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索维尔城坠落的阿卡迪亚空岛,悄无声息地被「咖啡之月」超越极限所制造出的二维平面所吞没、上下翻转,向上空发射出去——
……本该是这样的。
“没用没用没用!你到底有几斤几两,我可是相当清楚啊,我的徒弟唷!”
咔!
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云霄。
那张横贯天地的二维平面,就像吃到一半噎住了似的,突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振动。
咳!
空中的江白露捂住嘴巴咳嗽起来,指缝间涌出了鲜血,而「咖啡之月」漆黑的形体上,也随之裂开了一道骇人的伤痕。
在蒂亚戈极具侵略性的魔力浪潮之下,扭曲力场的常数竟然开始维持不住了!
“你就乖乖成为我的新身体吧!将来等我重回真祖之巅、君临世界的顶点时,也会算你一份功劳啊!我已经——超越极限了!”
“咳、咳……”
扭曲力场不堪重负地崩溃,原本被吞没的空岛基座也因此回到三维世界中的位置。
与此同时,占据上风的蒂亚戈直接放出她霸道而疯狂的魔力,竟是直接制造出漫无边际的血色浓雾,将方圆百里的空间再度覆盖!
绝望和恐怖的寂静,也再次笼罩了满目疮痍的索维尔城。
阿卡迪亚即将物理性地陨落。
即使现在绕过去将蒂亚戈击杀,四人也已经没有再将整个空岛破坏或运走的余力了。
没有希望了吗?
无限力研究的发源地,现代文明的基座,记录和传承无数学者意志的索维尔城——以及它的所有居民,只能迎来毁灭了吗?
江白露松开全身的力气,不再维持飞行术,就这么直直向地面坠落而去——
但是,嘴角却咧了起来。
“但是,我——”
叶加濑、凌依和伊瓦莉丝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接上了后半句:
“““但是,我们拒绝!”””
…………
——资格检定、通过。
相对于阿卡迪亚整个城市的尺寸来说,伊瓦莉丝和凌依就像一颗小石子,即使体积最大的露希法琳也不过是试图撼动大树的蚍蜉。
在有意无意之间,三人飞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就在那三角形的正中央,突然刮起了一道半透明的湛蓝色风暴。
是灵能——连接意志的意志!
“凌依,换乘了!”
叶加濑直接把自己从机舱里弹射出来,露希法琳的主体部分旋转180度,转换成了伊甸零式,展开另一个驾驶舱将凌依容纳进去。
又是一阵复杂但迅速的结构变化,整个机甲变成了一团不规则的钢铁。
从中刺出了一对、两对、三对铁翼。
然后是精悍的四肢、修长的尾巴、狰狞的龙头。
机械龙祖·巴尔法露特,于此降临!
骑上南天十字的叶加濑和伊瓦莉丝遥遥对视一眼,同时放出了最大功率的闪能,以巴尔法露特为中心,构成了两道对称的闪能光翼。
向着末日乌云般压倒下来的空岛,劈波斩浪地前进!
“要前往超越极限的地平线,”
叶加濑说道。
“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伊瓦莉丝说道。
“必须要连接起战友们的情感和意志——”
凌依说道。
“……将概率学上的「不可能事件」,变为量子效应中的「可能性」,”
江白露喃喃道。
……地平线。
极速下坠的江白露下意识望向故乡的方向,刚好见到那轮即将升起的朝日,刺破妖雾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展露出一丝光芒。
这就是、她们一直为之奋斗的东西——
离阿卡迪亚越来越近,三人形成了一个原始的贝尔卡式法阵结构。
叶加濑在左侧节点提供闪能,
伊瓦莉丝在右侧节点提供欧米茄射线,
凌依在中央节点提供心能,
再加上弥漫各处的蒂亚戈的魔力,
以及将血雾吹散、形成一条澄澈风道的灵能,
——六大无限力仅缺一种。
“哼,又是人类炼金术师那套老掉牙的「原型界」事件投影……当真笑死人了!我倒要看看,你们现在从哪找来那最后一种力量!”
蒂亚戈的声音仿佛从血雾的各个地方重叠着传出,光是说这句话期间,声源的方向就急剧变化了好几次,就像周围的空间都已经在她囊中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她说得没错。
螺旋力——三人中没有一人掌握这种和其他五种无限力格格不入的第六种无限力。
伊甸之晨的螺旋力子弹用来突破减速带了,此时就连叶加濑也束手无策——
——是这样吗?
叶加濑接通耳麦喊道:
“白露!!”
“——不用喊那么大声!”
江白露拆掉耳麦,举起右手,凌空指向渐行渐远的背影——然而她却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并没有被抛下,她们的心仍然紧紧靠在一起。
“现在——开始「自旋」吧!”
三人迎头冲进了无形的力场。
在将曲率抹平、在前进方向上近乎无限延伸的灵能轨道中,叶加濑和伊瓦莉丝围绕着伸展铁翼飞在正中央的巴尔法露特,逐渐加速旋转起来。
她们挥洒出的尾焰形成了固定频率的环状踪迹,除了螺旋力和灵能之外的四种无限力,一共形成了四道圆环。
巴尔法露特穿过四道环,整条龙的形体都变得虚幻起来。
她睁大眼睛,看着无穷远的前方。
无数繁星在她眼前明灭,灵能铺就的量子隧道仿佛化作了横贯宇宙的银河。
在银河的漩涡中,有一个身影。
一台机器人。
她不认识它,却知道它的名字。
——【天霆号·阿宙斯】。
阿宙斯的幻影在宇宙深处永无止息地流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它那对和巴尔法露特相似的引擎状双翼,此刻正向外涌出无穷无尽的五彩粒子,组成了一对比机体还要庞大、还要广阔的光的翅膀。
“聚集的「意志」化为一体时,新的羁绊将照亮未来——!”
“就知道你要喊这句……”
伊瓦莉丝在旁边嘀咕着,无奈地一笑:“罢了,陪你再疯一次。”
两位魔法少女的身影在无限力的光辉中逐渐变得透明,融入了巴尔法露特的胸膛。
吼————!!
悠远的龙啸穿透了圆环和隧道,从那尽头飞出的巴尔法露特的身影,从龙头到龙尾都覆盖上了厚重而华丽的装甲,和阿宙斯的样式完全一致。
推进器喷射的不再只是闪能,每一枚铁翼都灌注着一种无限力。就连无色透明的魔力和螺旋力,也因为和其他无限力共鸣而呈现出了真实的底色。
紫黑色的魔力,以及绿色的螺旋力!
“——成为光芒闪耀的道路吧!”
巴尔法露特-无限力扩张!
从差速相位势垒中穿出后,体型膨胀到了百米有余的重铠巨龙,虽然和整座浮空城市相比差距还是很大,但已有了分庭抗礼的气势。
流淌着六种无限力的铁翼奋力鼓动,迎上了下坠的阿卡迪亚。
一阵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大片文物古迹级别的建筑化为碎石和灰尘,下雨般散落。
但是——接住了!
一百平方公里的城市,就这样被一头巨龙扛在肩上,无法再下降一丝一毫!
“没用,没用!你们的力量毫无作用,你们的意志一文不值!”
——在索维尔城上空几千米处,隔着一颗仿佛裹挟着灭顶之灾的人工陨石,蒂亚戈和巴尔法露特展开了最后的角力。
蒂亚戈伪装身份潜伏在拉比林斯城时,力量仅有全盛期的一半左右,而江白露的到来成为了转机,让1/4的真祖心口血物归原主。
如果只是这样,那她也就和常态叶加濑打平的程度,断不能做到推着一座城来砸人。
真正的关键,还是在于闪能。
江白露经常吸叶加濑的血,却没有得到闪能的承认,那些血中的闪能全部沉寂在她的体内,和伊卡洛斯时期的叶加濑相似,起到一些强化身体的基础功能。
而这些血,现在都被蒂亚戈毫不留情地掠夺了去,在她那儿同样起了强化身体的作用。
就连叶加濑也不知道——这个强化,其实是按比例来算的。
而比普通吸血鬼更强大的真祖,其身体的基础数值就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程度。
汹涌激荡的能量席卷了黎明前的黑暗。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一条巨龙、一座城市和一个吸血鬼。
已经没有策略和技巧的存在余地,双方仅仅是把自身的所有力量倾注在阿卡迪亚的残骸上,试图将它推向另一侧。
但是——双方都知道,这场单纯的角力马上就要迎来结局了。
“亲爱的。”
在巴尔法露特的精神空间中,伊瓦莉丝席地而坐,从龙眼的视角看着外面。
“什么事?”
叶加濑陪在她身旁,没有看着她,两人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握一下我的手。”
“好。”
伊瓦莉丝的手很凉,光滑而柔软。
没有更多言语,两人就这么肩靠肩坐着,默默向凌依输送闪能和欧米茄射线。
然而凌依的声音却在纯白无垠的精神空间里响了起来:
【两位……那个,情况紧急,能不要在我脑子里调情吗?】
…………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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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自旋并不是说基本粒子会搁那儿自己旋转,只是艺术加工,啊,艺术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