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站的人流将我们裹挟在其中,不可抗拒的力量将我们包裹着向出站口移动,然后像橡皮水管一般,禁锢人流的压力在踏出车站的瞬间撤去,失去拘束的人们向四周散开。我与白终于得以从人流中抽身,停在花坛造成的旋涡处。
“接下来呢,你准备去哪?”缓过气之后,我问。
“暂时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呢?”
“没有哪里要去,正好期末考前没什么课,出来放松下,而且,今天天气适合出门。”我向她示意冬日少有的蓝天白云的清爽天气。
“嚯,”白蓝紫抬起头,将视线转向高楼缝隙间的晴朗天空,“确实是个适合出门的天气呢。”她表示赞同。
话题陷入了停滞,白蓝紫似乎对天空看入了迷,她一动不动,冬日上午的温暖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抬手遮住直射的太阳,喂喂眯起眼睛,太阳光在白蓝紫的头发上反射出金黄的色泽,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梦幻的金色光膜。
简直像一幅充满梦幻的画作。
虚幻的氛围牵起了心中的焦躁,陡然感到我面前的白蓝紫马上就要消失般不安。
“一起转转吗?”
突兀的邀请,我试着把眼前的存在拉回凡间。
主要是为了改变气氛,也没有对这个提议抱有多大的期望,毕竟我们之前已经好久没有见面。“说不定已经生疏到很远的地方了呢。”心里的声音这么告诫我,但是在白蓝紫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时,清澈的眸子中的影子还是让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恩,好啊。”白蓝紫回答道,眼眸中的影子似乎正死死盯着我不放。
我吃惊地发现这个回答让我不知何时紧绷的全身一阵放松,就像是等待许久的考试成绩公布了一样。
今天确实是适合出门的好天气,阳光从街边高楼的缝隙中穿过,在寒冷的影子中创造出一块块温暖的多边形,我们沿着街道前行,身旁走着的白蓝紫毫不犹豫地从这些光影交错中穿过,我在她身旁,保持着不会令人不快的距离。没有话语的交流,白蓝紫表情严肃,目不斜视,似乎有着不可动摇的,坚定的目标。
“天气真好呢。”我试着挑起话头。
真是拙劣的聊天技术,连说出这句话的自己都有点看不过去。
“是啊。”
获得了不上心的敷衍回答,我瘪瘪嘴,嘛,也罢,都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没有话题也是正常现象。
这样想着,放空心情,任由脚下的步子带着我经过热闹的街道,路边的景色看起来充满了色彩,人们像蚁群一样在街边商店的洞口进进出出,发出吵吵闹闹的杂音,与这份热闹相对的,无言的氛围在我俩中间扩散,却并未让人感到不适,相反让我感到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我们这是去哪呢?”在第七个路口的红绿灯前,白蓝紫像是突然回过神,问我。
“嗯?”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说,我们在往哪里走呢?”
“不知道,我只是跟着你走的啊。”我如实回答。
“我还以为是你在带路呢,哈,哈哈哈……”白蓝紫突然笑起来,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哈哈,原来我们都只是在瞎晃悠而已吗,还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有这么好笑吗?”
“想到了一个笑话,超级有趣的。”
但是白蓝紫怎么也不肯说出这个笑话,我不悦地移开视线,但是马上又为自己这一孩子气的闹别扭的举动感到难堪。
“快到中午了,”我装着向街边的广告显示屏上确认时间,“前面再走下去就出了商业区了,要找个地方吃饭吗?”
“唔...”白蓝紫犹豫了一下,“下次吧,家里人还等着。”
双腿终于获得了明确的目标,领着我们往回迈出步子,不知不觉之间,爬到空中的太阳正驱赶着藏在阴影中的寒冷。
“今天真是奇遇呢,居然能在地铁上碰见。”绕过小吃摊前面热闹的人群时,白蓝紫先开口了。
“是啊,我也吓了一跳,这得六七年没联系了吧,真亏你还记得我。”
“差三个月就是七年了,”她强调到,“你现在在这里读大学?哪个学校?”
“嗯,在S大,就是那个又偏又破的。”
“听说环境挺不错的,有山有水,真好呐。”
“那是因为建在郊区啦,出一次门都麻烦死了,你呢,你在哪个学校?”
“啊,我没上大学,现在绝赞社会人士中。”我微微吃了一惊,白蓝紫感受到了我询问的目光,“各种各样的原因啦,不是太想说这个事儿。”
“倒是你,混得挺舒服的样子嘛,找到女朋友了吗?”她换了个话题。
“你才是,还社会人士呢,现在有男朋友吗?”
心中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简直不可思议,是因为近七年的时间似乎没有在我们之间刻下不可弥补的深痕,还是因为需要几个小时的互相试探才能让我们彻底卸下对陌生人的防线?
我们一路打趣着到了车站,午间下班休息的人流将不大的站台挤得满满当当。
“你现在电话号码是多少?”好不容易挤得一点立足之地后,我问白蓝紫。
“恩?”
“问你电话号码,以后好联系。”我在嘈杂中大声重复。
“没有哦,以前的号码停掉了,这几天准备换个新的。”
白蓝紫用力拽出被拥挤的人群夹住的手提包,从里面费力地摸出一部很有她风格的,银灰色表面装饰着轻微刮痕的手机。
“我先记一个你的吧,之后再给你打过去。”
等待的公交车将要进站,站台上一部分候车人群开始越过其他人向外流动,我们在混乱的人流中交换了手机号码。
“车来了。”将手机装进口袋后,我向她说道,“今天就拜拜了。”
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般,白蓝紫只是低头看着手机,过了几秒,又像是突然回过神,抬起头向我展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哦,那车上小心点啊,拜拜。”
“那有时间再联系,下次找个时间好好叙一叙。”我说出了告别的话语。
白蓝紫沉默了一小会,时间仿佛在她犹豫的瞬间暂停了流动,街上喧闹的声音像是骤然减弱,但旋即又随着白蓝紫的声音取回了他们应有的音量。
“恩,过几天,一定。”依然是简单的灿烂地笑着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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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好早写的东西了 接下来尝试对话 发现我的对话还是不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