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阿丽娜的办公室门钱，江山还是敲了敲门。
“请进。”小鹿的声音和刚才江山来的时候别无二致，带着一种非公式化的温柔。
“在忙什么？”江山推门而入，笑着问。
“嗯？啊，你又来啦？”阿丽娜明显惊讶了一下，然后有些慌乱地找补刚才说出的话里的不当，“呃，我不是说不欢迎你……那个，我在算账本。”
江山走到小鹿的身后，扶着椅背凑近桌面，因为江山有一点点的近视，所以看这些东西的时候得眯着眼睛。
“完全没有计算过的吗？”江山疑惑道，“整个工厂的账都你一个人算的话怎么算得过来？”
“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手，只能能者多劳了。”白鹿无奈地笑了笑。
“所以整个整合的账其实都是你在算？”
“倒也……没有吧？”阿丽娜迟疑着说。
“那么基本上大部分是？”江山皱眉道。
“嗯。”阿丽娜回头仰着脸看江山，表现出一副你猜对了的笑容。
只是笑容里带着些许疲倦。
其实本来江山的位置离阿丽娜就近，更别说他还凑近了点看，两个人这下几乎是是脸贴脸了。
江山有些尴尬地抬高了脑袋，“夜校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吗？”
“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现在基本上都还在学习识字，才一个月不到而已，要有点耐心啊，江先生。”白鹿话语里带着调侃，但语气和音色都柔和地像天上的云，好像她说什么话听上去都会很舒服。
“也是啊……才一个月啊……”江山有点恍惚，时间虽然才过去一个月，但他感觉这段时间发生了蛮多事情的，一时间有点错位。
“还有啊，你刚才的反应可不想你之前说的那样啊。”
“我之前说的？”
“你说了我们三个你全都要的，你忘记了？”
“……没有。”江山无措地挠了挠头，比起龙女和白兔子，白鹿要成熟得多，虽然作为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这点好像比较幼稚。
但期盼和实情她是分得清楚的。
这就让白鹿有一种割裂的气质，有点忧郁的、又有些开朗的，像是艳阳天下起的太阳雨。
江山有些应付不来。
有点过于完美了。
要说江山对于霜星的感情是遗憾后近乎偏执的保护欲，对塔露拉是同情又带些恨铁不成钢的怜惜，对于阿丽娜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像是某个午后，你流着哈喇子，在并不刺人的阳光下午睡，梦中梦见了这么一个忧郁又明媚的女孩。
美好得像一场梦。
所以他总是有些自卑，是那种莫名其妙的自卑。
印象中，白鹿总是笑着的，不是大大咧咧的笑，也不是很淑女的掩嘴。
是温柔的抿嘴微笑。
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又感觉很得体。
直男一点来说就是：天生的政委。
现在温柔的政委小姐却得理不饶人，继续对着江某人穷追猛打，“是没有这回事还是没有忘记？”
江山举白旗投降，连声道：“没忘没忘。”
叶莲娜站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睛一眨一眨的，有些好笑地想，这算是一物降一物吗？
“那为什么，”阿丽娜从凳子上站起，转过身子巧笑嫣然地看着江山，“叶莲娜和塔露拉有的，我没有呢？”
“呃……”江山心虚地移开视线，挠了挠脸，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一向不擅长应付打直球的类型，要是玩什么欲擒故纵反复拉扯，他到算得上一把好手，毕竟虽然他以前没有过女朋友，但又不是没人追。
阿丽娜微笑着，手捧住了江山的脸，“看着我。”
江山的目光躲闪，落在阿丽娜的脸上又移开，觉得不太礼貌又看着，觉得太耀眼了又移开。
阿丽娜无奈地笑了笑，要不是他早就说过三个人他都喜欢，这种表现她要如何看出来江山喜欢她？
倒是意外的……纯情？
叶莲娜在一边已经自顾自地找椅子坐下了，要不是没有瓜子，她现在估计已经磕上了。
于是她自己倒了一杯茶，滚烫的开水倒入杯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白兔子吹了吹热茶，热茶就变成温茶了，刚好到可以入口的程度。
她坐在椅子上并着腿喝茶，颇有些悠然地看着白鹿强撩江某人。
至于吃醋嘛……其实倒还好，早有心理预期了，可能那只龙女看了会不太舒服吧？
她啜着茶，眼瞅着阿丽娜温柔地牵引着江某人的脸朝自己靠近。
霜星虽然还是那副冰山脸，但一闪一闪的眼眸出卖了她看热闹的心理。
看着嘴唇被叼住的江山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叶莲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一丝快意。
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说白了就是政委小姐的小醋坛子打翻了而已。
甚至算不上后院起火。
阿丽娜的位置摆得比叶莲娜都正，她无所谓江山最后有几个伴侣，只不过一些别人都有的东西她也要有。
算是一点小小的挣扎吧。
其实说实话，哪个姑娘不憧憬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但比起虚无缥缈的浪漫，饱受现实殴打的三位都很现实地清楚：在乌萨斯，以感染者身份还能得到这样的对待，已经算是天堂了。
感情嘛，其实在某些时候并不重要，对于阿丽娜来说，喜欢上江山并不难，或者说，一直在他的庇护下，不动心才难。
也可能就是安全感给得太足反而没有安全感，有的时候她们也会怀疑，为了几个女性感染者做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太……
太什么她也很难形容，总之就是阿丽娜也总是会觉得不心安。
就像是——无功不受禄的心理吧，虽然眼前这个男人说想要她们三个，但好像到目前为止最亲近的行为也就只是亲亲了。
连上床都不行，可能阿丽娜还好些，但塔露拉和叶莲娜的源石病都已经表现在肌肤上了。
百分百会感染。
所以反而阿丽娜亲下去之后觉得心安了不少。
白鹿是个较真的姑娘，在她看来，江山完全没有必要帮她们到这种地步。
所以她在努力喜欢上江山，她在慢慢地把恩情转化为爱情。
除了这颗一文不值的真心，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给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