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满天繁星的夜晚,盛夏捧着那块我送她的心形石头,在墙头趴了一整夜。她一边小声地哭,一边叫我的名字,“小鱼,小鱼,对不起......”
而我抱着手臂站在我的小院子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冷得仿佛不像我自己,“我早知道你和解行舟两情相悦。我不怪你,本来也没有摁着别人让他来喜欢我的道理。但是你拿我送你的礼物,偷走了我的回忆,你是一个卑鄙的人。”
说罢,我像是觉得不解气似的,拿来墙边的铁锹,三两下就把我院子里的花全部都挖出来,扔在了地上。初夏夜晚的风迎面而来,茉莉花小小的花瓣在风中瑟瑟发抖,徒留最后一抹余香回荡在我和盛夏之间。
“从今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了。”我转身走了。
躺在我咯吱作响的小床上时,我的眼泪早就糊了整张脸,盛夏还在院墙上小声地啜泣着,那声音像极了从前那些数不清的夜晚里,我小心给她上药时,她痛得吸气的声音。
我这样想着,突然恨起自己的心软。
于是第二天,我就让爸爸担了水泥和沙子回来,把那扇我翻了十几年的院墙加高了一米多。爸妈是做生意的人,平时小心谨慎惯了的,几年前就想把那扇有跟没有一样的院墙给加高,一直被我以绝食抗议才没有实施。
我站在高高的院墙下,突然觉得院子里的阳光少了很多。我愣愣地看了一眼光秃秃的花园,突然鼻子一酸。
为了不让自己再想这些烦心事,我和父母一起去了隔壁旅游城市爬山。当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爬上这座最高峰的顶端时,突然毫无征兆地哭出声音。
因为我悲伤地发现,不管我看了多么巍峨壮阔的高山大海,我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都是盛夏。
回到住的地方以后,我拿着手机左右为难,正当我纠结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的时候,解行舟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他说,“我都知道了,小鱼对不起,没能认出你。”
我捂着嘴无声地摇了摇头,我想说这怎么能怪你呢,我十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整个人都瘦脱像了,哪像现在这么虎背熊腰。
可我什么都没说,我怕我一张嘴就泣不成声。
解行舟以为我不愿意理他,无奈地说,“你知道盛夏为什么想考医科大学吗?”
“因为你妈妈有心脏病,而她不想让你也承受跟她一样的痛苦。”
那个夜晚,我独自一人坐在窗边一会哭,一会笑,就像一个疯子。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催促爸妈赶紧起床。我迫切地想要回家,回去把那半截碍事的院墙砸掉。我都想好了,回去以后我要跟盛夏和好如初,我们之间十几年的感情,不管她做什么我都能原谅她。就像不管我做什么,她都能原谅我一样。
一路上我都哼着小曲儿,抱着一股欢欣雀跃的兴奋回到家,迎接了自己的末日。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