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心灵封印
空——
“诶？！”
悸动。从胸口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情感，不属于这个地方，甚至……不属于自己所熟悉的任何东西。
筱有些错愕地看着被捧在手心的风铃。
“为什么……？”
尝试用自己的心痕灌注到风铃。
北……垣……筱……
敦促一般的悸动再次出现！它的主人，不是流炎。可是这样遥远的呼唤让筱有些不知所措。
“是你……在呼唤我吗？”风铃当然不会告诉筱什么。那么——
淡绿色的光晕环绕起风铃。
渐渐地……风铃开始剥离出一块块透明的碎块……开始失去形状，开始变得通透。剥落的碎片没有散去，而是选择随着筱的心痕律动而跳动着。
最后一块碎片脱离……风铃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异常微弱的像是丝线的物质，只有这个是筱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
咔啦——————！
惊天的一声雷鸣让筱猝不及防，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天空中不知何时起浓云密布，草原上狂风四起，暴虐在这片土地之上。
“这……这是什么……”
“东流炎，他开始察觉到什么了。”
“呜啊！！”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讲出这句话，筱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因为——这个“人”和刚才那团东西是同样的心痕感觉，换句话说，眼前这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应该就是那团丝线。
“好久不见，筱。”人影似乎是在笑着，看不见面孔，只是莫名觉得很亲切。
“你……是？”
“我是艾西菲，始环……果然呢，你这个状态可记不起来。没关系，我知道你就可以了。”
艾西菲两手轻轻一拍，草原——天空，慢慢化作无数羽毛飞散，只留下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因为兰德里的干涉，我始终无法以正常的状态出现，欧雷加只能讲我保护起来，可是这样我始终无法传递给流炎信息。不过还好，你已经成长到了可以解开这份诅咒的地步。我可以完成使命。”
“传递给流炎的信息……等一下！你、你刚刚说了，流炎察觉到了什！！？对不对！就是说——流炎……流炎还在！是吗！”
点头。“这是我的使命，我为自己的存在寻找到的意义。”
“存在……的意义？前辈，你的使命是？”
“流炎自己选择了忘却的记忆，我有着世间所有记忆的保存。是时候了，还给他，不管他能不能正视这一切，因为只有。”
每说一个字，艾西菲的身形就会模糊一点点，淡化一点点……
“前辈，你……会消失吗？”
“呵……我只是一丝意识，不是本体，本体虽被禁锢，倒也不会死掉。所以，不必那么担心。”
“前辈！谢谢你……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到你的！那个时候，再亲自谢谢你！”
“真是的……小丫头一点都没变啊……机会嘛，我觉得，会有的。一定会有的……”艾西菲伸出虚无的双手，想要捧起筱的脸颊，只是无法做到，“虽然别人可能不被允许……不过你可是个特例……他也不会介意的吧————”
————
——
“诶……这、这里？”
叮铃——叮铃～～
熟悉的那棵大树，熟悉的风铃，甚至，两个似曾相识的小小身影，墨绿色乱发的小女孩，暗红色碎发的小男孩。只是周围不是草原，没有蓝天。一道锈迹斑斑的围墙隔绝除出了两个世界。灰暗如监狱，另一边则是自由。
男孩拿着一本书，一边念着，一边尽可能往围墙内侧靠拢，女孩细弱的手臂穿过栏杆的缝隙挽住男孩的手，静静地听他讲什么。
“啊……”这一次，所有的一切都不像在草原上看到的那样不太清晰——男孩是小流炎，可是墨绿色的她，不就是筱自己吗？
这一幕，熟悉吗？不熟悉吗？筱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艾西菲说，这是流炎的记忆，那么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前辈，我——”
“嘘——”艾西菲示意筱噤声，手指轻触在筱的唇上，“认真看。”
“呐……你真的就要走啦？”不知道小流炎究竟在讲什么，小筱忽然把抓着的手抱得更紧，小圆脸上满是不舍。
“唔……没办法，姐姐说过，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要搬去别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姐姐说的，肯定有道理的。对了！你还没说自己叫什么呢，都这么多天了，我要走了，总能说了吧？”
“哎呀……不是人家不告诉你咯，我……没有名字咯。”
“为啧……怎么会没有名字呢？那多可惜啊……”小流炎哭丧着脸颇为惋惜地。
那个时候的流炎，有哪里和现在很不一样的……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那会儿比现在的表情丰富多了。
小筱想了想，“我……唔……不知道呢，也从来没人叫过我的说，所以好像没什么意义吧！”低着头想了想，“那你为什么叫流炎呢？”
“呃，流炎嘛，就是一条燃烧的河流的意思……吧？灼热代表了内心温度！像河流一样就意味着源远流长！嘿嘿～姐姐说的。”
“那，我就叫筱好了！”
“竹、攸的那个字吗？……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河，那我就是你上面的一条小船，这样就能跟你在一起了！”
“……所以说，跟我在一起……你会被烧掉的。而且那个是筏子，不是船……”
“瞎说！就算烧也只会把名字烧掉而已咯！”把流炎的手臂使劲拽着，“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不、不是，我说！”
“诶嘿，那就是同意咯？”
“啊呗……啧……我……”好像一旦提到这种问题，不管什么时候的流炎都会这么别扭～
“流炎，我们该走了哦。”突然从身后传来极为轻柔细腻的声音。
“姐！”
漆黑如瀑的完美长发因为微微俯身而垂落成帘，浅笑挂在绝美的容颜上。那双眼睛……与流炎一样的暗红，一样深邃，只是多了点无奈与忧伤。“不好意思了呢，小妹妹，我们大概要暂时分开了。”
“姐姐！我跟你说哦！有名字的了！我叫筱！怎么样？是不是和流炎很默契？”
“嗯，挺好的呢。来自北垣的……筱，我得好好记下来，万一我以后的弟妹就在眼前呢。”
“啊！！姐！你也这样！”
小流炎脸忽然之间烧地滚烫，急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嘻嘻～”小筱倒是很开心地笑了。
“噗噗……”就连姐姐也忍俊不禁。
“好啦好啦……”小流炎被搞得颇为“无奈”，可是看他的样子绝非心不甘情不愿，倒像是传说中的“傲娇”。“这个问题，我……等我下次回来就跟你说哦！不是因为别的！我说过……自己要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才会下这种决心的，不是吗！”
“嗯。”听到这样的话，筱却是放开了流炎的手臂，像是很安心地，满满的期望地。“不管多久！我一定会等你的！”
一定会等你的！
一定会等你的！
等你的！
等……
“呜……”筱捂住自己的嘴，这种酸楚，这句话带给她的……实在是太过于震撼。
她给予他的，是毫无保留的最纯粹的爱意，你说他们那时候还太小，其实完全没有对这种莫名的感情有所领悟吗？恰好，在那个无忧无虑的时间，建立纯粹友谊和深厚羁绊，根本用不着考虑任何的伪装与城府……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从此以后，或许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你，早就是他的眷恋了哦。”艾西菲低语着。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吗。所以，他才会这样简单地就让我进入自己的心境……
可是……我——
突然，眼前的画面被撕扯、扭曲，原本的色彩退化成只有黑与白。同时……令人心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呃呃呃呃呃呃呃——”
感染了悲伤情感的咆哮深深锤击在筱的心底，让她不由自主地捂上耳朵……
“给我……滚……出去……！”
是流炎的声音！可是，听上去却无比悲愤。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筱根本不敢相信这是流炎会发出的声音。
“知道吗。你的那一句话其实是他永远的痛……”艾西菲看着筱，“因为，他在那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对你说出自己的真心。”
“我——”
“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
“死……！？我、明明还活着！还在这里还——”
“但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你不用担心，这只是他在早先设下的防御机制而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周围的记忆影像开始被撕裂，艾西菲皱起眉头。
“没有时间向你解释……筱，我的力量不足以突破他自己对自己的隔阂，无法传递，他的防御机制已经开始破坏这些记忆……我，流炎，都需要你。”
“我做！我什么都做！只要能帮他——只要能帮流炎！”
“唉……”艾西菲苦笑一声，摇摇头，“跟我来，你不是一只想要见见‘他’么。”
（他……？）
原本覆盖在背景的白色羽毛开始大规模退散，一丝不同寻常的灼热袭来……
星空，浩瀚无比。灼热的强风刮地人生疼。
所有的焦热全部来自一个地方。
一个耀眼的球体。一个身影盘腿颔首，端坐在它的中心。暗红的碎发因为无限的热流凌乱，这张脸庞，恐怕没有人不熟悉。
“流……炎……”再次见到那熟悉的面孔，筱不禁有些失神，伸出颤巍巍的手，想要走上去。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
“小心。”
“啊！”
指尖传来剧烈的灼痛。这是精神世界，所以被损伤的也不会是实体。
“好痛……流炎！流炎？！我是筱啊！”
没有任何动静。
“如你所见，这就是流炎，最开始的模样。”
“！？”
“他既听不到也看不到……为了那些记忆，他放弃了自己的意识形态，而让自己的心去面对整个世界……这层灼热的心墙就是他不想再接触这个世界的禁锢。你在这段时间遇见的他是流炎的心，草原，是心境。他能够那样直接地使用心墙，有不少是因为这个吧……”
“把他逼成这样的，不止你的假死，兰德里的诡计让他的世界彻底灰暗。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告诉你他的事，只是现在——”
“我该怎么帮他。”
“诶？”
艾西菲惊讶地回过头，看到的是筱无比坚毅的眼神。
“咳……”微微一笑，“这是你做过的事，也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我……做到过的事？”
“解心墙。解除他自己都无法消灭的，自己的牢笼。”
“……”筱看着自己的双手，久久没有动静。
“怎么了？还是有点怕吗？”也罢，这样的条件未免——
“不知道我剩下的时间够不够。”
纵身一跃……
身体瞬间陷入暴热的海洋，身上的衣物瞬间变得千疮百孔，所有直接与热风接触的地方全部掀起浓烈的白雾。
“呃！”
痛吗？苦吗？
不知道。
“还……不够……还接触不到……”
热流摧残着筱的意志，但是没有一次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