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加濑吸取了昨晚犯困的教训，下午直接进行了一个午觉的睡。
那天，她只是对自己的生物钟盲目自信，就没有设闹钟睡觉，谁知道，竟然……
…………
…………
“……唔？”
醒来的时候，江白露和凌依不在房间里。
拉上一半的窗帘间隙里，透进了清冷的月光和一两束彩色的霓虹。
“已经晚上了吗……”
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按下唤醒键。
不知为何是最高亮度的屏幕白光猛地刺进眼睛，叶加濑一团浆糊的脑子像是被暴力开了扇天窗，嗷地惨叫一声把手机抛了出去，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呃啊啊啊啊……”
然后像个四足爬行动物般从床沿连爬带滚扒到地上，把手机捡了起来。
再次唤醒键。
“嗷！”
……又扔出去一次。
叶加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虽然不是自夸，但她可是保持鬼畜作息半年还能活蹦乱跳去打架的强者，午睡生物钟精确到3分钟以内，而且一眨眼的工夫就可以完全苏醒，什么时候有过起床气了？
“总不能是有人给我下咒了吧……”
难道说……是身体原因？
因为体型缩小了，所以必需睡眠时间上升了？叶加濑趴在地上开始尝试用思考唤醒身体。
第二赛段、第二赛段……是山林地形。选手们出发后就会进入野蛮生长的前人工林中，叶加濑昨晚去看了一次，茂密的常绿林简直是一条长长的隧道，从空中完全看不到路面，更别说找到在上面高速行驶的赛车了。
换言之，想要传达注意安全的讯息，就必须在出发前和他们搭上话。
叶加濑睡过头了，江白露和凌依应该会想替她通知，可是她们对第二赛段的情况不甚了解，可能会进行多余的思考，比如说：
出发前工作人员都在，万一凶手藏在里面偷听怎么办？
于是她们就会打算等出发后飞到选手车顶上通知，然后发现根本找不到车而宣告失败。
这个发展完全是可以预见的。
叶加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起挎包和连续摔了两次的手机，提着北落师门，用几乎是肩撞的狼狈姿势顶开房门冲出了房间。
“……飞行术，”
喉咙很干，还有股刚睡醒的怪味。
双脚没能离开地面，身体也没有变得轻盈，这才想起自己不是江白露那样的受眷顾之人，还得先用天语向那个法国魔枢拨号上网。
“天语、飞行术。”
她坐上铁杖，冲了出去。
…………
花了十分钟到达第一中途营地。
江白露和凌依都在空地上等着叶加濑，看到她终于摇摇晃晃地飞到，赶紧迎了上来。
江白露本想责怪叶加濑睡懒觉，看到她乱糟糟的头发和黑眼圈，突然就说不出话，只能慌乱地用手帮她梳了几下。
“你们跟他们说昨晚的事了吗？”
凌依抢答道：“没有。我本来打算让裁判延长一下等待时间的，但是白露姐说我们俩直接去说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交涉还是要交给你。”
“好吧，多谢你们留了心眼……”
叶加濑刚才确实没想到这一层。
“他们已经出发多久了？我直接沿着赛道追上去。”
“不行！”昨晚带她们去现场的工作人员阻止道，“第二赛段地形复杂，急转弯非常多，你用飞的反而飞不快，还容易冲出赛道！”
“那就不飞了。”
矢量飞行系统还不够完善，这种时候听工作人员的话总没错，叶加濑从北落师门上跳下来，把铁杖递给凌依。
“？”
“帮我保管一下。”
她接过工作人员的内部频道耳麦，原地弹跳了两下，转身跑了出去。
……跑了出去。
“不用飞的就用跑的吗！”
凌依的吐槽还没说完，叶加濑的身影已经几乎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中了。
叶加濑选手跑上了赛道！
“好、好快！”
两条小短腿迈出残影，速度竟和那些丧心病狂的改装车一般快，不，是比他们还快！
虽然肢体力量被限制了，但被动技能仍然好好地生效着，即使一步很短，只要把双腿交替的动作加快到极限就行了！
用这个速度进行突刺的话，应该也能造成可观的伤害吧……游戏里的速度型角色基本上都被设定成攻击力低下的属性，但其实只要材料足够坚固，在高速加持下再无力的攻击也能变得有效。
仿佛发现了江白露设计的防火墙的漏洞，叶加濑开心地笑了起来——
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件事的最终解释权在于江白露。
“干得不错啊，博士。竟然用速度弥补力量……看来除了控制栓之外别无他法了……”
“白、白露姐？”
总觉得江白露的身后冒起了黑烟，凌依吓得往旁边退了一步。
而此时的赛道上，对自己将要面对的悲惨命运浑然不觉的叶加濑，已经看到了最末尾一辆车的车灯。
是霹雳火。
叶加濑还以为会先追上昨天吃了4位的嵌合巨舰，没想到竟然是他们。
这两兄弟似乎对弯弯绕绕的山路不太擅长，速度一直加不上去，也没启动心能推进。
过了两个大弯，叶加濑就追上了他们。
李大炮正在因上个发卡弯车尾蹭到了隔离带而跟负责驾驶的李二炮发脾气，忽然看到窗外有个人影。
是路过的人吗，真稀奇……
路过的人？！
“你们好啊，”叶加濑敲了敲窗玻璃，然后接通了耳麦。
“——有空聊聊吗？”
…………
…………
凌依和江白露在长云市的上空飞行。
叶加濑跑出去之后，她们就回到了市区，姑且巡逻一下。
车队人员都收到了警告，此时全体都躲在酒店里，她们也没指望能真发现点什么，更多的只是不想闲着罢了。
“白露姐……”
“嗯？”
……这个用句尾上扬的鼻音来回应的风格也很像博士。
凌依以前听叶加濑提过几次她的徒弟，这次来长云才第一次正式见到。
当时在飞机上，她玩了会儿ns没睡觉，转头就看到叶加濑歪着脑袋睡得正熟。
而江白露浑身散发着可疑的气息，悄悄凑近了叶加濑的脸。
凌依吓得一动不敢动，脑袋差点埋进ns那张女角色车灯都只有480p的屏幕里，紧张地用余光偷看这那边的动静。
她看到江白露在叶加濑熟睡的侧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现在回想起来，那也是极为冲击的一幕。
凌依18岁零三个月，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如此刺激的场面，差点把掌机扔出去。
——咦？你们不是师徒吗？搞师生恋？原来博士喜欢年下？那我岂不是也，不对，博士那边应该没有那个意思……
于是从飞机上下来之后，凌依就一直偷偷注意江白露的行动和神态。
结果发现，这个人在各种地方都和叶加濑高度一致，除了叶加濑没有那么鬼畜，以及行动力更强以外，在日常细节上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不对吧？江白露22岁，按她大学毕业后就入职开始算，顶多也就2年的相处吧？
竟能如此相像？
凌依开动她的小脑筋，百转千回，排除掉一切天降青梅之类的离谱假设，终于得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她们肯定已经马儿跳过了！
竟然！
凌依越想越确信，女高中生的大脑在几分钟内补完了一整部在邪恶组织压迫下茁壮成长的禁忌之恋，瞬间陷入了过热状态。
“你还好吗？摇摇晃晃的，累了？”
“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呃也没那么好，总之没有问题！”
凌依想离这个已经被她认定为最大敌人的女人远一点，但又担心她被袭击，身上的装甲一阵变形，切换成了绿色，在江白露上下左右绕起了圈。
“干嘛呢这是？！”
“散热！”
意义不明……
江白露不知道凌依经历了多么激烈的思考和心理斗争，还以为她是嫌巡逻太无聊了。
毕竟是个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转悠太难为她了吗……
她尝试安慰凌依：“其实我觉得，潜在受害人都在酒店里被战斗员保护着，敌人也知道昨晚动静闹得太大，今天可能根本不会出动。”
“嗯。”
“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一直巡逻，反正看时间第二赛段也快结束了，转了这么多圈差不多足够了。”
“嗯。”
“要不要去街上找点乐子？我们才刚认识，正好可以加深一下彼此了解。”
“嗯？”
凌依怀疑地看向江白露。
她一脸真诚且无辜的表情。
是了，这个极其鬼畜外加控制欲极强的坏女人，肯定是用这套手段把博士骗进了被窝！
博士虽然指导别人一套套的，但看她在深海遗迹被人喊“亲爱的”那个处男一样的反应，肯定是从没谈过恋爱！
而她就利用了这一点！
实在太可恶！
凌依想象着博士衣衫凌乱缩在墙角，抱着枕头瑟瑟发抖，而江白露在旁边得意的模样，就感到一阵羡慕……不，是愤怒！
“我听说长云市的麻辣羊腿很带劲，刚才手机上搜到一家评价不错的店，要不要去尝尝看？”
“……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