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手臂的痛觉麻痹了我的思考能力,几乎无法理解他说出的任何一句话,“李奥瑞克的……妹妹?”
“李奥瑞克国王的妹妹,”伯爵竖起一根手指纠正道,“虽然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性别,但是知情者全都被她的美貌所倾倒,认为她是泰西古往今来第一美女。”
我的大脑转的很慢很慢,过量的信息冗余杂陈,几乎完全转不过弯来:“可是……凯文-青铜,不是男人么……”
“女扮男装确实是她的一个癖好。”伯爵似乎回忆着往昔情景,脸上浮现出一丝罕见的神往,“我也曾经见过男装的她出席过各种晚宴,帮她想方设法逃离各种纠缠过来的少女。”伯爵呵呵笑着,“那还真是我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
我头皮发麻,绞动着贫乏的想象力来填充脑海的景象……李奥瑞克的妹妹?很漂亮?
我想了想李奥瑞克邋里邋遢、花白胡子的样子,对此深表怀疑。
伯爵看着我不屑的神情,无奈地耸耸肩:“反正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他起身掸掸灰尘,似是要走。
我急了,倒不是对李奥瑞克那老头的妹妹多好奇,而是觉得这家伙一旦走了自己不知道还要在这里被关多久。
不行,要想个话题留住他!
“那个凯尔翁娜现在在哪里?北方焚火场么?”
伯爵刚刚拿起的烛台又放下了,挠有兴趣地打量着我:“谁告诉你这些东西的……嗯,我想想,新任荆棘花公爵?”
“维诺说要从北方焚火场把她救出来,推上王位……”
“然后你信了。”伯爵眯起了眼睛凑上前来,把烛台举到我的眼前。带着杂质的羊油烧的劈啪作响,黑烟和热量烘得我睁不开眼。
“可是就我所知却不是这样。我之所以阻止荆棘花家族偷袭北方焚火场,是因为我十分确定,荆棘花家族的目标是杀死凯尔翁娜而不是救出她。”
“没有凯尔翁娜,荆棘花就没有了正统继承人来夺取王位。”
“孩子气!”伯爵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正统?王之血?只有老糊涂的国王和无能的贵族才相信那些话……别忘了,青铜家族在率先叛教之初,夺取白石城的时候,连贵族都算不上……”
伯爵突然止住了话茬,仿佛在顾忌着什么,刻意岔开了话题。
“瑞文……在白石城贫民窟出身,你居然还不懂这里的规矩: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死人”
“我相信维诺,”我冷冷地看着他,“比对你们这些人的信任加起来都要高。”
“啊哈,美人效应,对不对?”伯爵眨了眨眼,“我手下的女孩子也非常爱用,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物美价廉的手段……”
“永远,不要,把她,和妓女相提并论!”我咬牙启齿地说道。
“你的忠诚令人印象深刻。”伯爵捻捻胡子,“可惜你的忠诚不是出于思考,而是出于情欲,这种东西崩塌起来反而快一些……你对她一无所知,所以也没法理解和预测她的行动,决断。你充其量只能做一条不甚聪明的猎犬罢了……好的猎犬,是需要熟悉主人脾气和想法的。”
“我不是谁的走狗!”我呸了一声,“我为自己活着。”
“那就是野狗了……”伯爵的笑意毫无温度,“被各家相互利用,最后反而丧命街头——告诉我,瑞文,你觉得如果我当众把你吊死,你钟爱的荆棘花小姐会不会来救你?”
“我跟她没什么关系。”
“即使有关系她也不会来救你。”伯爵的眼神带着一丝冷意,“当你‘需要别人来救’的时候,你已经输了。世道就是这样。”
我心中似乎在咆哮着,恨不能立刻狠狠咬眼前这个得意的家伙一口。
“凶猛的眼神,你是明知道自己理亏,才会这么激动。”伯爵走近,仔细查看着裸露的胳膊:“青铜的纹章没了,你居然能活到现在。”
我默不作声。
伯爵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甚至开始解开我的衣服。
“你干什么?”我吓了一跳。
“别像个姑娘一样害羞,小子,我只想知道你身上是不是已经开始变成了青铜……”他奇怪地借着火光寻找着,“没有?真是奇了……”
我闭上了双眼一言不发。的确这是我的心病。手腕上渐渐开始变成铜块,一时间我还以为自己就要像国王大道上的铜像一样了无生机……可是青铜斑纹后来却莫名其妙的退了下去。
“看来你身上还是有秘密的,瑞文……”伯爵眯起了眼睛,发出了一丝令我毛骨悚然的笑。
“那就让我们在继续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