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屋中,那女主人赶忙将朱兰从地上搀起。
至于黄武,则是喝了口茶,等自家夫人将朱兰搀扶起来,安慰了几句后,这才问道,“是怎一回事?银两不够吗?”
闻言,朱兰点了点头。
“要多少银两?”黄武又问。
“那刘妈妈,要二十两银子才肯把女儿赎给我。”朱兰面色灰暗,显然,这二十两银子的数额对她来说,太过庞大。
看向黄武与那女主人,朱兰恳求道,“老爷,妇人,现在我只有五两银子,您二位可以借我些吗?多多少少都可以,其他不够的我再想办法。”
如今小翠已经十三了,出落的也算清秀可人,再过两三个月,便满了十四岁,到那时老鸨必定会让她去接客的。
虽然之前苏鱼有保证,说他会保护小翠,不让老鸨安排去做那种事情,可朱兰又怎会去轻易相信陌生人,再者说,对那样地方出身的人,任谁都会有偏见的。
朱兰又将今日所经历的情况跟夫妇二人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苏鱼让她三日后再来这件事,她看向那夫妇二人,那女子也看向了黄武,轻声道,“老爷……”
可黄武却抬手制止了自己妻子接下来的话,沉吟了片刻后,才开口道,“这样吧,兰姐你先回去等消息,既然那位花魁让你三日后再去,你不妨先等等,若是三日后那老鸨依旧咬定这些金额,咱们就再想办法,你先回去照顾阿庆阿光,他们还小,离不开你。”
一听这话,朱兰心中的希望便被一盆冷水泼灭,而那女子也诧异的看向自己的丈夫,不过却并未说话。
“这……”朱兰眼神一暗,神情低落,黄武此话已经表明今天是不会借给自己银两了。
“是,老爷夫人,那我告退了。”魂不守舍般,朝两人道别后,朱兰便离开了房间。
苏鱼看着她离开后,却并未跟上去,他想听听这夫妇俩在朱兰走后会谈论什么。
果不其然,朱兰离开不久后,那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借给她呢?”
“那你认为,若借给她这十五两,她那点工钱,就算她女儿也来咱家打杂,得多少年才能还清?”黄武开口反问。
“你怕她还不起吗?记得平日里你对待家里这些有难处的,不都挺慷慨的吗?上次管家问你借二十两你都给了。”
“那是因为他们有能力偿还,而且我的钱自然也是会借给会还钱的人,毕竟我没那般好的心肠,当然,我倒是不担心兰姐她不会还钱,毕竟日子久了也能看出她并非那种人,只是……”
说着,黄武饮了口杯中茶水,这才又接着道,“她一个女人家,自己拉扯两个孩子已经是实属不易,手中省吃俭用攒下的这点银两虽说不多,但也是个保障。”
“就算是花五两买回女儿的话其实也行,家里也缺佣人,我直接雇了便可,工钱不会亏待,可若是她借了那么多钱去赎女儿,那便有了问题。”
“背上那么多的债务,一边还债一边还要养三个孩子,我担心她承受不住。”
黄武说出自己所想,女子也沉默了,确实,他们虽然可怜这家子,甚至还破例给了一整间佣人房能让她的孩子也住进去,但钱这事,借可以,也得看得见还的盼头才能借。
再者说,朱兰这些年省吃俭用,自己人都已经憔悴城什么样了,在背上这些债务,真有可能会被压垮。
但让一个母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落与风尘之地,却没法救,这无疑是残忍的,所以那女子又道。
“那咱先借给她,等她那俩男娃娃也长大了,在咱家做工还债不也可以吗?男娃赚钱,总比女子快些。”
“可是可以,若是真没办法,我也考虑过这一点,可现在不还是有周旋余地吗?看看三日后那花魁的答复吧。”黄武回答道,可他的妇人却一皱眉道。
“你还真相信那样地方出来的人,会平白无故帮别人?”
“只是多一分期待罢了,再者说,阿杏那姑娘不是她的侍女吗?说不定两人有了情谊,所以那位花魁还会帮她出钱呢;而且我还听人说,那花魁平日出手阔绰,对跟在身边的人不错,有些男子般的豪爽。”
后面的话显然是说的苏鱼外出时出手大方的事,显然,虽然每次都把自己罩的牢牢实实的,但还是暴露了。
黄武的话意思就是想让自己的妻子先安心,等三日消息再说,可女子在听完男子的话后,却有了别的想法。
“怎得?你对那花魁还挺了解的嘛,瞒着我去过?”
“胡说!”黄武立马脸色一正,对着妻子义正言辞道,“我只不过是听手下伙计谈论才知道的,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你可别给我泼脏水。”
“呵,你心里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说!是不是想纳妾了!”
原本还在朱兰身上的话题,因为黄武这番错误操作,直接使得话题一变,自己引火上身。
“真没啊!你一个夜里那么凶我就受不了了,还再纳妾?再者说了,那花魁赎身的价格,要近万两白银呢,我就算把咱家卖了也不够一半。”
黄武大声喊冤,可女子明显没打算放过她,“怎得?你的意思是说,要是买得起,你就有心思去买了?也是,谁让人家是名震玉州的花魁呢,那种绝色美人,总比我这黄脸婆好上千百倍。”
“你!我简直跟你没法说,咱就不能别疑神疑鬼的成不?我真没这打算”黄武无奈的说道,可自家夫人却冷哼了一声,显然不接受他的辩解。
不过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老爷夫人。”
“何事?”黄武问道。
“二老爷说有事让您过去一下。”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黄武听完让侍女退下。
从座椅上起身,一旁女子道,“二弟今天不是在请他那当守备的朋友喝酒吗?叫你过去作甚?”
“这我倒不知,明日他便要会任职地,估摸着他自己家养了那么多孩子,光他的俸禄不够,所以临走想向我借些吧。”黄武回道。
就在昨日,他弟弟也就是当县令的那位回家探亲,也正巧,几月前新上任的守备大人,似乎和他在京城之时便已相识而且关系不错,所以今夜正在他家吃喝叙旧的。
黄武因为之前有些要是处理,所以也就没再过多陪同,很快便从酒桌上下来,再者说,对方是和他弟弟叙旧的,他在那也是个妨碍。
现在手里事情处理完了,二弟那边叫他,所以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