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加濑不再尝试挑战现场调酒了，叫沈珊珊给自己来了一杯moonboost。上次看到还是叫moonblast来着，好像是因为陆织星在月球前线【冯布朗】正中央造了一门口径骇人的心能魔贯光杀炮，BTC为了避讳就改了名。
“人眼有一个特性，速度越快，视野范围就会变得越小，最后只剩下正前方的一个小点。”
陆谣闷闷地喝酒。
“一直盯着姐姐的背影，会让你忽略周围的事物——这也只是取舍罢了，没人能说三道四。我不会说‘盲目执念没有意义’之类的风凉话，人生在世本来就没有几把意义，所以才能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啊！复仇也好、追问也罢，讲究一个贯彻本心，癫了就癫了！”
“……那你想说什么？”
陆谣终于放下了已经见底的玻璃靴子。她的眼眶红了起来，不知道是情绪还是酒精的影响，也可能是两者皆有——
叶加濑在她眼前伸开右手五指，刚刚还很激昂的声音突然落回平处：
“我们现在基本研究透彻的无限力有4种。加上我的闪能，就是5种。”
“各种比例的二项、三项混合，已经通过实践证明安全的配方有144种。”
“所有无限力均可兼容的始源运行环境、大一统理论的突破口，古典炼金术。常用符文72种，连接键15种。”
“你只看到了银色，却忽略了五彩缤纷的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你超越姐姐的助力。没打算劝你怎样，只是——”
“作为战友，我会感到很惋惜。”
叶加濑只是不紧不慢地列举着数字，但那声音中，却透露出了一种陆谣从未在她这里感受过的温暖和包容。
“……”
这个人就是一台有求必应的中央空调，别被她给骗了——陆谣风中残烛的理智拼命警告她，可是酒精作用还是让她逐渐滑落下去。
“为什么……”陆谣喃喃道，
“我们都是活在过去的人，为什么……你就能看向未来？”
她低着头，手指几乎要在木桌板上抠出痕迹来。
「嫉妒」。就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这句话中满溢而出的丑恶而扭曲的嫉妒。
“因为其实你也可以，你只是缺少一次「尝试」。”
叶加濑却将它视为一个求助的信号。
为什么能看向未来？多余的问题。对她来说，「能做到」本来就是无需解释的，但她不会因此就认为一件事理所当然。
重要的是，陆谣终于展露出了「拒绝」和「怀念」以外的感情，这份感情让她比这些年里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更像在活着，并足以证明她已经开始尝试从自己编织的厚茧中望向外面，而这感情是正面还是负面反倒是其次。
“我们都背负了很多，也欠了很多人很多，但不代表必须每天苦大仇深啊。好比一个贫困生，拿补助金去买名牌鞋子是说不过去，但只是吃个零食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吧？”
好垃圾的比喻，陆谣心想。
“——如果你打算看看周围，无论何时都可以来找我问路。我会尽职尽责地、把整个世界都介绍给你。你要是觉得拉不下脸，这边也有解决方案提供。”
闻言，陆谣感动地捂住了嘴……
“……呜！”
然后指缝里涌出了一些不可名状的物质。
…………
她跑去厕所了。
叶加濑直翻白眼，沈珊珊趁机又凑过来，一边擦杯子一边痛心疾首地摇头道：“你就是太会说气氛话，看把人家恶心的。”
“她那是喝吐了！”
“所以这位是？”
“一个比我称职很多的英雄。”
“英雄能用‘称职’来形容吗？又不是职业。”
“是事业哦。一项持续到人们再也不需要为止的事业。”
叶加濑轻飘飘地说完这句，笑了笑，把喝完的杯子递回给沈珊珊。
沈珊珊接过海波杯，拿水冲了一下开始擦拭：“我来的时候打听了一下，某位发明家小姐可真是大忙人啊。又是做研究、又是带学生，时不时还顺手解决事件、杀几个宗教走狗，没想到现在还有心理疏导业务。”
“没办法，这就是天才的宿命啊。”
…………
沉默半晌，沈珊珊突然冒了一句：
“你恁忙，我们今后还有机会再见吗？”
她一遍又一遍擦着已经干净的杯子，语气里勉强混进了一点点难以察觉的寂寞。
“像以前那样，拿着几个新道具——其实我早就觉得你的发明大多数都是废品——在黑市随便找个地方摆摊，一聊就是一下午，鸡毛都没卖出去也很开心。”
“只有你很开心吧。”
“这边雇佣兵行业挺兴旺，但我已经没有那个性子了。双塔那边，我和酒吧同事处得都不错，有个人工植入猫耳的小姑娘还说要嫁给我呢。本以为见到你会有很多话聊，但是……终究越走越远了啊。”
“嗯。”
陆谣从厕所里摇摇晃晃地出来了。
叶加濑咧嘴一笑：“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都能再见。毕竟地球是圆的啊！”
…………
…………
酒吧门外，凌依和多萝西在看一个用风息术吹制玻璃瓶的摊位，该说毕竟还是个15岁少女吗，多萝西投入玩起来之后就完全把什么人设都抛在了脑后，和凌依一起疯了起来。
已经无聊到开始数人头的临时监护人江白露等了又等，终于等到叶加濑从酒吧大门走出来，但是身后跟着的那个人却不是陆谣，而是一个身穿水手服的白发少女。
……？
只是喝了个酒，竟然又拐了一个新的回来？！
“你、你……”江白露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加濑堂堂正正地解释道：“陆谣喝醉了先传送回去了。这位是沈珊珊的朋友，酒吧太忙脱不开身，就让我帮忙带她出来逛逛。”
嗯？
沈珊珊有这么一个银发美少女朋友？
江白露在元宵节事件前后才辞职，在那之前和沈珊珊也共事了不短的时间，没听说过她藏着这么可爱的朋友啊？
她怀疑地看着叶加濑，什么都看不出来，又怀疑地看向白发少女。
少女看起来和凌依年纪差不多大，仿佛在发光的白发扎成麻花辫，从肩膀披到胸前。面容精致得宛如人偶，樱桃小嘴紧张地抿着，水灵灵的绿色眸子躲闪着不敢看向江白露。
她身穿着一件看起来有点眼熟的水手服，和魔法少女模式下的叶加濑看起来像是同款，有这么巧的事吗？
少女没有上来搭话，紧紧抓着叶加濑的衣服下摆，躲在侧后方。
“……你别把人家老婆拐走了，到时候跟你绝交。”江白露好像看出了不对劲，但又想不出什么东西，只好作罢。
好险，如果在这里对上老妹可能就已经暴露了……叶加濑心有余悸地把白发少女推到前面：“她叫银。”
“你……你好。”银局促地问候道。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江白露耸耸肩，就自然而然地走在银的左侧，和叶加濑把她夹在中间，跟在打头阵的凌依和多萝西后面散步。
但是她的步幅比两人大，渐渐地被人潮挤到了靠前一点的位置，五人的队伍形成了一个漏斗状。
叶加濑和银走在最后。
“那个法埃啊，装完逼之后就消失了，再见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少女，而我挺身而出，从一队教廷骑士手中保护了她……结果第二天在教堂花园里看到了他的雕像。导游还说他为科学殉身了……”
叶加濑东一榔头西一棒地讲着，银听得十分认真，甚至提问道：
“那他五十年轮回一次，一遍遍地重生，能积累下来什么属性和能力吗？”
“看不出来，可能本质是一种苦修吧？古代的学者有个共同的困境，那就是在脚下的科学之路似乎无法继续延伸的时候，举目看不到希望和方向，身为顶尖学者的自尊又让他们相信自己确实已经走到了终点，在这种绝望的局面下，很多人会转而投向唯心主义。”
“为什么……会这样？”
“牛顿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他用当时唯物主义的顶峰——经典物理学，亲手把自己推进了悖论陷阱中。因为在经典物理学中，必须出现一个「第一推动力」，万事万物才能从连锁反应中获得启动的能量。这道推动力，几乎明摆着就是上帝存在的证据。”
即使是现在，量子论在解释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只能用“极偶然的情况下……”作为前提，假定对称性会出现短暂的破缺，粒子才得以从希格斯场获得质量。
让叶加濑来说的话，那就用因果地平线这个高阶维度来解释一切。
“你看，就连孕育一切的宇宙本身，都是诞生于一次并不美观的偶然。一个人有些缺点和黑历史，又有什么所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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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话疗建议和第135章对比食用。
陆家姐妹本来只是一个中篇支线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