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降临到了中庭的大地上，夜晚突然降落的雪花给地面织上一层棉衣。
诺森德的雪没有北方冷原那般凄惨，也没有黑山那般巍峨。
雪是细腻的，是柔软的，是温和的。
在阳光的照耀下，细雪散发着温暖的白色，细腻的冰晶映射着来自太阳的光芒。
道路两旁的雪人不只是孩子们活力的表现，更是诺森德的和平以及人民生活安康的象征。
一只黑羽的猫头鹰从天空飞过，她的嘴里叼着一只无处躲藏的老鼠，那是她的猎物。
猫头鹰降落在一棵树的树枝上。
她的重量使树枝轻轻摇晃，停在树枝上的雪花经不住晃纷纷落到了地上。
一片红色的枯叶随着雪花一起落下，半空中突然吹起的微风将它送上了天空。
树叶如在空中舞动的飞蝶，时而上下翻转，时而左右摇晃。
看到了一面镜子，就在一片空地的中央。
那是薄薄的一层水，而水面如明镜般平静。
镜子中心站着一个少女。
她身着黑色连衣裙，穿着棕色的皮靴。衣服上佩戴着精细的金色首饰，胸前的绿色水晶尤为显眼。
少女轻轻地闭着眼睛，她一脚着地，静静地站在那里。双臂展开，右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剑，银白色的利剑末端放着一个空的银酒杯。
若不是发丝还在随风飘动人们肯定会误以为她是座雕像。
枯叶飘落下去，轻轻地停在了酒杯上。
片刻后，银色的酒杯开始缓缓偏移位置。
一道高光从酒杯边缘闪过，酒杯随着枯叶倒了下去。
酒杯不像枯叶，掉下去的速度很快。
叮……
一声轻响，酒杯掉落了剑刃上。而水面却没有一丝波纹。
少女睁开眼睛，翡翠色的瞳孔里倒影着清澈的银酒杯。
她将剑挑起，酒杯被甩向空中。
待酒杯在空中速度归零的那一瞬间，少女用另一只脚用力踩向了地面。
数滴水珠被惊起到空中，每一滴水珠上都映射着少女的影像。
酒杯落，银剑起。
剑如长龙，杯若玉珠。
微风止，浮水停。
光如悬珠，声若凝。
剑刃载着酒杯将一滴滴水珠纳入容器，酒杯中积攒的水滴越来越多。
少女挥舞着剑，仿佛剑人合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且无比精准，每一滴溅起到水花都被酒杯一一接住。
待少女停下动作，酒杯连水一起停在了剑上。
“不错。”
斯瓦娜鼓着掌向我走来。
她穿着偏向中性的深红色正装，每一步都散发着高贵而坚韧的气息。
“说实话，一个多月你就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属实让我有点，有点嫉妒。”
“怎么样？这一次全接住了。”
斯瓦娜拿起剑上的酒杯，看了看里面的水。
“所以说我才嫉妒啊……我可是用了一年的时间。”
“而你，用了十分之一不止就做到了。不说你是天才都对不住你。”
“嗯哼～”
我骄傲地叉着腰。
“那么……可以实战了。”
实战？
我记得上一次实战斯瓦娜把我摁在地上捶来着，不过那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
“真的不需要我换，木剑吗？”
“没有那个必要。”
训练场上，两人面对面，各自站在圆形场地的两端。
斯瓦娜用了上一次的起手动作，还是那个侧着身子的奇怪动作。
她没有先进攻的意思。
那我先上了。
五步，二十米。
刺！
我自认为速度极快的一击被斯瓦娜轻松挡下。
接着，她转了个圈，将我的剑甩开，然后一剑斩向我的另一侧。
我单脚着地，往剑刃被甩出去的方向旋转三百六十度。
锵。
双剑相撞，而水面几乎没有波纹绽开。
“很不错。”
锵锵锵。
双剑如风，吹过水面而未见其形。
两剑如双龙戏珠，徘徊于云间。在空中极速穿梭，却只是与对方轻微碰撞。
剑刃只是与对方轻轻摩擦，如流水般流畅而细腻，却将对方如河中扁舟般玩弄于掌间。
我的每一次攻击都被斯瓦娜轻松化解，每一击都在她的掌控中。
即使用再大的力量挥砍，也会被轻松拨开。
锵。
一声轻响，武器从我的手里被挑飞。
在空中转了七圈后刺入旁边的地面。
斯瓦娜轻轻将武器贴在我的下巴上，这意味着这场比赛的胜负之分。
“很厉害，接下了我十一次攻击。”
“你根本没用全力。”
“肯定的，不然赢你最多两剑。”
斯瓦娜把武器放下，摸了摸我的头。
“已经很厉害了，最起码比我当年要厉害得多。”
我把被挑飞的武器捡了回来。
“也就是说再过些，时间我就比你，还厉害了？”
嘣。
斯瓦娜在我脑门弹了一下。
“过几十年吧。”
疼疼疼。
我揉了揉脑门，想要减轻些疼痛。
“今天就到这吧，下午皇帝请客吃饭。”
“请客吃饭！”
“就知道吃。”斯瓦娜用嫌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皇帝肯定是有事要讲，而且不会是什么小事。”
“至于他想要干什么，我心里大致都知道了。”
“只不过……我真不想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
“是关于艾尔文吗？”
如果是大事，也就只有第二王子的事情算得上是大事了。
“没错。”
“估计皇帝已经对如何处理他有了决定。”
“看着原来的亲人自相残杀，心里多少都有点难受。”
“但是，肯定有很多美食，对吧？”
斯瓦娜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点无奈的笑容。
“肯定有。”
我走到斯瓦娜旁边，看着远处即将落下的夕阳。
几滴融化的雪水从屋檐上留下，滴滴答答得落在地上的罐子里。
马上就是春天了，寒冷的冬季即将结束。
一排燕子从天空飞过，给这副静景添上了些许活力。
“斯瓦娜……”
“怎么了？”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吗？”
“……”
“不会的。”
我心中一凉。
“为什么？”
“因为人固有一死。只不过时间不同罢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你说的不算。”
“总有一天，我能做到。”
“……”
斯瓦娜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