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跑在最后的sal9000也进入山区，第一赛段正式进入真正激烈的部分。
鬼火兄弟失去了直线的优势，被顾相识紧紧咬住。她在一个接近150度的大弯里全速切进内角，成功把喷射着苍蓝光焰的霹雳火甩到后面，夺回了第一的位置。
装载着炼金引擎的阿斯拉在这时展现出了它闯进正赛的资本，整辆车周围汇聚起大量魔力流线，竟然是副驾驶席上的组织成员在持续使用清洁术，仿佛撑起了一顶防护罩，将土沙都隔绝在了外界。
这个规模和频率的施法，耗蓝速度恐怕连叶加濑都顶不住，难道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魔法天才——
不，不对。他们的整辆车，都是他的“法杖”！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叶加濑半感叹半惊讶地嘟囔道。
再往后看去，被拉开很长一段距离的嵌合巨舰和sal9000正在保五争四，它们都还没有展现出绝活，比起前面的三个神仙，显得朴素了许多。
当然，叶加濑没有天真到以为他们靠现在这衰样就能闯进决赛——他们擅长的赛段还没到，或者战术如此，都有可能。
……她不知道的是，在看似还仅限于速度比拼的赛道上，确实已经有意外发生了。
在sal9000的驾驶舱内，刘诗原和王以寒两人，正为意料之外的情况而焦头烂额中。
“——燃料被人动了手脚？！”
“是的！欧米茄和涅普顿被换成了3比1，是那个著名的631死亡公式！要是我们没注意到，往引擎里灌进心能的话……！”
“什么时候干的？！最后整备阶段——车队里混进外人都没发现吗？！”
“天色太暗了！”
“可恶……”
只要注入的心能别达到那个比例就好——并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临时掺入的无限力与原本的混合能源再次混合，其比例本来就接近不可控，没有任何指示器能作为预警，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们虽然喜欢飙车，但还没喜欢到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水平。在组织里的职位也很高，可算作成功人士了，在这种鸟不拉屎的他乡为了争夺比赛名次而送命也太蠢了。
排除隐患之后，用接下来的四个赛段亡羊补牢吧——这样想着，主驾驶刘诗原把车速进一步降低，几乎用普通轿车的速度慢悠悠地走起了山路。
然而，
渐渐地，他发现速度在上升。
“怎么回事——”
刘诗原的眼睛停在了燃料指示器上。
剩余燃料……在增加。
能在这个时候增加的方法，只有一种。
“以寒？！你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
副驾驶的王以寒在往引擎里灌心能。
刘诗原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搭档，只见他的右手搭在心能输入接口上，包裹着苍蓝色的火焰。
王以寒被收买了？不，不可能！先不说刘诗原有多了解这位共事多年的搭档，就算他真的发了疯想和自己一起死——发现燃料有问题的可也是他啊！
他要真想炸车，一开始别把燃料问题告诉刘诗原不就好了？
“以寒！醒一醒，你——”
王以寒并不言语，只是微微地笑着，双眼中仿佛正流淌着某种神秘的光华，整张表情看起来有种不可言说的恐怖。
“——你……是谁？”
直到意识淹没消失在灼热的海洋中，刘诗原都没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
…………
“哎？”
Sal9000烧起来了。
从叶加濑所处的百米高空，只能看到那辆车歪歪扭扭地试图刹车，但速度太快一时无法停下，紧接着就被引擎盖内部猛然腾起的火焰彻底包裹，化作黑夜中一颗失控的火球，打着转儿飞出了赛道。
最后头下脚上地翻在碎石滩上不动了。由于没有灯光，那块焦炭并不能看得很真切。
至于驾驶员大概确实是死了吧。
真牛逼啊，亲身挑战那个驰名中外的“人车一体”配比，这就是决赛选手的自信吗？
叶加濑甚至有点想笑。
嵌合巨舰从sal9000的残骸旁跑过，夺下了第四名。
说起来这玩意的燃料配比才是最复杂的，五种无限力外加涅普顿，偏偏出自于两个没有所属组织的民间人士之手，这让叶加濑在初期对它产生了相当高的期待值，结果完全被前面三位甩开了，简直不像是一个级别的比赛。
此时前三名已经接近了第一赛段的终点——位于山林前的中途营地，他们会在那里冲线，在缓冲跑道上把速度降下来，然后接受车队的整备。
整备时间是一整天。
中场休息长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想到戈壁白天的阳光，为了避免过热自燃的恶性事件发生，还是保险一些为好。
选手们会直接在中途营地的便捷酒店住下，全程近乎封闭式管理，虽然不限制出去晃悠，但对手之间必须保持距离，也不能回到长云市区。据说这是长云一夜的传统，说是为了保证选手们能够充分休息，同时杜绝私下交流和作弊。
但要是在这五天之中发生了什么，岂不是变成暴风雪山庄了吗——叶加濑十分认真地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被江白露狠狠嘲笑了。
怎么可能会有啊，那种侦探小说一样的展开！——像这样。
“可是，发生事件的话，我毫无疑问会成为侦探角色，而你就是侦探助手哦。”用这样的话诱惑她之后，那女人竟然转而开始期待选手之间的谋杀事件了。
别期待啊，那种事情。
总之作为编外工作人员的叶加濑三人是不需要住便捷酒店的，可以回到舒适的大房间里过夜。看苍白骑士差不多要冲线了，叶加濑也调转杖头，回去和她们汇合。
降落之前，看到了尝试在水平面上飞出S型的江白露，她已经不再担心法术会不会突然失效把她摔死了。
哦，等一下，如果在这时候发动暗夜灯火的话？有点可怕，下次对着敌人试试。
“——白露啊。”
“嗯？”
“我突然有点忘记了，你施法之前，有没有开天语？”
“那是什么？”
…………
““啊？””
两个人在天上面面相觑。
叶加濑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解释道：“【天语】是现代魔法中一个仪式性的启动词，就像驾驶机甲首先要认证身份一样，咏唱天语可以让人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自由施法。”
“那我确实没咏唱过这个啊。”
江白露诚实地回答道。
“你没咏唱天语……就飞起来了。”
叶加濑再次确认道。
她想起自己学飞行术的时候，那时候她已经有了浮空术的基础，顺理成章就学会了……天语自然也是浮空之前就念过了。
之所以没让江白露先学天语再学飞行，一是因为光是“学习”而不“使用”的话并不需要挂上天语，二是让她先开天语肯定会产生警惕，就没法把她骗上天了。
原本的计划其实是，等江白露学会之后，就用浮空术接住她，然后再教天语来着……
……结果她竟然直接飞起来了……
……当时的气氛太难得，叶加濑忙着耍帅甚至都没回过神来，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呃……”
叶加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到她那副吃坏了东西的表情，江白露也紧张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的吗？我会不会因为没开天语就施法而被出警……”
“不会！因为别人都要先开机才能跑程序！”
“不会就好……咦？”
两个人在天上面面相觑。
*激烈的对视大赛*
叶加濑掏出手机想征求一下桑德里永对这件事的评价，但是想想那个老东西是炼金术师，现代魔法的debug估计没做过——也没其他人选了，不抱希望地打了过去。
【又有何事？】
“师父啊，我徒弟没开天语就能用现代魔法，是卡了什么bug吗？”
【那她可能是天然施法者。】
“哦，原来叫天然施法者啊，”
叶加濑朝江白露摆摆手示意没事，“……啥意思？”
【别的无限力没有吗？不借助工具就能直接使用的人。现代魔法只是包了一层操作系统而已——数量虽少，但也没什么特别的，顶多是天赋比较好的证明。】
原来如此，和朴素使用者一样……叶加濑见过凌依直接手操心能和闪能，自己在融合后勉强也摸到了手操闪能的门槛，现在多个白露能手操魔法倒也懒得惊讶了。
“这样啊，谢了……回头我从长云分部偷点研究成果给你。”
【去去去，谁稀罕他们的成果。】
桑德里永笑骂道，挂掉了电话。
“……呃，总之就是恭喜你。”
“又恭喜啊？”
叶加濑耸耸肩：“你不知道每次都要开天语有多麻烦，浪费一个公CD不说，还等于直接告诉对面我要施法了，一点隐蔽性都没有。所以我才不喜欢魔法啊。”
古典炼金术虽然不需要天语，但是画法阵的烦人程度则更是重量级，她用的都已经是自己简化过一万倍的炼金键盘了，连背书都省了，还是要敲上半天才能打出一发。
魔法最方便的表现形式恐怕就是超能力了。像顾相识那种，光看无限力痕迹还以为是什么独门法术，查了一下才知道那就是超能力（证据是她根本不会别的任何法术）。但那又是可遇不可求的。
“总之，你就姑且以大魔导师为目标，稍微努力看看吧……我家有几本被我用火燎过的魔法教材，回双塔市借给你看。”
“我不要。”
“为啥？”
江白露摇摇头：“因为我是文职人员。”
…………
“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