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我昨晚和白露姐一起逛街吃夜宵了。”
昨晚因为事件结束得比较顺利，睡得也早，结果就是叶加濑竟然久违地体验了一次人模人样的健康作息。
拉力赛第四天的早上，叶加濑和凌依坐在酒店的早餐区，各拿了一根玉米棒子在那边啃的时候，凌依突然开启了话题。
“你们能交上朋友我也放心了。”叶加濑说。
“然后呢，我们就开始讨论闪刃系统还能怎么继续升级。”
……不，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聊这个啊。
叶加濑汗都快出来了，赶紧抬头看了一圈，还好没有人在看这边。
“白露姐说，可以尝试一下闪能重构，填充大量闪能把装甲撑起来……”
“变成MS吗？”
“变成机械龙。”
“噗——”
叶加濑毫不怀疑是米拉对变龙的爱好潜移默化地传染给了江白露和凌依，这才导致她们一拍即合。
“你还惦记着米拉的龙化术呢？那个只是看起来拉风，但实际战斗时，身体结构发生变化带来的违和感可是致命的。这可不是开玩笑。”
“唔……”
凌依只是盯着叶加濑看。
她的眼神就像是受伤的小鹿一样湿润而清澈，叶加濑心中陡然而生一股负罪感，清了清喉咙转开视线道：“好吧，在战斗之外这么玩玩也没关系。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预置一套龙形态的模型……”
“真的吗？我想自己设计，然后博士帮我保存下来！”
“都行，都行。”
吃完早饭之后，两人离开酒店，在第二赛段的山林里找了一处废弃的野营地。
叶加濑腋下夹着块小板凳，拿着枪刃割了一片及腰的野草，抱着两把武器坐了下来。
对了，昨天回去后只来得及弄了个刀鞘，还没给这家伙取名字……
“话说博士，为什么你要用两把武器啊？用得过来吗？”
“因为……”
因为什么呢？
以叶加濑现在的蓝条，就算不带法杖也可以从双塔直接飞到长云，而一根法杖可以提供的辅助施法功能对她这个不喜欢用魔法的人来说，不能说毫无帮助，只能说是一点用都没有。
总不能说骑在杖上飞比较有感觉吧？
“……其实，是这样的……”
叶加濑果断开启扯淡模式，“星空中那颗叫做北落师门的星星，它有一颗曾经消失了很多年的伴星，就像一年战争之于我一样。而【杖】这个东西，则蕴含着引导和支持的概念。换句话说，是那段光辉岁月在支撑着我。”
“哇……”凌依瞬间被唬住了。
“所以拿着这根法杖，能让我牢记那场战争，以及和我共同进退过的人们。它时刻提醒我，战斗还没有结束，还要继续努力。”
凌依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也会一起努力的。”
……其实倒也不至于那样啦。
叶加濑对待自己还是很宽容的，不回去打工是本分，当英雄是情分。目标的话就是保护一下凌依，传播一下火种……要说燃烧自己的宏愿与抱负，那是真没有。
过几年等凌依能独当一面了，让陆谣稍微照应一下，她可能就会让魔法少女伊卡洛斯死在与组织的战斗中，然后去各国各地随便转转，感兴趣的东西随便学学之类的吧……做了差不多这样的生涯规划。
毕竟，时间站在她们这一边。
那天和桑德里永谈过之后，叶加濑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
凌依的问题得到了解答，走到空地上拿出了密匙。
“闪刃起动！”
“Starry Sky Striker ACE！”
“「ZEROS」！”
白色的平衡型是无限力操作最细腻的形态，凌依就直接以这个形态做模板，开始催动闪能。
泛着金属质感的红色光芒包裹住她的全身，银白色的装甲片在黑色内甲的表面像活物般流动起来，发出金属磕碰摩擦的声音。
在叶加濑的无限力感知中，渐渐有变化出现了——在那团浓厚的闪能中，开始混杂进心能的苍蓝色痕迹。
最初只是一个点，然后像颜料抹开一样变成一个漩涡，再然后……
红色与蓝色混合成类似玫紫的色彩，再也不分彼此。
“……”
混合的过程……原来是这样的。
叶加濑见过很多混合无限力成品，但像这样近距离观赏混合过程，而且还是在人体内纯手动的混合，还是第一次。
她看着那团逐渐膨胀的能量，看着从虚无中诞生的第一缕光芒与人类意志的终极形态交融，仿佛感悟到了宇宙的道理……并没有。
原来还真是调色盘一样啊，叶加濑心想。
凌依对这次变形明显是早有准备，过程中没有丝毫犹豫，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处装甲的尺寸和形状，机械龙也开始初具雏形。
她变成了一头十米左右的巨龙。
浑身上下银光闪闪的装甲片分裂成巴掌大小的鳞片状，包裹着整个躯体，反射着早晨的阳光；四爪是不作掩饰的机械构造，如同机甲般修长矫健；头部是经典的龙类外观，但龙角却不是实体，而是两道闪能束流。
最奇特的则是她的翅膀，那不是叶加濑认知里的皮膜翅膀，而是两根骨骼似的狰狞铁架，从背部支楞出去。铁架末端各连接着三片棱形铁翼，是从闪刃装甲原本的推进器稍加修改而来，整体看起来不像翅膀，倒像是一对和身体差不多大的爪子。
凌依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充斥着血红光芒的机械之眼，并没有瞳孔，叶加濑却知道她在看着自己。
……被盯住了。
叶加濑的背上莫名一寒，就像在和真正的大型猎食者对视一样，浑身都为之一颤，忽然感觉眼前的这头动物陌生起来。
那条银白色的机械龙张开嘴巴，露出一口刀片做的牙齿——
“怎么样？！是不是酷毙了？”
…………
……果然还是凌依。
“从哪抄来的外观？”
“怪物〇人的天彗龙！”
“我就知道……”
银色外观，红色的粒子特效，三对外置推进器……不能说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凌依龙抖动着她的六枚铁翼：
“博士，我……我……”
“？”
“——我要飞！”
————嗡！！
极度压缩的闪能从六个推进器中喷发，发出一声像是摩擦空气的巨响，叶加濑被爆风吹得差点躺下去，抬头一看，凌依已经成为了晴空中拖着赤红长尾的一个小点。
“真行啊……天语连续飞行术！”
叶加濑从侧面抄上去，掏出护目镜戴上，朝凌依喊道：“中原是限速区，往北往西，你选一个方向吧！”
“一路向北！”
“好！”
稻稻感受到气压和气温的变化，悄无声息地爬到叶加濑的肩膀上，变成了披肩。
她和凌依对视一眼，提议道：“那走？”
下个瞬间，两个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
…………
一人一龙飞过戈壁，飞进草原，不知不觉中已经离开了华夏空域。
直到风愈加地寒冷，凌依的鳞片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白霜，两人才意识到好像飞到不是很适合来的地方了。
西伯利亚……
这片属于俄罗斯的永冻之地，在二十几年前发生过一次原因不明的大爆炸，那之后所有居民都被迫撤出，只留下空荡荡的城市废墟和徘徊的野生动物。
“……呼。”
在一座山头上停了下来。
放眼望去，只见茂密的野生丛林，很难想象在21世纪的现在还有这样一片世外仙境般的广袤土地——虽然气温实在是低得有点过分，空气中的魔力流线也乱糟糟的带着噪点……好吧这两点已经足够劝退了。但是用来建设秘密据点好像还不错……
她这才注意到，太阳已经到了头顶。
一个上午从宁夏飞到西伯利亚，作为龙形态的第一次航班，也差不多尽兴了。
“折返吧？差不多中午了。”
“嗯……”
凌依本来只是习惯性地应着，转过头去，却突然愣住了。
那双警示灯般的赤红瞳孔中好像能看出惊愕与疑惑。
“怎么了——”
叶加濑话还没问完，突然感觉周围暗了下来。
……？
她眨了眨眼，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僵硬地抬起头。
然后和一只比她脸还大的龙眼对上了视线。
“……你好？”
“吼————！！”
工程机械般庞大而坚硬的巨爪一把抓起叶加濑，腾空而起！
“欸欸欸？！”
——当面抢人？！
凌依慢了半拍才叫起来，连忙鼓动铁翼追赶，可是却怎么也追不上！
那头至少有两个凌依那么大的红色巨龙看起来只是平缓地扇动着翅膀，产生的动力却比闪能推进还要凶猛，凌依拉到全速也只能勉强保证它不会消失在视线中，想要靠近一点都是奢望。
一座布满尖刺的钢铁堡垒隐约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造物——在这片世界最大的无人区，最年轻的人造物都有二十多年历史，而那座堡垒看起来却挺新的——难道是这条红龙的家？
又靠近了一点，凌依发现堡垒上空有很多影子在盘旋——那些都是形态各异的龙类！
这样下去博士要被巨龙绑回家吃掉了！
竟然！
西伯利亚大撤离原来是因为有龙住进了这里吗？！
“嘴下留人——！！”
红龙并不理睬凌依，带着叶加濑降落在了钢铁堡垒的屋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