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长筒袜翻到袜跟，套上玉足后拉到大腿中段。
头发梳理整齐，扎出两个又粗又长的马尾。
整理好肩带，覆盖上轻纱披肩。
“唔……”
“不用担心，很可爱哦。”
皇后寝宫的落地镜前，塞勒涅双手搭在阿尔忒弥斯的肩膀上，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道。
“我才不在乎那种事！”阿尔忒弥斯挣扎了一下，这种把她当小孩子对待的肢体动作让她十分不适应。
“哦，是吗？可是为什么你一直看着镜子？”
“……！”
她赶紧撇开视线，塞勒涅的笑意却更盛了。
“不能用魔法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毫无安全感。”
“这就是全世界成千上万与魔法无缘之人的日常啊。你体内的基盘被她用闪能暂时堵住了，为了表示诚意，解开封锁的方法已经交给了我。无需怀疑我对密西迪亚的忠诚，等到我们和阿卡迪亚的合作正式达成，我就帮你解开哦。”
“诚意？哼，诚意？”
阿尔忒弥斯冷笑道，可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哼唧的声音有点过于……她并不知道什么形容女性的词汇而词穷了，只是觉得脸颊又开始有点发烧。
这个身体是不是太容易脸红和流泪了？
明明她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等一下，只是解开基盘封锁？我什么时候可以变回去？”
“变不回去了啊。”
“……啊？”
“变不回去了哦。”
“那个混账女人不是手掌按在人身上就能改造肉体吗！把我照原样改回去又有什么难的！”
塞勒涅面露难色：“她专门和我说了这件事。这个能力好像是和符文相关的，使用的时候必须牵扯到概念。你也知道，普通人的概念属于「人类」这个集合，但有些长生种会有独立的个人概念。而她的个人概念……和「男性」概念是相斥的。”
“为什么？！「人类」这个概念和「性别」中的一方没有特殊相性吧？！”
“可能她对自己的概念做了一些修饰？”
这……这太离谱了！
阿尔忒弥斯作为一个潜心研究数十年的老宅男，离魔力飞升只有一步之遥，没想到那个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像个二十岁小年轻的叶加濑竟然早已走过她所在的位置，甚至已经拥有了轻易修饰概念的威能！
（*实际上并没有）
她所知道能做到这种事的人只有隐居在自家城内的大炼金术师爱丽丝爱丽丝，难道叶加濑已经可以和那个她连动都不敢动的危险女人平起平坐了吗？！
（*实际上并不能）
噗通！
阿尔忒弥斯在镜子前无力地跪倒。
“我……输给了自己的傲慢和短视、吗……”
“现在改起也不算晚。”塞勒涅极尽温柔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
“既然木已成舟，也需要为未来做些准备。魔导王恩底弥翁在阿卡迪亚潜心研究古代魔法，这里只有我们的女儿阿尔忒弥斯，你看这样的说法如何？”
“女、女儿？！”
然而理性却告诉她，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虽然还是会有些不便，但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她曾经的地位和身份，大不了政令都让塞勒涅传达就是了。再过十几年，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从自己手里接过城主席位……
“叫我一声‘母亲大人’听听好不好？”
“……做不到！”
塞勒涅也不逼着她，只是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寝宫。
“那，关于合作办学……他们的具体要求是？”
“更高的书库权限、教学资源支持，以及合作课程。”
阿尔忒弥斯等了几秒，发现塞勒涅已经讲完了，惊讶地问道：“……就这些？我还以为他们要直接绑架一半左右的老师过去永久驻留。”
“那就不能叫合作了吧。”
“绑架我的时候呢？！”
“哎，露希法琳小姐来自华夏，那边的情况你可能不知道，邪恶组织的表面势力和教廷相似，实际控制力却强得多。她在那种环境里掀起了一场全国范围的思想觉醒——光靠温和的手段可做不到这个地步。”
“换句话说，就是破坏秩序的危险分子？”
“也可以那么说。”
“哎，我只希望密西迪亚能作为‘魔导之城’一直保持中立下去，成为一个单纯的研究型城市，让我们的人民远离一切争端……”
“教廷和邪恶组织会允许吗？”
阿尔忒弥斯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
…………
此时的叶加濑已经回到阿卡迪亚上。
之前因为彼此还不够熟悉，加上进取神船号算是最后堡垒级别的，她并没有带巴洛克工作室的三人去自己的实验室。但现在这个问题就可以解决了，用桑德里永亲传的空间打包技术，她直接把实验室整体变成了一个可拆卸模块，搬进了古城。
放在了修缮一新的学院遗址中。
上次给他们安排了提高产能的大方向后，叶加濑就收拾行李去北极打影界王战了，现在倒是正好验收一下阶段性成果。
社长俾斯麦郑重其事地取出一个Y型的三通阀，交给叶加濑。
“因为心能和灵能性质类似，更容易融合，我们将主要开发方向放在了这两种无限力和闪能的相互转化上。”
“确实。”
“你之前给我们的资料，提到了「魔元化」这个概念。于是我们逆向思考，如果将心/闪/灵从根本上视为一种能量在不同条件下的表现形式，去掉黑幕国际强行加上的【魔王力】，换上被学术界刻意忽略打压的螺旋力——就会恰好得到四种无限力。”
“没错。”
心/闪/灵能。欧米茄射线。魔力。螺旋力。
俾斯麦在白板上写下四个无限力的名字，然后竖起了食指：
“提问：在物质维度，人类已知的「基本力」——有几种？”
叶加濑抱着手臂笑了：“四种。”
“所以说——！”
“如果你们认真读过我最近发表的那篇关于闪能的论文，就不会说这种话。”
“……什么？”
“能想到这一层，已经很不错了。确实，魔力各方面都和电磁力很相似，而和其他无限力格格不入的螺旋力简直像对应着万有引力——但这些‘巧合’的发现局限了你们的思考，让你们忽略了对这个猜想不利的那些条件。”
叶加濑抬起右手，张开手掌。
闪着金属光泽的赤焰——只属于她的闪能从掌心中涌出，像一团在太空中失去重力的液体般悬浮在半空。
“我在那篇论文里说过，闪能产生于低能级下的正负电子碰撞。提问：在物质维度中，这么做会得到什么产物？”
“……两个或更多光子。”弗朗托回答道。
“然后经过魔元化，在神秘学维度中就会伴生一单位闪能——它是由光子这种粒子映射而来，而不是某个基本力。”
所以巴尔法露特并不该分类为“机械龙”，而应该是“光子龙”才对……无所谓了。
工作室三人被怼得蓦然失语，就像被泡利诘问的研究生，脸色苍白地立在原地。
叶加濑摆弄着俾斯麦给她的三通阀，把手里的闪能从Y的底部灌进去。
左边的枝衩缓慢但确实地涌出了心能。
“……但是，你们依然完成了任务，实现了无限力的转化。该说是歪打正着呢，还是……研究不可能一帆风顺，论文有错继续修改便是，总之结果好就好嘛。”
闻言，三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转化出的心能也是液态，叶加濑用左手的掌心接了一点这些蓝色液体，顺便闻了闻味道——很好，并没有留下她的体味。
“顺带问一下，你们是怎么实现的？”
“我们给闪能赋予了静止质量。”
“然后？”
“套用两种标量，分别命名为H和S。走左边就是H演变，导出心能；走右边就是S演变，导出灵能。然后反过来只要拿走它们的静止质量……”
就会导出闪能……竟能如此简单？
“可以投入量产吗？”
“已经在做二期测试了，乐观估计明年内就可以！”
“明年内……”
叶加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冷静下来。
她无法控制自己扬起的嘴角：“后面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哪怕你们点名要黑幕国际的研究员，我也想办法帮你们绑一个回来。”
“不不不，那个就有点……不至于那样啦！”
然而叶加濑的思绪已经从实验室飘了出去，飞进了无垠的浩瀚星空。
以闪能为主、多项无限力均衡发展的技术体系将会应用在更多方面，小到微观工程，大到星际巨构，针对人类自身的基因设计、能力强化和最终的不老不死……到那时，个体间的先天和后天差距都被抹平，不再会有压迫存在——
普及闪能只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叶加濑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人的脸庞：“这第一步，就由我们率先踏出。我们的名字会铭刻在历史上，成为指引后人的光芒。”
俾斯麦听江白露说过，叶加濑这人特别喜欢吹牛，尤其擅长说一些鼓动人心的漂亮话——这句或许也是其中之一吧？她不知对多少人说过同样的话了。
……但是，不可思议地，三人看着这位人称「赫之圣女」的姑娘，看着她撩到耳后的青丝、燃烧的双眸和柔软的微笑，就是有一种任何事情都能做到的全能感。
就是会想要相信她、跟随她。
有种……像神一样的感觉吧……
“是啊……将来登上教科书的时候，我要拍一张吐舌头的大头照。”俾斯麦道。
“我要戴最帅的那副墨镜。”弗朗托道。
“想得好远！”凯特和叶加濑异口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