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因污染”这个听起来很不妙的词一下子就把凌依吓住了，一直到叶加濑叫来拉比林斯的信使把夏洛特带回家，都默默跟在后面没有再说话。
直到克拉苏斯平台的一角只剩她们两人，凌依才紧张地抱住叶加濑的手臂道：“我、我应该不会爱上龙类吧？”
“……考虑的是那方面的事吗？”
好吧，那确实也是比较重要的问题——
“但是首先要解决的是你现在这个像春天的兔子一样的状态！”
叶加濑揪住凌依的一边耳朵，拧得她嗷嗷直叫。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凌依比叶加濑高5厘米左右，大半年过去了，某个活力和心能多得快要溢出来的真实18岁少女又长了几厘米，成功突破了一米七大关。
而叶加濑——理论上变成了原装青春期女生，结果在前无古人的第二次生长期之中，竟然连一厘米都没有长高，怎么会是呢？
这也有基因差别？
幸好她现在穿着圆头高跟小皮靴（他力本愿），勉强把差距压到了五厘米之内，最终成功以一个不是很累的角度拧到了凌依的耳朵。
叶加濑皱眉道：“龙这个种族明明是长生种，生育需求也不高，却喜欢化成人形搞颜色。我本以为这种事情都是个龙追求，只不过普遍了一些，没想到竟然是刻在概念中的吗？”
“欸。”
“而且你变的不是机械龙吗？理论上应该连基本需求都没有啊。”
“欸欸欸。”
“……还是说……”
叶加濑的表情隐藏在人偶的姣好面容后面看不到，但那张僵硬而虚假的硅胶脸庞，在凌依眼中反而产生了某种恐怖谷般的压迫感。
“……还是说，你只是在借酒撒疯，用模因污染这个借口，发泄自己压抑的欲望？”
“没没没没没有！”
竟然一连说了五个“没”！凌依顾不上被叶加濑捏得通红的耳朵，拼命摇头。
叶加濑看她这个反应也懂了，叹了口气不再追问这个显而易见的真相。
她又不是侦探，没用的真相不要也罢。
“……毕竟你也到这个年纪了。”
“博士呢？”凌依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反击的机会，“博士18岁那会儿在干什么？”
“忙着打外星人。”
“呃。”
对哦，一年战争！
“但、但是博士明明在那一年谈过恋爱吧？青涩的初恋！”
“…………”
叶加濑忽然没声儿了，揪着凌依耳朵的手也下意识地松开。
凌依感觉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紧张起来。隔着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是悲伤还是生气？果然还是赶紧道歉——
“……我给你讲讲当年的事吧。”
叶加濑趴回了栏杆上。
她望向克拉苏斯平台外属于法兰西的广阔大地，傍晚的金色余晖披在丘陵上，这个背靠着世界树的国家没有大力发展科技，极目远眺之下能看到颇多传统田园风光。
“伊瓦莉丝是个英国人，17岁背井离乡来到华夏，正好撞上一年战争，报名加入了当时已经进行到第三期的魔法少女计划，成为了22连的王牌之一。她从来不提自己的姓氏，只在后来偷偷告诉了我——她姓温莎。”
“有点耳熟……等等，难道是？”
“就是那个难道是。”
叶加濑双臂撑在平台边缘的围栏上。
“在8月的某天，最后一位一期魔法少女，魔法少女V3，面对意料之外的外源体群，为了给其他人殿后而战死了。”
“就在那天晚上，伊瓦莉丝找到我，质问我为什么没有给V3配备紧急脱出装置，让她牺牲在了那么没意义的地方——那个装置当时全22连只剩最后一枚，是我在当天出阵的那么多人之中，把它交给了伊瓦莉丝。因为她是众望所归的三期，她的命就是比别人珍贵。”
“她在后勤部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在窗户上，眼泪鼻涕淌得到处都是，还吐了……全都抹在我衣服上，脏得我浑身发抖。”
“哭完了吐完了之后，她嘴角挂着酸水，笑着对我说：”
“‘我们谈个恋爱吧，我才不想连恋爱都没谈过就被不知道哪来的外星人杀掉。’”
“于是我们就谈了恋爱。”
“可我至今都不知道，所谓的恋爱和战友情、和生死之交到底区别在何处，我也至今都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她。”
叶加濑的喉咙有些低低的声音，凌依凑近了仔细听，才听出她在压抑着呜咽。
她的头埋了下去，双手捂住脸和额头。
这张遮挡住表情的面具，反而给了她勇气去稍微暴露出心里唯一脆弱的地方。
“明明约好了……我却把她们弄丢了……我把她们弄丢了啊……”
…………
…………
凌依听完了叶加濑的过去，自诩情商很高很擅长安慰人的她，却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而叶加濑也不需要谁来安慰，平淡得就像在讲述一个故事，在把一条只剩白痕的老疤亮给凌依看。
……这个人一直被过去所束缚着。
她的笑容并非虚假，但凌依总觉得她无法全心地笑，也无法全心地哭，她的运存总有一部分在想着22连的事情，总有一些东西拖拽着她的脚后跟。只要没把它们解决掉，无论向前走了多远，叶加濑这个人都永远都活在过去。
伴随着一年战争复苏的，并不只有身为英雄的初心。
江白露并没有关注过这些事情，或者说，她的眼里只有和博士在邪恶组织同甘共苦的那一年多时光……但是凌依无法无视。
“——嗯。一定能找回来的，一定有办法彻底解决的……我们一定会把她们带回来，毕竟，那天都和拉拉贝尔约好了。”
凌依拉起了叶加濑的手。
“而且上次那个……我搞不太懂的合体大招，不是成功带了一个人回来吗？剩下三位也可以……”
情绪恢复了一些的叶加濑却轻轻摇头，掐灭了这点微弱的希望：“不行，虚无之境也是会进化的。”
“……？”
“因果地平线是以无限力为表现形式、所有实在物质的起源和归宿，而虚无之境就是恰好与之相对的存在，是将概念全部否定的无光深渊。两者都不在我们所处的维度之内，时间和物理法则对它们没有意义……”
叶加濑顿了顿，无论在脑中过了多少次，说出来时还是不免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但是，这么一个连‘黑暗’的概念都不存在的地方，它偏偏会进化，会适应。”
“和闪能有关吗？”
“也许吧。”
反向能量，狄拉克之海的正体……虚无之境。闪能产生时，向另一侧射出的比零更低的粒子所堆积成的泥潭，虹和冬月的灵魂就沉睡在那种地方，就连最强的魔法少女伊瓦莉丝也仅能短暂地从中脱身。
“……总之，衔尾蛇已经没用了。除非我们把它也再进化一次——比如说加入一点被牢牢掌控在黑幕国际总部手里，至今也没有任何研究渠道的，【魔王力】？那还不如换一条路试试呢。”
当年黑幕国际还在太平洋小荒岛上的时候，康斯坦丁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点魔王力，做出了他们最初的机甲「魔神Xeno」，然后没多久这天下就变成黑幕国际的天下了，可想而知他们对这种无限力的获取方式会多么严防死守。
“换一条路（Road）……从物质的「王国」，延伸到前存在之物的「基盘」？嘶，难道能用上……”叶加濑突然入神了，低着头嘀咕起来。
“博士，博士？”
“……啊！哦，我没事。我们在密西迪亚逛一会儿，吃个晚饭再回去吧？我对这里的书店挺感兴趣的。对了，不知道有没有魔导机械店——”
就像定期把真心拿出来晒一晒、晒完就收回去了一样，叶加濑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自如地向凌依建议道。
幸好凌依早有准备：“我在路上查过了，密西迪亚有一家网红书店，叫「金凤花与爱丽丝同学」，是爱丽丝爱丽丝亲手题送的牌匾。”
“不像她会干的事啊，收了稀有素材当报酬吧……”
“这么牛的炼金术师也缺钱？”
“炼金术都很烧钱的。说到金凤花，你知道‘金凤花区域’吗？指的是某种条件恰好适宜，可以形成生命、乃至高智慧生命的宇宙宜居地带。比如说地球就是最典型的，把宇宙、银河系、太阳系当做几块挖了洞的木板，一路向下叠在一起，最后剩下的那个重合的小洞，就是地球了。”
“听起来像什么高级存在特意安排的一样。”
“没错，你的这种直觉曾经大行其道，被有神论者奉为圣经。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发明了我们脚下这个大魔术基盘的牛顿，他用当时那套必然宇宙论始终无法解释宇宙的开端是什么，就转而投向了神秘学。”
两人重新走回密西迪亚的街道，叶加濑从传送箱里变出上次索维尔之行的纪念品——帽尖永远指向密西迪亚的魔女帽，此刻它终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故乡，兴奋得一圈圈旋转起来。
叶加濑把帽子扣在凌依头上，给她增添了一点牵强附会的密西迪亚要素。
“不过说到吃晚饭，博士你这个样子能吃饭吗？要不要把头套摘下来？”
“我把整个皮套改良过了，可能会需要精密操作的双手部分浸染改造成了纳米金属，然后去掉了没什么用的受伤缓冲功能——反正我自己能适应，换进了破械姬面具那套压缩模块，现在可以像普通单兵装甲一样随时穿脱。”
叶加濑解开女仆装胸口的纽扣，给凌依展示藏在车灯中间的紧急解除按钮。
凌依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了：“那为什么现在还穿着？！莫非……真的有这方面的……是叫恋物吗……”
“笨啊，看看周围路人的头顶，我们头上也有！把这身脱了，你是要我顶着一个被教廷通缉的名字在城里大摇大摆逛街？”
“有什么关系，这里是独立城邦！”
“所以你才是打手，而我是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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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师傅这种心态呢，我们一般称为原生种无影
妈的，扭曲人写起来好顺手，我是1v1纯爱战士才对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