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和江白露甚至把陆谣拐了过来。
很难想象她们是如何做到的，但事就那样成了，叶加濑只好接受。
“她们答应我，只要我来这一次，之后就不会再烦我了。”陆谣对叶加濑解释道。
你真的信了她们的鬼话……？
“这位就是多萝西？在学校久闻你跳级入学的事迹了，你好你好！咦，怎么是粉毛？”
凌依看到多萝西有点局促，担心她被这边四个人的交际圈排除在外会很尴尬，直接凑过去和她握手，把她两只手抓着猛烈摇晃。
多萝西用眼神寻求叶加濑的协助，却被直接无视，她只好硬着头皮维持自己在学校里的开朗人设：“你好！你就是那个华夏留学生吧，我也很想和你交朋友——”
眼看两人相谈甚欢（？），江白露立刻凑到叶加濑身边把多萝西挤了出去。
“博士有什么想玩的？要不去逛一下集市？听说今年有拳愿国际联赛的周边。”
“你怎么这么了解？”
“来的路上查了一下。”
一行五人隐隐分成三组，混在人潮中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江白露叹了口气：“可惜阿陆和组织闹翻了，她的衍生IP也全部被封禁了，现在想买个周边都找不到……”
叶加濑悄悄指了指若即若离走在边上的陆谣，对江白露挤眉弄眼。
“我还不至于听到姐姐就激动起来。”陆谣撇嘴道。
“打算什么时候月球之战？”
“你管我？”
“我好算准时间把破破烂烂的你捡回来灌闪能。”
怎么说得像是邪能灌注一样，有点好笑。
不知道为什么，叶加濑在和陆谣说话的时候，就总是忍不住想欺负她……可能和想让圆香抱憾终身是差不多的感觉吧。
其实原本还想把老妹也叫来玩的。
但是这个秘法周，持续时间长加上昼夜颠倒，几天前才解决的雾之异变也没能打消各地游客的热情，比利时每个能举办活动的城镇几乎都被游客填满，可能比本地人口都多了，然而走了半条街没见一个警察，总觉得安全保障很成问题。
这种不稳定度拉满的节日，要是不发生点什么事件，简直是那些邪恶组织和秘密结社的不作为，尤其要点名批评影界王战——总不能他们也在没事人一样的过节放假吧？
……呃，该不会真放？
叶加濑开始怀疑了。
毕竟那可是影界王战啊，是连黑衣青年这种中二病晚期的废柴都能吸纳的神经病团体啊。那个自己复读自己的谜语人首领，看起来也不像什么正常人。
一个趋利避害的邪恶组织，行为很好预测；一个溜冰的飞行员，把他想得歇斯底里一些也大差不差；但是一个神经病、乃至一群神经病一起行动，就完全超出了谋略所能达到的范围，迈入了未知领域。
但如果真是一群神经病瞎搞，它能在欧洲疯狂搅屎五十多年而不被教廷剿灭吗？不可能啊！基督教历史悠久，早已深入了欧洲人生活的各个角落，又不是古早网文里“光明神教”那种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搞事的工具人反派。
说不定它本身就是教廷的合作者或者下属组织……那也太烂俗了，而且有什么意义呢？教廷想干什么脏事，直接干不就行了。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影界王战内部，至少有一个靠谱的决策者在管束着这帮神经病。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博士，你看那边，有家酒吧。”
江白露的声音把叶加濑从思绪中唤醒，抬头看去，是颇有缘分的那家已经去过两次的小酒吧。
反正喝不醉，多少喝一点……抱着这种想法走进去。
意外地看到了熟人。
在吧台后面一身白衬衫、剪了短发，人模狗样的那个女人——
“沈珊珊！？”
“——哎哟，这不是咱们的大发明家吗？”
沈珊珊阴阳了一句，脸上却诚实地露出了他乡遇故知的欣喜表情，像大型犬一样凑到落座的叶加濑前面：“来点啥？这杯我请。”
叶加濑怀疑地看着她：“你怎么到欧洲来了？战斗部二把手不当了？”
“嗨，大雄的消息真不灵通啊。”
沈珊珊摇着食指说道，“华夏分部老总前两个月在家突然心脏病发倒毙，他女儿顾相识拍马上任，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让C级以下的组织原地解散。”
“呃？”
虽然知道顾相识肯定会这么干，但也太快了吧。
心脏病发倒毙？鬼都不信。
“所以非公认财团X就此虎头蛇尾地覆灭啦。我们至今为止积累的一切，全部木大……”
“并没有虎头过吧。”
“你倒是表现得更唏嘘一些啊。”
“不，就老板那种性子，组织能维持这么多年本来就是一个生命的奇迹……”江白露在旁边的吧台椅上坐下道。
叶加濑不置可否，说道：“给我来杯椰林飘香，原料就行了，我自己调着试试。”
“哦，好兴致。”这种小事沈珊珊自然是满足她的，给她倒了一小杯白朗姆、一小杯椰奶、一小杯澄黄的菠萝汁，最后把自己手里的金属调酒壶顿到她面前。
叶加濑把三杯液体依次倒进壶里，拿起来凭着振荡试管的手感开始摇。
感觉摇得差不多了，扒开壶盖倒进玻璃杯一看，乳白色的酒液边缘漂浮着一连串泡沫，看起来确实挺像回事的。
“还有这个。”
沈珊珊叉起半片菠萝，往酒里轻轻一丢，结果还是溅出来两滴。
叶加濑郑重其事地拿起这杯自己亲手调的酒，抿了一口……慢慢放了下去。
过了三次呼吸的时间，她才半感叹、半放弃地说道：
“味道不一样啊。”
“手法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嗯。曾经有个外星人跟我说，调酒应该和配置溶液差不多。……实践出真知，看来差得挺远。”
“多练练就好了。我上次在碧潭不是照着说明书调了一杯螺丝起子吗，回去之后有了点兴趣，就趁着遣散下岗这波，在家自学了一下。现在已经金盆洗手，拿这个当主职了。”
沈珊珊颇为得意地把挂在胸口的方形金属工牌亮给叶加濑看，上面写着：
【BTC认证 二级调酒师】
【沈珊珊】
你永远不知道给你调酒的铁T女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秘法周吗，这家店在高价招临时工，我就过来赚一笔咯。加上你在这边，本来打算得闲了去找你玩，也是正好。”
“组织里的其他人呢？”
“都被遣散了啊。老板带着卡萝尔去投奔极北的龙群了，那个什么开发公司，还挺有名的。听说上司是龙族，她们一个能变黑龙、一个能变骨头龙，应该不成问题。”
阿芙乐尔家啊，那就不用担心了。
——不对，我担心那个疯婆娘干嘛，叶加濑赶紧摇摇头把感伤驱散掉。
遍地邪恶组织的时代，就这样玩笑似的落幕了。
以一个叶加濑好像参与了又好像没参与的方式。
往后就只剩一个巨型财阀——守在关底的最终BOSS，通关之后大大小小的问题也不会断绝吧，但不向前走永远不会变好。
沈珊珊去给别的顾客上酒了。
叶加濑看着自己面前这杯并不怎么好喝的失败品椰林飘香，有些进退维谷，稍加思索之后塞进江白露手里。
“难喝就给我喝？”
江白露大声抗议，然后一口把酒喝干了。
“希望你的骨头能和嘴一样硬。”
“晚上就让你知道我的指法硬不硬。”
多萝西和凌依没有点调制鸡尾酒，而是一人点了一杯入门级的果酒。
陆谣……陆谣竟然点了黑啤？！
被替换了吗，在进门的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她端起靴子状的酒杯开始喝了！
不好，如果在这里喝下高度数啤酒的话，陆谣的理性会被燃烧殆尽的！不要撒酒疯啊陆谣！如果在这里出了洋相，和平行者怎么办？你和姐姐的月球之战又怎么办？军械库还有备弹，只要能熬过这一杯，就是你的胜利了！
然而，就连那份余力，也已经失去……
陆谣点这杯黑啤的理由，叶加濑已经不得而知了，可能是“来都来了”心理作祟。
也可能是察觉到留给某对姐妹的时间已经不多，为了让自己尽可能离那个人近一些、更近一些，全身心投入机甲改装的这些日子，无可倾诉的焦躁和压力确实已经来到了临界点。
总之，她将那杯暗色的酒液喝下去已成既定事实。
陆谣的酒量多寡虽然不太清楚，但另一件事叶加濑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她绝对属于打破外壳之后哭得最凶的那类人。
证据就是靶场地下的那一次，以及老家灶台间的那一次。
那么，酒量的多寡在这里就失去了实际意义——想醉的人，只是在找一个借口。
…………
真麻烦。难得的假日都变得沉重了。
叶加濑叹了口气，拍了拍正在偷听其他酒客聊天的江白露的肩膀，示意她带多萝西和凌依换个地方，或者干脆出去玩。
江白露更加夸张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起身照办。带着两个不明所以的少女往外走的时候，在叶加濑耳边咬牙切齿地抱怨了一句：
“你就当老妈子吧，最后挨透的还是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