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加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1000当量TNT差不多是个什么规模。
1到2当量差不多可以炸平一栋小楼，而索维尔城的建筑基本都是这种小楼……也就是说起码半座城都会化作废墟。
而那些对危险降临毫无察觉的秘法周游客们……恐怕会达到数千人的伤亡吧。
Der Gott ist TOT.
Der Gott ist TNT.
上帝是、TNT。
要说共同点，大概它们都是被人创造出来的工具，带着恶意使用就会带来恐怖和死亡吧。不过TNT好歹在生产活动中有正面作用，上帝就哈哈了……
随着那台黑银色机甲飞远，彻底消失在北方的遥远夜幕之中，闪刀姬也原地解了体，变回了凌依和叶加濑两个人。
“哎哟！”凌依一屁股摔坐在地。
叶加濑横着趴在她身上。
用这种方式刷新了身体状态的叶加濑恢复了正常的五感，来不及总结刚才的战斗，直接起身开出飞行术，跟上和平行者。
凌依作为主控方消耗了非常多的体力和精力，叶加濑用两人最后一点共感时间理解了这件事，让她停在教堂花园里暂时休息。
爬上和平行者的肩膀后，叶加濑也一下子瘫坐下来，喘了几口气。
【能继续吗？】陆谣问。
“等我……过个阈值。你先赶路，我打个电话……叫白露汇合。”
【真会使唤人啊。】
“毕竟我是顶尖打手的同时，还是进取神船号指挥官。”
合着终于穿上闪刃系统之后才肯承认自己是打手（还要加个“顶尖”自吹），之前那些战斗都不算数吗……机舱里的陆谣被她的倔强逗得差点笑出声，想着情况紧急才成功绷住了。
……不对不对，差点笑出声就已经出局了！
“具体情况如何？从哪得到的消息？”
【影界王战这次行动是两个干部分头执行的，王战之咒负责入侵教堂刺杀小画匠，巨人杀手负责在地下水道埋炸弹。】
“小画匠？”
【四个从油画里诞生的魔法生物，涂鸦是她们留的，情报也是她们给的。】
…………
四个单位、和影界王战对抗、节日期间出来活动、在墙上留涂鸦信息……
……“姬头四”？
有这么巧的事？
叶加濑刚想着去招揽她们，还愁着没办法找到，这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们现在呢？”
【在我机舱里。】
“OK，那你优先保护她们，尽量带得远一点，这边交给我们。”
语音接通了，叶加濑给江白露简单描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以及自己的计划——
【你当我每次都有那种外挂啊？！】
——然后被江白露在语音里骂了。
叶加濑咂嘴道：“哎，反正多吸点闪能就能界限突破了吧？我马上过去给你吸就是了，要吸多少都行！”
【没那么简单！】
“就能找到……”
【怎么唱起来了？！】
“伊瓦的血比我更合适吗？”
【是、是一样的啦！但是怎么说呢，上次是蒂亚戈的魔力残留、伊瓦莉丝的闪能，加上阿卡迪亚先民的灵能……！】
“三项统合嘛，这边现在也会用灵能了，没有问题！”
【啊？！】
叶加濑在广场附近看到了江白露和多萝西，从和平行者的肩膀上一跃而下，重重砸落在两人面前。
“什……什么情况？！”江白露被她吓得都不敢上前。
闪能不是要攒进化条吗？为什么可以从这个高度直接跳下来——
湛蓝色的光芒告诉了她答案。
——是灵能，她在短短几十分钟间已经掌握了灵能！
叶加濑大步跨出自己砸的坑，朝江白露伸出洁白的手腕：“我已经明白了，闪能心能和灵能在本质上是共通的——它们是同一种波在不同常量下的不同表现形式。我用不了心能，是因为闪能把它的波形打乱了！”
“闪能……和心能灵能……？！”
同样身为一个研究者，江白露自然知道这句轻飘飘的话意味着什么——就如同物理学界首次统一了强力弱力电磁力一般。
她不会怀疑叶加濑的结论。
从此，无限力就只剩下四种。
她同样也明白了，叶加濑用不了心能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没有通过门槛，否则在得到闪能承认的时候就该一并打钩了——
是叶加濑在因果地平线上观测第一缕光的“因”，
跨过138亿年的时间，反过来在她的概念里种下了闪能适性的“果”。
又因为这三种无限力本质相同，所以反而干扰了她掌握心能和灵能——而现在她只是将三者之间的障壁打破了而已！
“我……我明白了。”
江白露定了下心神，接过叶加濑的手，却没有立刻咬上去，而是弯下腰凑近她的脸，想要如往常一般啃咬她的脖颈。
“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然而，异常的事情却发生了。
叶加濑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捂住了江白露靠过来的嘴。
这前所未有的、并不强硬却十分明确的拒绝，让江白露为之一惊。
“刚刚发生了一些事，然后我总算想明白了，关于战友、爱情和我自己……”
叶加濑稍加停顿，下定决心般说道，
“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伊瓦莉丝的。”
江白露愣住了。
“博、博士？”
“血可以给你，身子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但唯独心不能给你。”
“博士……”
“你不需要改变。但希望你在知晓并接受这一点的前提下，再做之前那些事——我们还有百年千年的时间，是吧？要你憋一辈子感觉也不太现实，伊瓦会理解的。”
叶加濑松开了手，江白露却没有继续凑近了。
“我……”低垂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表情，双肩微微颤抖着，“……我知道了。”
她抬起叶加濑的手腕，轻轻咬了下去。
不同于以前那些饱含着情欲和征服欲的索求，这次她控制着力道，公事公办、点到为止地吸饱了血，没有做任何多余的撩拨。
“……好了。”
“那就交给你了。”
叶加濑说完，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金发姑娘——她已经被刚才的奇幻片一转科幻片再一转伦理片惊呆了，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多萝西，也有事要拜托你。”
“是？！”
“具体始末和原理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有被窃听的危险，总之马上我带你去郊外，你就用自己和稻草人能输出的最大流量，和我向着同一个方向、使用同一个魔法。”
“之后可以补充说明吗？”
“嗯。”
你这小孩真麻烦，凌依就不会问这么多问题……叶加濑心里吐槽完，一把扛起多萝西就准备往郊外去——
【——各位、各位，晚上好啊！】
小镇广场上临时架起的宣传大屏幕，突然切换成了一张戴着擎天柱面具的脸庞。
“这么快？！”叶加濑咋舌道，“等不到落地了，我们直接在天上施法！平行连续激情、飞行术！”
起飞仿佛能听到破空声，但马上就被多萝西那横跨半个索维尔城上空的惨叫声覆盖。
【秘法周玩得开心吗？看到大家这么高兴，我都有点嫉妒了。那么，就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吧！】
【为了让气氛更热烈一点，我在索维尔城的下水道里，安装了好多——好多的炸弹！】
【要是爆炸的话，整座索维尔城都会飞上天的！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呢？】
巨人杀手的声音轻佻而夸张，可是话中的内容却充满了荒谬的杀意。
人们先是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疯子吓了一跳，随后如梦初醒般理解了他的话语，整片广场顿时混乱起来！
恐惧和怀疑笼罩在每个人头顶上——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只是来旅游的而已！”“这是真的吗？！”“官方呢？！官方快出来辟谣啊！”
【那么，就开始紧张刺激的倒数吧！】
【10——】
【9——】
“来不及了，差不多就这里吧！”叶加濑调转方向让多萝西朝向索维尔城，“跟我一起，施放一个矢量向上的浮空术！目标是——整座索维尔城！”
【8——】
“整座城市？！不行不行，你疯了吗？！这种事做不到的——”
【7——】
“我们「要去做」，并且「就要做到」！激情浮空术！”
【6——】
“啊啊啊啊啊！「星野仙踪」——稻草，给我出来！激情、浮空术！”
【5——】
在三个单位全力输出的魔力牵引下，整座索维尔城所在的圆形地块，被无形的巨力所撕扯、裹挟。
【4——】
“轰隆隆隆隆隆——！！”
伴随着天崩地裂的轰鸣声，地震海啸般的震动推动着整片区域，直接从周围的大地上断裂开来！
——然后，涌向天空！
【3——】
【2——】
在那里，就有一片本不应存在的扭曲空间！
就连光线穿过它都被迫折返，原本被节日灯光照耀得恍如白昼的夜空，赫然呈现出一个昏黑无物的水平圆形空洞。
【1————】
扭曲空间不会动，城市却在上升。理所当然地，索维尔城地表上的一切都竖直顶入这片二维黑洞中，从现实世界中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岩石、泥土、下水道和炸药——
【BOOM！】
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再次响起！
然而听到它的只有两个远在郊外半空中的人，叶加濑用奥兹浮碟给多萝西做了防护，自己则是直接脸接了爆风，吹得暖洋洋的。
“轰！”
浮空术效果结束，炸得稀碎的索维尔城下半部分四散崩落，残留的魔力将自由落体的势头消减了不少，还算是温和地着陆了。
而被扭曲力场吞没、暂时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里的城市与人们，这时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城市升空又坠落是被炸起来颠了个锅。
“我们……做到了吗？”
多萝西呈大字瘫在叶加濑的奥兹浮碟小方块里，身旁的稻草人已经消散不见，连转头去看城市的余力都没有了。
“我们做到了。就是可能得请几个德国工程师来重新设计一下下水道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