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睦月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在这个混乱得要人命的世界完全不够用，
在少女亮出血瞳前，她一直把她视为协会或是净土宗为这天收官的一着。
若不亮出阴阳眼，她可真没法识破高级妖族有意为之的伪装。
这也意味着，不愿过多在这座城市的视线下暴露阴阳瞳的自己，面对偷袭时无比脆弱。
睦月试探着问道：“A级？”
假如如此，她倒是后悔没早点到老地方取回惯用兵器了。
那柄风间家祖传至今的名物，她早已运用纯熟，可惜日前送去定期保养，不在身边。
不，纵然如此也无妨吧。
眼中投影的次数已经回复到1000，足以承受对方急如轮转的连环打击，为玉藻前争取一击制敌的良机。
此外，透过观察术法发动时的灵气运行方式，阴阳瞳学会了“守莲”“清静”“无为”三门净土宗术法。
虽然均非攻伐法术，临敌时辅助之功可也不小。
最后影响近身搏斗胜负的，是双瞳加持下的动态视力。至于幻术，她不敢冒险动用。
她轻声问妖狐：“你的伤势如何？要是没信心，我们现在就往市中心跑。”
至于“姐姐”两字的真伪，被她有意无意地忽略。
却听玉藻前开口说道：“主人用不着多想。妾身从来没见过这家伙，她，更加不是妾身的甚么姐姐。”
少女对妖狐要比对睦月亲近得多，听了这话后叹息一声。
“真是不坦率的家伙呢。都活了一千岁了，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还是要装出主仆的名份掩饰。”
睦月清晰地看见玉藻前脸红了。
下一刻的她，同样如此。
少女不以为意。“只是为了一个随便认的主人，连至亲骨肉也装作不识，妹妹可真是过份啊。”
“想来，需要被姐姐好好调教一番！”
剎那间，以大妖为圆心炸散开来的劲气撼动整条长街，连天边飞过的数头黑鸦也惊鸣远避。
再看少女十指，已然为一层浓重黑雾笼罩，最终演变成顶端闪炫白光的利爪。
少女曲身，屈足，前俯，如狼捕羊蓄势待扑。
这是自山神一战以来，睦月头一回在单独一头妖物跟前感受到恐惧。
无容置疑的A级，甚至，名列史载妖物的前列！
她缓缓拉开拳架，来到新世界后得到极大强化的肌肉力量，如强弩暴张。
少女全然视而不见，盯着玉藻前的眼神越发炽热。
“快点出手啊，好妹妹。姐姐等这对你出手的理由，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了。”
“身为大妖，竟然与人类同居，谁知道你会不会有天脑子发热，就把妖界的秘密说了出去？”
“是啊，被誉为姐妹中最强的你，甚至得到人们口中与明月相等的名号。玉藻前……却是我们当中心性最不可靠的。”
“我本来还不相信你会堕落至此，直到亲眼见证，才明白到，为甚么主人生前始终不允许我们与人类同住。”
“期望人类变得像我们的主观愿望，最终只会推着我们退化成他们而已！”
玉藻前一直没有回话。
突然，她把闪露着银光的手掌放到视线跟前。
“在说这些之前，你他娘的可不可以学会作自我介绍？”
妖狐嘴角翘出耐人寻味的弧度。
“要不然，谁知道该在你的慰灵碑上刻甚么啊。”
睦月决定这夜能活下来的话，一定得向玉藻前学一些嘴炮技巧。
要不然打起架来人狠话不多，帅是帅，也太没有东京味儿了。
攻击姿势不曾动摇的少女听了玉藻前的话，血瞳掠过危险的笑意。
“火候不减当年啊，好妹妹。”
“看来莲花那一掌，真的把转世不久的你打得记忆错乱了。”
“为着你的安全，姐姐得在别的坏心肠姐妹赶到前亲自处置你啊。虽然，或许得让你先死上一百遍再说！”
蓦然风声骤紧。
少女侧首欲避，已然不及，脖子被风间睦月利落一脚踢断。
“一百遍，对我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
但是为了免除骨肉重生的痛苦，还是得先把你这畜生处理掉再说啊！
因着对电视剧中神枪李书文的敬重，睦月在八极拳上着实是练过苦功的。
眼睛固然调动起了潜藏肌肉中的活力，但出手时的熟练和反应，却是十多年熬出来的真功夫。
“吃我的中华古拳法！”
眼看四周并无别人，睦月中二无比地喊出了振奋士气的台词。
同时在收腿瞬间砸出拳头，正中少女眉心。
脖子骨断，皮肉仍连。
她便要赶在玉藻前出手前，迅速送上另一记腿击。
就当是，被喊了一天主人的回报。
没料得剎那小腿剧痛如被撕裂。
下一剎天旋地转，小腿被少女五爪牢牢紧扣的睦月如同陀螺，被朝天甩了一整个大圈，然后重重坠往旁边房屋外墙。
巨响后墙倒砖塌，尘灰急起于平地，卷起足以掀动少女衣衫的猛烈风压。
少女下意识伸臂拦挡风沙。
猛然间肚腹一凉。
少女一低首，自下腹至胸前，被无声欺近的玉藻前挥爪一削而开。
白发白衣，转眼间为血污覆盖。
但自妖狐清澈瞳孔当中，不见厌恶，唯有对身前敌手纯粹的愤怒。
随即眼瞳幻化为血月。
少女不加思索，依样葫芦地亮出血瞳，却发现自己已晚了一步。
某个世界渡过的漫长九天。
转化为现实的咫尺交手，不过一瞬间事。
飞跃至半空的少女双腿连环踢击，均中妖狐前胸，逼得恍惚间失却肉搏技巧的玉藻前颓然坠地。
燕子般圆转落地的少女伸掌托好断折颈项，也顾不得去感受皮肉重生时又痒又麻的美妙触感，眼中唯有茫然。
“至今仍未从镇灵咒中解脱的你，仍然能够在幻术比拼上胜过我吗？”
沉重堕地的妖狐一回过神来，便是瞧向埋在颓垣败瓦下的主人。
待听得风间睦月的咳嗽声，玉藻前才总算略略放下心来。
“多亏这场比拼，我总算记起你的名字了。妖狼，第五夜……”
妖狐笑得欢畅。
“上辈子被小白脸骗去当**的你，也好意思要老娘认你作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