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徐大娘母女告别之后,晁风用散步的借口离开了出租屋。她换上了作战用的斗篷,然后装作一个普通的穷苦小女孩,一路往某个目标地点走去。那是一栋圆形的独体建筑,从外面看来类似是剧院什么的。
然而事实上,这里平时当然是播放古典戏剧,但是它的主人是马连琴科。每当马连琴科要进行拍卖时,这里会对外宣称被包场,只有参与拍卖的人出示了邀请函才能进入。
此时,这栋建筑还没有那么森严的戒备,远远看去只有几个保安在门口晃悠,一些嬉笑的游客从里面走出来,看起来应该刚看完一出表演。
等快到的时候,晁风拐到了另一边的街角,接着拿出了心愿之翼,整个人凭空消失,只留下一支缓慢坠落的纸飞机——这支纸飞机也很快燃起火焰,最后消失不见。
同时在剧院的男厕所里,晁风的身影突然出现。她愣了一下,环顾四周,才明白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虽然心里想的是往剧院里没人的房间传送,但完全没想到是男厕所。她心里有些无语。
晁风走出男厕所的时候,刚好有一个出场的男观众走过来。这男人止住了脚步,疑惑地看了看晁风,又看向厕所的性别标志,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晁风脸色一垮:啧。
她头拧到一边,咬牙,接着又转回来,做出可爱的表情说:“我走错了,叔叔对不起!”接着就脸红着跑开了。
男人疑惑地想“她刚刚是不是啧了”,但随即又摇摇头,心想“但是好乖!要是是我女儿就好了。”
晁风装着蹦蹦跳跳地走远后,看见周围没有人,这才恢复到平静的表情,当然脸上还留有些羞臊。
装作**真的不是她的长处,更严重违反了她的心理尊严。
“好歹是进来了,做正事吧。”她喃喃。
这个剧院的黑暗角落里,晁风的身影时而出现在这边,时而出现在那边。她利用心愿之翼四处移动着,在保安稀少的建筑中顺意地穿梭。
她此行的目的,是记下这栋建筑的结构,和一些可以利用到的捷径。熟悉作战环境,是杀手最基础的工作条件。没有充足的准备,不但无法击杀目标,还会赔上小命。
晁风记录完拍卖大厅的结构之后,来到了一些房间面前,挨个传送进去看了看。虽然不大清楚它们是给客人用的还是存放货物用的,不过清一色都有报警器,假如从门外部暴力开启,整栋楼都会产生警报。这恐怕是马连琴科用来拍卖会才会使用的房间,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好在晁风有心愿之翼,所以这样的警报没有什么作用。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晁风基本记录完毕,于是再次使用心愿之翼,静悄悄地离开这个地方。她存在的证明只有一支正在燃烧的纸飞机,然而这唯一的证据也在两秒之后彻底消散了。
之后她来到了精神管控部的五城分部,找到林下风。
她提出要求之后,坐在办公室喝起茶来,耐心地等林下风去拿东西。
很快,林下风就走了进来,把一摞档案扔在桌上,抽出其中的一张照片说:“刘文浩,一个器官贩卖团伙的头领。以前和马连琴科有过合作,一帮人挖器官,一帮人把废人卖掉,很残暴的交易链。”
晁风拿起照片,上面是一个脸色不善的胖男人,正在指挥小弟干活。
“我是让你提供敌对关系的竞争对手的资料,不是马连琴科的合作人的资料呀。”晁风抬起头说。
“别慌,”林下风继续道,“这是好几年前的事情。后来两方就决裂了,原因是刘文浩要求马连琴科把炁人交易的渠道分享给他,但是被拒绝了。”
“所以说?”
“现在刘文浩的团伙经常去抢劫马连琴科的炁人货物,关系已经完全破裂。如果马连琴科知道自己的钱不翼而飞了一部分,第一个想到的应该就是刘文浩。”
晁风点点头:“这是很有用的消息。”
显然,她的计划选择的方向是甩锅大法,而这贩卖器官的头领刘文浩,应该属于背锅侠不跑了。
“再给我一点刘文浩这伙人作案的情报。”晁风站起身,“邮件发给我就行,我去做些准备。”
林下风不太习惯晁风的说话语气,颇有一种被小女孩儿指示命令的感觉。不过奈何她是晁风的徒弟,恩人的面子一定要给全。
“好。”林下风点头,“注意安全,有事联系我。”
。。。。。。
这是一处偏僻的小巷,坐落在菜市场的边缘,背后就是五城的郊外,紧贴连绵的山林。
一群男人匆忙地往返着,在猪肉铺子之间穿行。他们推着冷藏柜一样的东西,往阴暗的屋子里运输。
空气中充斥着不一样的肉腥味,好似有什么东西腐烂在了这里,成为湿泥地面的一部分。
一支纸飞机晃晃悠悠地在不远处的屋顶划过,悄无声息,毫不起眼,可接着它就变成了一个穿着斗篷的女孩子轻柔地落在高处,瞳孔中闪烁着冷冽的光。
“这就是刘文浩的老窝,器官运输的源头,”晁风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真脏。”
她坐在屋顶的砖块边,抽出一张纸垫在腿上,开始在上面绘画书写。在高处的视野很不错,她可以一边绘制待会儿会用到的东西,一边监视下面的人的行动。
这是很奇特的画面——当一处黑暗的地下交易所散发恶臭的气息时,它的上方不远处却坐着一个完全不符合气氛的小女孩,眯着眼睛,荡着双脚,手里画着什么,就像俯视地狱的天使。
。。。。。
昏暗的灯光轻轻地摇曳着,遍布的灰尘在空气里飘荡。
“切筋膜。”
“肾门这儿小心些。”
“分离输尿管。”
几个人交谈着。
刘文浩站在一张铁床边,监督着他们把床上昏迷的受害者的肾脏取出来。整个房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手术。
他有些焦虑地抱着双臂,心里有种奇怪的不安感。
这种不安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放大,直到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把他给吓了一跳。
刘文浩转头过去,看见是一个气喘吁吁的手下。
“大哥,有个小女娃儿要见你,我把她绑起来了。”
刘文浩把眼睛眯起来,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什么玩意儿?小女娃儿?”
“她看起来就十几岁,说自己是马连琴科的女儿什么的。。。。”
这个消息就一下让刘文浩瞪大了眼睛,颇有一种“小羊怎么敢入虎口”的感觉。但他很快就觉得不对劲,问道:“马连琴科哪儿来的女儿?”
手下摇头:“不知道。。。。”
刘文浩思索起来,他从来没听说过马连琴科有家人,虽然怀疑过是把家人保护了起来,隐藏了信息,但当所谓的“马连琴科的女儿”找上门来时,总有种怪异的不真实感。
“看看去。”他说。
刘文浩踩着老化的楼梯一路往上,在接触不良闪烁不定的廊灯里快步穿行着,最后来到一个房间前。
房间里一个穿着斗篷的小女孩正坐在椅子上,双手被绑在后面,淡黄色的眼睛里透出一股不屈服的神色。她一直蠕动着身体,想从椅子上挣脱。
看见刘文浩之后,她这才停止动作,就那么死死地看着刘文浩。
“你说你是马连琴科的女儿?”刘文浩缓步走过去,“小妹妹,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女孩儿柔嫩的声线说出了过分成熟的话:“刘文浩,一个卖器官的,我知道你很多事情,要我把你和我爹以前的每一笔交易说出来吗?”
刘文浩眉毛跳了一下,从腰边抽出一把刀,来到女孩儿跟前。他举起刀,让刀背慢慢地划过女孩儿的脸,这种行为让女孩儿不敢再说话。
“你既然知道我是贩卖器官的。。。。那乱说话的后果,你想过吗?”刘文浩的眼神凶狠起来,拿刀背又拍了拍她白皙的脸蛋。
“你。。。。。你敢动我的话,后悔的一定是你,”女孩儿傲气地抬起下巴,“因为我要和你做的交易,远远高于几个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