮船。
我躲在他的怀里,想要永远沉溺在这片爱之海里。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用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灿烂笑容,对我说:
“婚礼果然还是中式的好吧?”
我此刻终于明白。
我就是那个紫霞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