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马连琴科关押目标人物的屋子,晁风只看过那位千金的照片以及知道她的名字——江晴画。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怪异的酸臭味,昏暗的灯光闪烁着,告诉看见它的人自己年久未修。
这是一个完全不像剧院风格的地方,仿佛从贵族殿堂步入贫民窟。
晁风看见里面躺着无数的女孩,都戴着黑色的头套,双手被绳子紧紧缚住。她们各自靠着一块墙坐着,就像等死的人。
有些女孩发出痛苦的呻吟,而另外的甚至就那么躺着,完全没有声音。
晁风走上前去,摘掉了一个女孩儿的头套。这女孩脸颊瘦弱,而且嘴唇紫青,痴呆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晁风之后也只是略微瞄了一眼,又继续自顾自地发呆。
晁风抬起她的手臂,看见了上面青黑的针眼。
“特么的杂种,给这些姑娘打药。”晁风没忍住,骂了一句。
接下来她连续摘了五个人的头套,她们全都是茫然无力的神色,而且手臂上都有静脉注射的针眼。
到第六个的时候她就更为愤怒了。
因为这个是横躺着的,头套一摘,结果看见受害者紧闭眼睛的模样。晁风上前去摸脖子,才发现人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
这就是展现在晁风眼前的人生,她看见每一根光明美好的道路都被拦腰斩断,失去人生意义的孩子们痛苦地在悬崖边徘徊,而支撑不住的,便永远地离开了世界。
她攥紧了拳头,默不作声地继续摘后面人的头套,每摘一次,内心就疼痛一分。
等到摘到第十五个的时候,晁风握在手里的头套掉在了地上。她颤抖着嘴唇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景象,就连呼吸也紊乱起来。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去想象的结局,但如今残酷地摆在面前。
“我暑假来找你玩啊。”这欢快的话语从她的脑海里响起,同时浮现的是那张乐观的面孔。
但晁风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记忆中的那个人和眼前的女孩重合在一起。
这是怎样憔悴的脸,怎样无神的眼睛。晁风甚至想伸手抹去那眸子里的污秽,让它重新焕发光芒。
“敏。。。。。敏儿?”晁风哆嗦着,轻声呼唤。
敏儿听到了这声音,慢慢地正视向晁风,仿佛看着陌生人。
晁风伸手握住敏儿冰冷的手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尽的酸楚和愤恨从心里腾起,但没有地方可以宣泄。
她看见敏儿凌乱的衣衫,以及开了一个扣子,沾满污秽黏液的短裤,便明白敏儿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是我啊敏儿,我是。。。。我是月照。”晁风拍了拍敏儿的脸。
敏儿终于有了些反应,喃喃:“月照。。。。月照。。。。离开这里。”
看着这个只认识了几天的姑娘堕入深渊的模样,晁风感受到了和见证戴维死去时相差无几的痛苦。她不由得握紧了敏儿的双手,牙齿差点咬碎。
“走,我带你离开。”她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敏儿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晁风,目光并没有聚焦。
晁风想了想,死死地抱住了敏儿,一如那晚敏儿抱着她一样。
“我会带你出去的,好好活着,好吗?”
敏儿终于蠕动了一下嘴唇,慢慢站起来,像是个机器一样被晁风拉着。她双目无神地盯着别处,眼角中落出泪来,划过脸颊。
经历了极端的痛苦之后,连哭泣的表情都做不到了。
虽然很想安慰她,但晁风还有事情要做,并且这里并不安全。她不得不强行压制住内心的那股火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唯一能够发泄情绪的行为,不过只是一脚踢扁旁边的铁桶而已,好似无能狂怒。
之后,晁风找到了江晴画,这个姑娘坐在最里面,身上什么伤也没有,被晁风揭开面罩时江晴画还突然出手握住晁风的手臂,拧身想来个过肩摔把晁风掀翻在地。
好在晁风虽然身形小巧,但是力气过人,反应过来之后下盘一稳,江晴画居然没能拽动她。
“你干什么?”晁风问。
江晴画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对方是个可能比自己还小的女生,于是意识到搞错人了,嘴唇动了动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晴画的容貌属于少见的极品,但居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看来马连琴科知道这姑娘的重要性,没敢私自碰她。
可是敏儿。。。。。想到这里,晁风就不由得想找人狠狠地杀一通。她看着还在组织语言的江晴画,冷淡地说:“我是来救你的,起来跟我走。”
江晴画打量了一下晁风这身板,更不知道该吐槽什么了。她本来想提出质疑,又觉得这样有失教养,想了想蹦出一句:“综合你的外表年龄,我认为你的营救不妥。”
晁风本来因为敏儿的事情就心烦,这下更觉得恼火,把江晴画仍旧握住自己小臂的手给甩开,不耐烦道:“你现在走不走?”
江晴画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相信。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面套着一个环形仪器,还闪烁着灯光。
“能不能。。。帮我取一下这个。”
晁风听罢,皱眉凑上去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抑制炁的流动的机器,它让我无法进行有效的攻击。”江晴画解释道。
还有这么个东西?晁风算是涨了见识,在心里默默记上一笔。如果自己以后被人偷袭套上这样的项圈,恐怕也只能落得和江晴画一样的下场。
力气大可以自己扯掉项圈?不存在的,炁都被抑制了,到时候力气的增幅肯定也不复效用。
晁风伸手把项圈握住,用力朝两边掰开。这机器意外的结实,她觉得以自己目前使出的力道,折断一根钢筋是没问题的,但居然只能堪堪把机器分成两个半圆圈。
“为什么马连琴科给你戴这东西?你是炁人?”晁风把取下来的项圈丢到一边,问道。
江晴画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说:“我们家族是特殊类型,和普通炁人不同。具体情况。。。。。”
“得了得了,出去再说。”晁风摆摆手打断,她觉得这位千金可能接受的教育异于常人,说话就跟官腔似的,还很迟钝。
敏儿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一些神志,眼神虽然不再那么空洞,但也只充斥着绝望,和几天前那乐观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们走吧,徐阿姨还在家里等你,不要放弃。”晁风最后抱住敏儿的脑袋,用自己的额头贴住敏儿冰冷的眉心。
晁风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导,只能等到出去之后再慢慢安慰她。
至于屋子里剩下的受害者们,晁风也无能为力。她一次带不走这么多人,能保护两个已经是极为吃力了。
从房间里出来,晁风便看见外面有武装人员急匆匆跑过去。还好她躲得快,否则就被发现了。
虽然即使被发现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很容易因为接下来的战斗被人看见容貌,这样就难以把刺杀马连琴科的锅甩给刘文浩。
她小心地带着两个女孩从走廊经过,一路上小心地避免着战斗。实在躲不掉的,她也雷厉风行地解决掉敌人,并藏起尸体。
江晴画非常听话地跟在后面,晁风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而敏儿则是像木偶那样被江晴画牵着走,全程没有任何反应。
“由目前情况分析,我认为在战斗方面我可以帮上忙。”江晴画走着走着在后面冒了一句。
“跟着就好,别添乱了我的大小姐。”晁风烦躁地说。
敏儿的事情让晁风的心情相当糟糕,以至于很多次都差点因为渴求战斗来发泄而差点导致引来更多的人。
三人越往出口跑,便越能感觉到大楼外持续传来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猛烈地爆炸。晁风不确定剧院外发生了什么,于是在接近出口的时候,她稍微探头看了一眼窗口,这一眼便看见绚丽的烈焰在天空绽放!
那是烟花?还是什么东西?
晁风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发现那时常爆炸的烟花里,有两个人正在互相碰撞。他们用大楼做跳板,每一次起跳之后的对碰都能产生强烈的冲击。
那是炁人在战斗!
其中一个人能够释放出耀眼的火焰,另一个人则是能拉起无数的石块将火焰撞散,这就造成了爆裂开来的火焰在天空绽放,形成烟花一样的观感。
虽然美丽,但是致命。
市民四散逃离,尖叫和哭喊遍布街道。这一整个场景让人恍若以为自己在经历庞贝古城的末日。
炁人战斗可以这么不顾及群众安危吗?还是说在五城,普通居民就完全没有话语权?
晁风虽然被强烈震撼到了,但很快回过神来,拉住江晴画和敏儿说:“这边出口不安全,我们换隐蔽的地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