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C世界，此时正值落日。
在重生点，两个方形的身影眺望着夕阳。值得一提，这里面有个人用的还是默认史蒂夫皮肤。
“所以说……你叫住我，是有什么事？”烛夜问。
“我想——你大概有很多问题。”夜空晴回答道，啃了一块猪排回复饱食度。
“我倒也的确有些问题一直想问你。例如，作为刚崭露头角的LON社的顶流vtb，你为什么，会选择与我们这些小个人势联动？”
“原因？简单。以‘她’的话而言，社外联动是一个不可少的过程。哪怕对方只是几万粉的个人势。而我一直在看‘dream’的视频，也的确想找个机会、找个好对手打猎人游戏。而作为对手，你也的确让我尽兴了——但那些MC圈的大up呢？还在做他们的懒狗生存和数据包生存——对公司、对我亦或是对你，这是一件三赢的事。
“在此之上，个人势对我也有着独特的情怀……你，听说过‘夜空雨’吗？”
“夜空……雨？”烛夜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旁边的某个人询问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不过她的名字与你这么像，是同一期的企划？”
“她啊……是我的前辈。不开玩笑的说，我能成为一名虚拟主播，都是她的功劳。”夜空晴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伤感。
“是公司最初的企划？”
“不，她是一位个人势。一个粉丝很少，建模很差，但还是坚持每天坚持直播，而且还乐在其中的笨女孩罢了。”夜空晴轻笑了一下，似乎只是想给别人安利一个自己喜欢的vtb似的。
嗯……如今算上我本人的名字，已经有三个人的名字里带“夜”了。再加上那家伙，就是四个。烛夜腹诽道，“所以你把我留下来，是想唠唠家常？”
“大概是因为你的事迹，让我从你的眼中看见了曾在朋友眼中所看见的光芒。那是敢于反抗常规的光芒。所以，我莫名的想和你聊一聊。”
“又是因为朋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烛夜问。
“他爱上了自己父亲领养的女儿。”夜空晴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他要背负的压力可不小。”烛夜感慨。
世人一向如此。
但一向如此，便对吗？
“当然，这之后还有更复杂的事情发生，更曲折的故事被揭露，但最终结局是好的。大体上，这是一个痴情男千里追妹，最终在有心之人的操纵下终成正果的纯爱故事。值得一提的是，LON社为了他们团聚，顺带还来了一次全员日本旅游。一期二期生外加部分工作人员全体出国，回来时还多了一位从日本拐的三期生。哈哈。”夜空晴也不知道为什么，愿意和对方说很多话，很多藏在心里的话。
“是美好结局呢。”烛夜淡淡一笑，如果事情都能这样是good end就好了。
可惜的是，现实这个操蛋的游戏总是给他bad end。
“……是啊。”
“……”
“……”
“……所以说——”烛夜挑起话题，“能具体讲一下‘夜空雨’吗？”他对那个女孩很好奇。
他是一个局外人。
在到这之前，烛夜甚至不知道“虚拟主播”是一个什么东西。
在他那里，人类受限于生存的压力，娱乐文化还远远未发展到如此地步。
但他收看了谢立的毕业直播。
以时间而言，他从认识谢立，到谢立毕业，不过短短十几天的时间。而这期间，他从没少d其他的虚拟主播。
但当观看毕业直播之后。
当那首并未完成的《山荷叶》响起的时候。
当弹幕中刷起遮天蔽日的“一路顺风”的时候。
他大概也明白人们的情绪了。
那是什么呢？那或许是一种，人们发自内心的，对于毕业之人的由衷祝福，与内心不舍的表达罢了。
尽管并非生离死别，但这一别，或许又是不知多少年后才能再见面。
“毕业……是啊，从她毕业直至现在，已经数年有余了。”
太阳已然落下，月亮正在升起。与之出现的，还有一同闪烁的漫天星辰。
夜空晴仰视着，不知脑中在想些什么。
那是一片耀眼的夜空，干净的天空并没有雨落下，可在夜空晴眼中却像是有无数星辰划过。
“我理解那种痛苦。”“而最近，就连无栖mana也……”她叹了口气。“有时我真的会想，我们熟悉的那个世界，正在不断地逝去。”
不止是虚拟主播。
金庸、霍金、斯坦李、袁老。
滚苹果、Wowaka.
人们到来，人们停留，人们离去。
迟早有一天，人们所喜爱的，所敬仰的人，终究会从人群中消失。
这无疑是另一重的寿命论。
一个人的寿命很长。但在互联网上，一件事的寿命很短。人们所喜爱的，往往难以陪伴他们走过一生。
“人的死亡其实有三次，第一次是物理意义上的死亡，在生物学上，那个人已经死了。第二次是社会上的死亡，别人来参加他的葬礼，认可了他死亡这个事实。而第三次死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死去，那他才是真的死了。”所以夜空晴才想让更多人记得那个女孩。
“本来就是这样的。”烛夜安慰道，“这世间从没有什么永恒……哦，‘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有的人，把名字刻在石头上，想‘不朽’。但哪怕是看似亘古不变的磐石，在岁月的冲刷下也会磨损。欢聚总是短暂的，最终每个人所迎来的结局，终究是‘告别’。
“但……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说。”烛夜在脑海中组织着语言，“……不用你帮了，我自己来——不，夜空晴没说你，是个朋友——拿我自身举例，我有……嗯，一个群，里面有一个自称‘世界守护者’的群主，还有10个管理员。”
“……好中二。”夜空晴吐槽。
“……哈哈，是啊。”烛夜笑道，“但群主真的做到了他所该做的。他守护了群的和谐，他阻止了那些想要发涩情广告和纯粹找事的加群需求，他使用群公告让整个群井然有序，让整个千人大群每个人能和谐友好的交流……”
“每天25h盯着群聊很累吧？”夜空晴莫名想起三个问号，那家伙也是如此，一直都在群里，似乎就他就是生存在网络中的AI一样，可现实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叔，嗯，很温柔，又有些逗的大叔。
“但他从未抱怨。当他不得不卸下‘世界守护者’，也即‘群主’的职位后，他将这个群转让给了下一位，第二任的‘世界守护者’。此后，第三任，直至当今的第四任“辉昼”。几十年过去，群聊仍在发展，仍被治理的井井有条。——这便是我想说的。”
“……传承。”
“是的。这便是人类的传承，这便是——不灭的薪火。从上百万年前人类第一次直立行走，到如今的浩瀚星河。后人踩在前人探索的道路上，经历着磨难、挫折。前人终会逝去，那时，他们所背负的便轮到了我们。而当我们结束了自己的一生，我们也将微笑着，将自己所背负的传递给下一代。从而代代相传。——当夜空雨的故事结束，接下来，便轮到你了。”
“……是啊。”不合时宜的，在月光之下，MC世界中，下起了雨。
传承。这是比起冬意似雨对于毕业一事，所给出的截然不同的答案。
但是……夜空的雨，还未放晴啊。
“其实，我说这么多，是想来套近乎，从而招揽你。”夜空晴打趣道。
“怎么突然这么说？”烛夜并不惊讶，只是微笑着询问。
“你早该想到的吧？烛柔舞。我们三期生首发除了拐来的那个，还缺上好些人。而你恰好是个人势，最近还很火。——这也是之后给你们每一人，甚至不是虚拟主播的那名都送了一套正版MC的原因。一方面是花钱做宣传，另一方面是抛橄榄枝。……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因为作者不能把自己的角色塞进别的书里，还作为主角团之一。
“为什么？”烛夜问。
“因为你就像是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夜空晴感慨道，“擅长打游戏，唱歌好，情商还高。还拥有和我那朋友一样，不屈服于世俗的精神。我能感觉到，你今后或许会有一番大作为，能成为一个传奇。而我们这群‘草台班子’，或许反而会限制你的发展。”
“这要是你们公司老总听见你说他们是草台班子……”
“咳咳。问题不大，他不在。不过倘若今后你若是想来，那么LON社，随时欢迎你。——啊，那边让我为这次的联动写报告书了，我先下了。”夜空晴最后看了眼这个世界，选择了下线。
现实中，LON社大楼，夜筱摘下了耳机。
但他其实还有一个问题。
明明LON社目前一直都在变好，也有着雄厚的资产，他那句“草台班子”不过是自谦罢了。但是公司的创始人曾尘，他的黑眼圈为什么越来越重呢？
就好像，他在隐瞒些什么。
而烛夜也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的“dream”和“日本”，被替换成了“梦”和“东瀛”两个名字。但是夜空晴是不是……说了这两个名字的原名？
……
“嗡——”自动门拉开。一个略微矮小的女性身影走了进来。
这是一间充满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病床之上，躺着一位紧闭着双眼的少女。她身上所插杂乱的输液管，与所佩戴的呼吸机，组成了维持着她仅存生命的全部。
“……你来了？”在少女的病床前，一个男性早已坐在这里等待。
“我来了。”进门者答复道。
“莫灵，进行了几天由你一手引导的日本之旅，感觉如何？”
“如果指的是沦为‘败犬组’一事，那的确还算不错。曾尘。”名为莫灵的矮小少女进门，看向病床上的少女，“她应该还没到这一次苏醒的时间。”
“是啊……我知道，我都知道。神经系统衰老，肌肉组织衰退，生命体征减弱……阿晴的下一次苏醒，恐怕便是最后一次了。”
“那一天近了，但现在还没到时候。”
“大概是我心急了吧。”曾尘从座位上站起，但目光仍注视着病床上的少女，“但我仍然在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有一天，她那该死的怪病会突如其来地被治愈。她会从病床上坐起，微笑的对我说出一声——
“‘哥哥，我回来了。’
“而我则会笑着，对她说出同样的话——
“‘欢迎回家。’”
“但那一切并没有发生。那不过是你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是啊……我知道……”曾尘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再缓缓地坐下，“……我都知道。”
这样无数次空抱有着希望，却又无数次被残酷的数据击垮的事情到底有多少次了呢？
曾尘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绝不会放弃，直至最后，告别的那一刻到来。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打算把她的事告诉夜筱。”莫灵沉声道。
“……等等，我们不是说好了——”
“然后呢？”莫灵问，“把他们蒙在鼓里，直至她最后一次回光返照，然后陷入永久的沉睡？你忘了夜筱至今仍是‘我永远喜欢夜空雨’昵称的大号了吗？”
“……可是——”
“你知道夜筱，我也知道。从他将自己取名为‘夜空晴’，和你妹妹的本名另一个字恰好相同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这不可避免。——再为你妹妹着想，当她醒来，她会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曾经的那些粉丝们，如今也都成为了独当一面的人，成立了属于自己的虚拟主播公司。她在最后的时刻，在这个世界留下了属于她的印记。
“——然后，她会在与自己的传承者见面后，欣然离去。
“还是说，比起近至眼前的时间，你更愿意去相信，那虚无缥缈的奇迹？”
“……”曾尘重重叹了一口气，“再让我考虑考虑吧。”
“请你记住——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是我最后的忠告。”莫灵倒退着，从感应门走出去。
整所病房，又变为了她来时前的样子。只剩下，孤独的留守之人，与弥留之际的，“夜空雨”。
——
LON社联动到此就结束了！恭喜恭喜。接下来好奇剧情如何发展的大家，可以去看隔壁《dd的我成为了虚拟主播》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