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人?”晁风压低了声音问,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表情反而收敛起来,看不出愤怒或是紧张。
“恕难告知,晁风先生,”那个男人一只手按着耳机,另一只手把枪抵在了戴维的头上,“很难想象,一个保安公司竟然做这样的工作,其中的导师还是您这样闻名遐迩的人。”
“黄雀在后?让我想想,你是马勇的后手?还是我的雇主想毁灭痕迹?”晁风试着猜测这支势力的来源。
然而男人并不说话。
“你想要什么?”晁风又问。
“你手里的刀,以及需要你放下武器,记住让我看见。”
晁风想了想,从窗边走了出来,整个人暴露在窗前。他缓慢地将手里的枪放到地上,同时说:“希望你不要食言。”
“自然不会。”男人说。
可是这时晁风忽然敏锐地观察到那个男人旁边的人举起了什么面向自己的东西。
子弹的速度普遍是大于音速的,这导致了晁风这样的行业里,人们不会在枪响后再躲避,而是提前对朝向自己的物品产生敏感。
晁风立即往旁边闪去,下一刻便有一发子弹射击到了他原本的位置,击出一块尘雾。
这时枪声才到达。
“反应很快嘛,可惜你没有缴械。。。。”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些咬牙,“听听这个?”
晁风忽然听见耳机里,戴维惊恐的叫声。
“老师,救我!”
“嘭!”
呼救声截止于枪响,从此晁风再也听不见戴维的声音。
晁风握紧枪支的手忽然放松了一些,这时他的表情竟平静得像个死人,只有那双眸子闪烁着愤怒的光。
“你们会付出代价。”
“拭目以待。”
耳机被丢在地上,踩个稀碎。
晁风接下来这一战,从下午一直搏斗到深夜。这支不明势力的人数并不多,但战术相对于之前的雇佣兵,高了不止一个等级。晁风借着楼房的掩护,尽量地拖延着时间,因为在白天的时候处在低处对付聪明的敌人是不理智的。
每每在手里枪支的弹药快打空的时候,晁风都下意识地往之前准备好的枪支隐藏地点移动,方便更换枪支,以获得长时间的还击能力。至于那些戴维布置的枪械,晁风也凭借自己对他的熟悉程度顺利找到了大部分。
他无止境地打着游击,成功地将时间拖延到了傍晚。这时敌人很难看见晁风了,不得不出动过来进行围剿。他在先前的游击时已经记住了地形,现在靠着记忆,摸黑过去声东击西分散敌人,然后一个一个解决掉。
然而敌人总是很大程度地互相依靠,这使得晁风每次击杀一人就会被马上发现,接着进入长达半小时甚至以上的躲藏,整个作战艰难而又漫长。
刺客是经不起体力战的消耗的,然而正因为这一点,晁风反而凌驾于他们之上,因为他的体力异于常人。
当弯月挂上梢头,山林的夜越发深寒时,战斗终于到了尾声。
晁风用枪指着当初和他通过耳机对话的那个男人,他几乎已经喘不上气来,胸口剧烈地起伏。
而那男人在已经被射穿双手双腿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怪异的笑。
这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在月色下沉默不语。
“谁派你们来的。”晁风许久后才问。
那男人想了想,冒出一串耳语。
“什么?”晁风蹙眉,把枪抵住了那人的眉心。
“咳咳。。。”那人喘了起来,开始大口地呼吸。
晁风并不是没有见过这种症状,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墙边,好似泄了气的轮胎,前一秒还气势汹汹,后一秒便脆弱不堪。他心里产生了无尽的恼怒,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无力,仿佛张飞扔鸡毛那般迷茫而又憋屈。
而那个不明势力的男人,也在晁风坐下之后停止了呼吸。他咽下了山埃胶囊,十秒内就会呼吸困难,几分钟内就会死去。
之后的搜身并没有带来任何信息,晁风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支势力来自哪里。在深夜的山林里,他愤怒的嘶吼响彻了夜空。
那晚晁风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回到家中的,尽管自身丰富的经历能让他在战斗里舍弃脆弱的情绪,但结束之后会宛如一个普通人那样悲伤。
对于自己的徒弟,晁风是以好似朋友又仿佛孩子的态度面对的,这使得每牺牲一个人,他都会难以接受。
。。。。。。。
“我昨晚上发了消息让他们今天在公司集合然后就睡了,早上起来就这样。”晁风说,“本来准备给他们说戴维的事情,但是现在。。。。”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摊手。如果她就这样去见自己的几个徒弟,恐怕人生可以重开了。
胡德点点头,说:“那就是那柄菜刀了,那炁物有些古怪。你带回来了么?”
晁风嗯了一声,穿着原本合脚但现在大了很多的拖鞋往卧室走去,然后很快拿着一柄布满铁锈的菜刀走了出来。
她注意到胡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问:“咋了?又不能接受了?”
胡德回过神来,敷衍过去转移话题说:“这刀锈成这样?”
“嗯,”晁风说,“我摸了它之后就这样了。”
“炁物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东西,如果你想变回去,恐怕需要找对炁研究很深的人。”胡德想了想说。
“你意思是我还会不想变回去?我堂堂一个顶级杀手,变成这样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笑话。”
“呵呵呵这得看你。”胡德打着哈哈。
晁风沉默了,她背对沙发一跳,坐到胡德身边,说:“对炁物研究很深的人。。。恐怕很难找。”
“精神管控部不行吗?专门打击炁的危害,这还不深?”胡德给出了建议。
晁风似乎没想到这层去,有点恍然,说:“或许还真行,我不信他们光治疗炁的受害者,不研究炁物。”
胡德想了想,跃跃欲试地抬起手,然后放在了晁风的头上,见晁风没有抵触,于是说:“我会帮你查查戴维的事情,是人总有脚印,肯定有什么线索的。”
晁风觉得胡德这是在安慰她,毕竟没有显露任何身份和行踪的敌人,根本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但她想了想还是抬头挤出笑说:“谢了。”
胡德哈哈一笑,把晁风小小的头往下按了一下,说:“不客气,毕竟你现在看起来很好欺负。”
“滚吧你,帮我想个名字。”晁风把胡德的手摘开。
“名字?干嘛?”
“现在徒弟们都在公司等着,我得过去,emmmmm用小师妹的身份。”
“你知道那首歌吗?”
“啥?”
“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的秘密~”
“所以说叫小青龙是吧?啊?”晁风有点想抡拳打人。
“唉,想名字我不擅长,你自己看着办吧,快去吃饭,”胡德站起身,“我去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穿的外套,毕竟这尾巴和角不遮住就等着上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