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凘莹一同走在商业中心区。
路边不断走过身着时尚潮流衣服的青年男女，其中也不乏很多年纪与凘莹相近的小情侣，甚至还有人穿着初中的校园制服，仿佛一男一女出门在外一起穿校园制服就是一套情侣装。
“老哥，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凘莹并没有一心往购物的商业楼里钻，而是在中途不断观察着我的神情，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
“感觉好些了。”
我微笑着对凘莹说。
面对凘莹的关心，我不会从心里产生抗拒。
“嗯嗯，那我们先在男士服装区转转？”
凘莹双手背在身后，乖巧地问。
“不先挑你的衣服吗？”
我说。
小时候和自家老妈一起去逛街，同行的还有她的那些“阿姨伙伴”们，那真的是煎熬的经历，不断地挑衣服、试衣服，一刻也没有松闲，好像这片区域的每一个角落都去过了，凡是有买衣服的地方，都留下了她们的足迹。
我也只能全程呆呆地跟着，在她们试衣服的时候，趴在座椅上发呆，尽管会有售货员姐姐来逗我，我也早就被逗得厌烦了。
但是，自从凘莹长大到可以陪着一起出来逛街后，我就有了动力。
看着自己可爱的妹妹换上一套又一套漂亮的衣服，真的比自己玩养成系列的游戏时，给角色换装还要赏心悦目！（毕竟凘莹不会嫌弃我给她挑的衣服嘛！）
“不用不用，先给你挑吧，今天要好好挑挑，会花不少时间哦。”
凘莹狡黠地笑着，仿佛在盘算着什么。
“还是别在这里呆太久好……”
我苦笑着回应道。
“知道啦——”凘莹嘟着嘴说，表情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
“我们先去那一家如何？”
凘莹指了指最近的一家外资企业创办的商业楼，开口道。
这片商业区的主要建设模式就是招各个企业集团来购买地皮，建设独立的商业楼，然后商业楼里再配置各种商家。
这家外资企业在本市还算有名，各个区域都投资建设有“分楼”，里面卖的东西也大多跟外资的国家风格有关。
我和凘莹一同走进这家日资企业的商业大楼。
光是进入一楼的主门，一家JK制服馆就安排在了走道的两侧，樱花粉的主题风格把这里打扮得少女感十足。
两侧的区域都有不少的客人在挑选着JK制服，清一色都是女性。
“原来JK制服还分这么多种啊……”
我心中想。
“老哥，等会要给你试一套吗？”
凘莹突然把脑袋凑到我耳边，低声说。
“别拿这个开玩笑啊。”
我赶紧对凘莹说。
凘莹神秘地笑了起来，颇有意味地开口道：“试试又怎么了嘛，明明你女装起来也还是不错的。”
“都说了不要继续讲这种话题了……还有啊，你怎么知道我女装的样子的？”
虽然凘莹知道我在参加动漫社的活动时“被迫”进行了女装（还是两次！），但她都没有在现场来过，我也没有把萱萱分享在群里的照片给她看。
所以凘莹这孩子到底是从哪里看到的？
我的问题刚刚开口问出来，自己的心里就立马有了答案：可能不是直接从“那里”得到的，但是会把我的女装照片拿给凘莹看的，绝对就是“她”了！
“等会，我好像知道你是怎么看到我女装的照片的了……”
在凘莹开口说出答案前，我抬起右手阻止了她。
“哼哼~老哥你这不是很清楚嘛。”凘莹见我举起右手示意，便转口说道，露出自信的笑容。
果然是从“她”那里知道的吧……
动漫社的每次活动都会用照片和视频的形式记录下来，而萱萱也会把那些照片和视频放在我们的社团交流群里，以及她的社交个人动态中。
没错，凡是添加了萱萱的社交账号的人，都能看到那些照片与视频，毕竟她是社团的部长，开展的社团活动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而“她”作为每次我女装时候的“现场见证者”，同时也和凘莹相处的很好，肯定会把那些女装照片发送给我的妹妹看！
看到凘莹的笑容，我艰难地挤出一丝笑脸。
“嗯嗯，这一套怎么样？”
和凘莹一起来到了售卖男士服装的三楼，凘莹兴奋地指了指一套衣服，转头对我说。
因为这一栋楼的投资商是日资企业，所以里面商家的品牌也大多是日产，款式设计也就以日系风格为主了。
看了看凘莹指给我的那一套衣服，还没仔细看款式设计，我就被那身“鲜艳亮丽”的颜色给冲击到了。
“太，太刺眼了点吧？”
我轻声回答道。
这一套衣服的颜色以亮黄色为主，老远看去，即使你深处黑压压的人群里，也能一眼认出这身亮丽的淡黄。
“那这一套呢？”
凘莹又指了指旁边的那套颜色要浅一些的衣服，宽松的卡其色工装裤搭配豆绿的衬衫，看起来简约又舒适。
“嗯，你穿起来肯定很好看。”
这一套确实对我的胃口，我站在人偶模特前，认真地欣赏起这一套搭配。
“我是说你穿啦！！”凘莹“痛苦”地喊道。
没办法，和凘莹一起出来逛街，最核心的思想方针就是为凘莹挑选好的物品，这已经是我深刻到骨髓里的思想钢印了。
我和凘莹站在两个人偶模特前谈话的声音被柜台后的售货员姐姐“捕捉”到了，她马上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站起身，摆出标准的“商业笑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快步向我们走来。
“两位，是要挑衣服吗？”
这位穿着葡萄紫宽松衬衣的姐姐应该是专业的售货好手，连那股亲切的气息都“锻炼”出来了。
“嗯嗯，给我哥哥挑衣服。”
凘莹礼貌地对售货员姐姐说。
出门在外，凘莹在向其他人提起我的时候，用的称呼一直都是“哥哥”，而非“老哥”。
“好的，两位一看就是兄妹呢，都很可爱哦！”售货员姐姐用甜甜的嗓音夸赞道。
说凘莹可爱之类的话，多说无妨，可要是说我可爱什么的，那我听半句都会觉得别扭。
“嘿嘿，那姐姐有没有什么推荐给哥哥穿的衣服呢？”
凘莹看起来心情不错，是因为听到别人夸自己可爱吗？还是说，听到有人夸自己的老哥？
“这位小弟弟的衣服吗？嗯……”售货员姐姐听到凘莹的需求后，侧过身往店里看了一圈，然后抬起手举在两个人偶模特前，回答道，“先试试这两套如何？两位如果不着急，本店有很多款式都适合这位小弟弟，可以在本店多花些时间。”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售货员姐姐，连说话的方式都这么礼貌。
凘莹很开心地点头同意了。
“那个……我试这一套就可以了，旁边这一件……对我来说，颜色有些太鲜艳了……”
我开口说。
售货员姐姐听后，回到店铺里，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和门口的人偶模特相同款式的一套衣服，双手递给了我。
“哦，哦。谢谢。”我木讷地接过那套衣服，走向柜台旁的试衣间。
“等你哥哥出来以后，再试试这套吧？他穿这套也不错的！嗯嗯，这套穿上也好看！”
“嗯嗯！等他先换好衣服出来，就试试其他的！”
喂喂，外面的两位，说话的声音可都被我听见了。
换好衣服后，我缓缓从试衣间走出来。
果然，别扭的感觉又从我的心底冒出来了。
“……要不还是换一件吧？”我弱弱地开口说。
面前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呆呆地站在试衣间前。
“等一下哦。”售货员姐姐让我站在原地不要动，随即转头问凘莹，“请问一下，我动动你哥哥的头发，两位会介意吗？”
凘莹迟缓地点点头。
“头发也要弄一下吗……那好吧。”
我也同意了售货员姐姐的请求。
“非常感谢二位！请在这里坐一下。”
售货员姐姐激动地把手上拿着的另外两套衣服放下，随即快步走上前来，站在我身前，开始抬手摆弄我的头发。
为了配合她的动作，我坐在了矮脚沙发上，任凭她摆弄我的头发。
虽然之前也让凘莹摆弄过我的头发，但换作是陌生人的话，还真的有点不放心啊。
不过，从凘莹的眼神来看，这个售货员姐姐摆弄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浓郁的香水味直面扑在我的脸上，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好了！”
售货员姐姐往后退一步，开心地说。
我从沙发上起身，想在试衣镜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但是，当我站在试衣镜前，看到镜像中的自己后，立马从镜子前走开，背对着镜子。
“怎么了，小弟弟？是不喜欢这一套吗？”
售货员姐姐依旧保持着商业微笑，但皱起的眉头说明了她有些想不通。
“不，不是……”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能如此呆愣地回答这位售货员姐姐。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为什么我会对刚刚镜子里的那个“光鲜”的自己感到抗拒。
“没事的姐姐，我哥哥他照镜子很快的，看一眼就行了。”
凘莹赶忙接话说道，随即看向我，神色有些复杂。
“是这样啊，那这一套要试试吗？”
售货员姐姐理解了凘莹的话，她像我们展示了手中的一套衣服，亲切地对我们说道。
凘莹没有开口答应，也没有推辞拒绝，而是用关切的眼神望向我，希望得到我本人的意见。
尽管不愿意看到穿上这些“好看衣服”后的自己，但在走出试衣间的时候，凘莹脸上的欣慰和开心说明了她很满意。
“试试吧。”
我平静地说。
“好的！那您身上的这一套呢？”
售货员姐姐的声音上扬了一些，对我愿意继续试衣服的回答感到开心。
“这一套……先留下吧。”
我回应道。
虽然不愿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但这套衣服确实就是我喜欢的款式。
或许，我本有着打扮自己外貌的意向，只是为了逃避镜子里看到的自己，而不去真正做出尝试？
接过售货员姐姐递过来的又一套衣服，我重新回到试衣间里。
“这一件要试试吗？”
“嗯，这一件颜色有些鲜艳，老哥可能不太喜欢。”
“可以试试颜色鲜艳点的嘛，我感觉小弟弟还挺适合明亮色彩的衣服的~”
再次换好一套衣服后，我走出了试衣间，也再一次被售货员姐姐打理了头发，刘海被她用梳子带了起来，头发整体往后舒展。
“看起来很有气质呢！”
售货员姐姐夸赞道。
“谢谢……”我小声地对售货员姐姐说。
“小弟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拍几张照吗？我想交给总店那里参考。”
售货员姐姐从柜台上拿起手机，笑着问道。
“参考？”
我和凘莹疑惑地看向她。
“嗯！参考这套衣服穿在模特身上的效果，也就相当于是把小弟弟你当作模特来试穿本店的衣服。”
那些试穿的衣服的模特，都是从逛店的人里面选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事？
“那会不会被展示出来啊？”
我小心地问道。
“你穿上以后的效果这么好，很有可能会在我们公司网络旗舰店的主界面展示出来哦！我们公司的一大特点就是，让形象出众的素人角色试穿出镜！”
售货员姐姐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她开心地向我解释着拍照参考的意思。
“不是，我不是想要被展示出来……那个拍照参考什么的，就不做了吧？不用做那些的。”
我对售货员姐姐道明了自己的意思，表示自己不愿意被拍照展示出来。
售货员姐姐还想继续劝说，一旁的凘莹插进话说：“姐姐，老哥他不愿意自己的个人信息泄露啦，毕竟涉及到个人的隐私嘛！”
售货员姐姐见凘莹也推辞自己的意见，就不再多劝了。
“那，就挑这两件吧，其他的等以后再来吧。”
凘莹接着开口道。
售货员姐姐把我换下的那一套衣服双手接过后，整齐地叠在一起，打包进了手提袋里。
“小弟弟是要换回刚刚那一套衣服，还是继续穿身上这一件呢？”
在计算两套衣服的价格时，售货员姐姐笑着对我说道。
正想说要换回自己来时的那一套衣服，我瞥见了凘莹脸上的浅浅地失落。
“就穿现在身上的这一套吧。”
嗯，凘莹没有继续失落下去了……
“好的！祝两位购物愉快！”
售货员姐姐取下衣服上的小牌后，对我和凘莹浅浅地鞠了个躬，礼貌地送我们走出了店门。
“老哥，还要去其他地方逛逛吗？”
凘莹满意地看着我，问。
“不用……”
“唔……”凘莹又嘟起嘴来了。
“不用……这么早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