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江山人已经在庄园了,这一次还是待在以前的客房。
他双目无神地抬头望向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不应该啊,按照剧本来说,不该是赤色染遍泰拉,然后咱作为穿越者爱情事业双丰收吗。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像个等着被宠幸的嫔妃一样待在这啊!这房间又是哪样?陈设都不变的,你们倒是稍微收拾一下啊!
感情这就是我的寝宫了,每天就是等着伊丽莎白过来是吧。
江山很是自怨自艾了一会,又只能叹口气接受现实。
再怎么说还是病号啊,应该不至于吧。
江山没把握地瞅着自己身上的绷带。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男人还没伊丽莎白欲望大。
每一次都是把他榨得一滴都不剩。
从床下,到床上,全方面压制了属于是。
江山出院的时候也没听到医生嘱咐说什么不要剧烈运动云云,毕竟最后都是娜拉在处理出院手续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江山自己是走不脱了,只能等伊丽莎白到了之后问下能不能让娜拉回整合报个平安。
目前整合运动的规模还算稳定,主要是由于这边支援过去的物资,和整合尚未鹊起的名声。
吸纳的感染者并不多,也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
唯一可能的收入,就只剩纸巾作坊了。
就是现在还卖不出去。
江山在想是不是能在下城区兴建工厂,以工厂为基本盘发展集体经济。
也算是有了容身之处。
可塔露拉她们会愿意吗?整合的大家会愿意吗?
其实整合运动在官方上并未定位为恐怖组织一类的危险组织,只是模糊化为感染者组织。
但平民也好贵族也好,听到‘感染者’这三个字也就会自动把他们归为不正当的组织。
也是教育的未普及导致的,事实上稍微受到过教育的人都知道源石病人传人的条件是十分苛刻的。
几乎就像是艾滋。
只要你不天天抱着人家睡觉,或者干脆把伤口和人家身上裸露的源石结晶接触。
几乎无风险。
君不见罗德岛上也有未感染者吗。
但泰拉毕竟是魔幻朋克世界,盐风城的邪教徒,也是仰慕大群才组建的教团。
但仔细想想,无私奉献,整个群体中的任何一个个体都可以为大群的某个目的而牺牲。
说难听点是蜂群,说好听点,是不是有点康米主义那味了?
只是沾点而已,在海嗣的社会中,奉献并非美德,可能有一天海嗣能和人类达成和解,但变成海嗣绝非人类进入更好社会的道路。
连物种都泯灭了,还谈何道路呢?
就是现在人看来离了个大谱的玩意,居然也有人将其当做信仰供奉,实在无法理解。
只能说泰拉人普遍缺乏希望吧。
在湍流中沉浮挣扎的人,若是看到岸边有一根他能够到的能抓住的事物,无论那是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紧紧握住。
哪怕那是条可以将他吞噬的蟒蛇。
江山一直都在思考,环境迫使他必须成为一个走一步看好几步的战略家。
目前啊,目前是走一步都不能看到下一步。
就好像他现在不知道伊丽莎白什么时候来,会做些什么。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他将猥琐发育很久很久。
谁知道呢,招来这么一尊大佛。
就现在看来,他自觉只能当个教育家,把先进的战术传递给以后的同志,把进步的思想传遍泰拉。
总不可能真让一个只会键政的死宅又是战术家又是政治家吧?
他只需要当个政委就好。
专业的事情就让专业的人来吧。
江山几乎从不停下脑袋的运转,即使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面目也是肉眼可见地疲劳。
他以前还满在意这些事情的,现在这些东西都是细枝末节了。
他微末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的炎国文字就是方块字,龙门话也是粤语。
他自己也没有做密码的经验,甚至以前看的书里面也没有看过相关的。
想写些什么又瞒过伊丽莎白,基本上没可能。
江山只能效仿以前偶然翻到的记忆宫殿书里写的来给自己现在想的事情做分类。
江山像个神棍一样坐在床上冥想。
——
“殿下,江先生的身体很虚弱了,长期劳累和营养不良导致他本身就已经到极限了,这次大量失血后,很有可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伊丽莎白面前的医生欠身说着。
“另外,江先生的身体各项数据和已知的任何一个种族都对不上,体内蕴含的源石含量是0%,毫不夸张地说,在这方面,江先生是全世界最健康的人了。”
医生镜片下的眼神有些兴奋和激动,如果把江山研究透了,没准就有机会制作出源石病的解药。
伊丽莎白轻轻颔首,脸上是古井无波的冷艳。
医生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殿下,如果能让江先生同意我们研究,我保证能给您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伊丽莎白翘起了腿,右手微微握拳撑住侧靠的脸,显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对医生的话似乎毫不关心。
医生是哥伦比亚人士,经由一系列复杂的事情之后,现在为伊丽莎白效力。
是个天才啊,就算以偌大个乌萨斯来说,医生也是有数的站在医学顶端的那几个人。
当时招揽的时候花了不少功夫和钱财啊,哪怕是现在养着每年也要花费大量的金卢布,还有那些乌萨斯国内没有的器材和原料,也是用的她的渠道弄来的。
——杀了会不会很可惜啊。
医生没有注意到伊丽莎白的眼神越来越淡漠,就像是看一个还有作用但是已经厌烦了的工具。
或许和当初曹操看杨修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当然,还是以江先生个人意愿为主,医学的发展要是不尊重人伦那可太可怕了。”医生似是想起什么了一样心有戚戚地说。
嗯……那就先不杀了,回去问问他的意见好了。
呵,或许会和小先生很合得来?
我的江先生现在是不是乖乖地待在庄园里等我呢?
伊丽莎白有些归心似箭,但眼前这位还在喋喋不休。
她又怎么可能喜怒形于色呢。
她微微一笑,春风解冻一样明媚的笑容像阳光撒进房间,温暖了每一个角落。
她和煦地认可了医生的话,然后留下上位者的期许,“我很期待您的成果,这也是当初我招揽您的原因,不过,就像您说的那样,我确实要问问他的意见。”
医生自然是喜上眉梢,“当然,当然!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做违反医疗法则的事,一切还是以江先生自己的意愿为主!”
他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尴尬地道歉,“很抱歉,殿下……我,我有些……”
“不用道歉,天才总是异于常人的,不是么?”伊丽莎白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他。
“感谢您的理解,那,我就先告退了。”
“嗯,去忙吧。”
医生走出门外,轻轻合上门的瞬间,走了几步,脚一软坐倒在地,冷汗沁透了他,他已经脚软到站不起来了。
他听出来了那位尊贵的殿下宽容和理解中蕴含的其他东西。
若是自己的医学水平再低一些,现在已经毫不犹豫地被丢弃了吧。
区区工具居然想染指驱使工具的人,简直是疯了。
那位江先生在殿下这里地位居然这么高吗……
医生咬着牙扶墙离开了,就算脚软到走不动路,也不能让那位殿下发现他还在这里碍眼。
刚才的微笑已经最后的耐心了。
在这些大人物手底下做事,要识相些。
而门里的伊丽莎白,面上早已冷若寒冰。
他最好一直保持着现在的水平,一直是最好的医生。
不然……
工具可以不顺手,但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伊丽莎白随手翻着桌面上的关于江山的检查报告。
对外就说他是阿戈尔好了,毕竟现在也没有那个阿戈尔给陆地上的人随意解剖检查。
不过……不是阿戈尔,能是什么呢?
算了,不想这些了。
她一轻一重地敲击了桌面,女仆小姐就像是大变活人一样凭空出现了。
“收拾吧。”
“是。”
伊丽莎白的庄园离伯利亚并不远,移动城市存在的意义也是防范天灾,不会随意移动的。
移动也要烧源石的。
况且,就算伯利亚要移动,也会是朝着伊丽莎白庄园这边来。
移动城市就像是各个行省的省会,它并不是脱离的,它的移动范围也是有限制的。
总不能说一路移动到别人领地里,干脆占领了人家一块地盘吧?
不仅庄园是伊丽莎白的领地,整个伯利亚都是。
所以,伊丽莎白从伯利亚回庄园,是在自己家里散步。
只是家稍微大了些。
不过也很快就到了。
“我的……小先生~”伊丽莎白妩媚地笑着,带着些许少女的雀跃推开了房门。
“伊丽莎白,你回来了。”江山朝着伊丽莎白勉强地笑了笑。
“说的话是我爱听的,可这表情和语气是怎么回事?”伊丽莎白笑眯眯的,完全没有生气。
“能下地了吗?”
“好像还不太行,麻药药效没过呢还。”毕竟是大面积的刀伤,当初很是给做手术的医生们出了难题。
“真可惜……这样你不就动不了了吗?”
“啊……是这样没错……”但你为啥这么兴奋啊!
不得不说,人长得漂亮基本上做什么表情都显得漂亮。
就好像现在伊丽莎白眼中闪动的情欲和不断撩过唇齿的舌头,居然显现出一种侵略性的美感。
“我我,我说啊!伊丽莎白!”江山有些慌张地试图打断她的施法吟唱。
“嗯?我在听。”伊丽莎白一步一步走进,坐在江山的身旁。
她脸上的表情倒是正经,就是手上的动作很不正经。
“整合那边能不能就以纸巾作为商品建一个……别,别弄了啊!”江山脸上是真的挂不住啊,没想到有一天他还会被这样一位高贵美艳的女人弄到求饶。
“怎么了吗?”伊丽莎白脸上显现出无辜的疑惑,“建一个什么?”
“你先……撒手!”江山一边向后退着一边推着伊丽莎白伸进被子里的手。
“诶——你说要建一个什么?”伊丽莎白这次倒是顺势就松手了,“为什么退这么远?这么远我可听不清哦。”
他江某人接受了现实,面无表情地挪了回去,把伊丽莎白的手抓住塞回他的衣服里。
“江山阁下,请你自重,这是猥亵,”伊丽莎白面带薄怒地把手快速地抽出,“还请尊重我,也尊重下你自己。”
看着伊丽莎白脸上的真假难辨的愤怒。
江山就顶着个死鱼眼对着这位薄怒的美人。
“向您致以真切的歉意,要我现在就以死谢罪吗?”捧读加死鱼眼,江山说着前所未有的敷衍道歉。
“嗯~我可舍不得,”伊丽莎白捧着江山的脸,那双宝石一样的蓝眼睛里是深切的某种复杂的情绪,“不要生气啦。”
“请您自重,尊重自己也尊重下我。”江山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刚才伊丽莎白的话。
论屑这一点,居然有人能比得过他江山,真是长见识了。
“我的小先生,生气都这么可爱啊。”
江山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她的小先生’,也不喜欢‘可爱’。
“我是,认真的,希望您尊重我,也尊重您自己。”
伊丽莎白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又变成了那个冷艳的上位者姿态。
冰蓝的双眸深深地看着江山。
“有没有人跟你讲过,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最好是顺着我的意来,就算有什么意见,也该,委婉地提出来。”
“忤逆我的后果,不会很好看。”
江山微敛双目,低着头,被子下的拳头攥紧。
“不要把反感表现得这么明显,江山阁下。”伊丽莎白唇边拉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像你这样的人,尊严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江山又仰起头,笑着,“但是,伊丽莎白,我希望我能完全出于我自己愿意,来为你的事业,为你带来帮助。”
“总不能乌萨斯的明珠,对我和我们整合运动的支持,从一开始就是只是因为需要一个男宠吧。”
伊丽莎白也笑了,刚才她的话他听进去了,这不还是不愿意舍弃尊严吗。
“你说的没错,但我现在就是需要一个男宠,一个姓江叫江山的,黑发黑瞳东方人样貌的,说着乌萨斯的现状的,充满野望的,长着这样一张脸的……”伊丽莎白摩挲着江山的脸,“男宠。”
“非得是我。”江山的笑容不变,以陈述的语气说着。
“也不完全是,可谁让没人像你这么特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