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她的手穿过慌乱的人群,躲到街角向外窥测着,谁知,她却挣脱了我的手,惊讶地看着我。
“瑞文,你,你还活着?”
我皱着眉头,“怎么?”
“温迪告诉我,你已经死了……”
“如果我死,”我冷笑着,“也是他的功劳——这笔账我一定要找他算回来,如果是我就算了,居然还想把你当成妓女……”
“不是的!”珍妮脸色微红,急忙抗辩道,“我们只是用这种法子联络安东反抗组织。”
“‘我们’?”我惊讶的合不拢嘴,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阴霾,“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天,温迪伯爵收到了来自某个安东秘密组织的来信,”她轻轻发出一声叹息,“说是希望能在‘熔铁之日’确认王家血统的存在……如果证实,他们会来找伯爵寻求合作。”
“这,就是他让你穿上妓女衣服,打扮成**到处卖弄的理由?”我发疯地抓着她的肩膀,“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说宁死不当妓女——那个珍妮哪去了?”
“这不是妓女!我只是为了接头故意参加游行!”珍妮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我和你不一样,瑞文!我是安东的王族,有时候我没得选!”
我望着火光下那张恍惚的侧脸,还是一样的优美,近乎睡眼惺忪天鹅般的纯洁,但是我知道,她心中已经渐渐变了,具体变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只是她似乎和维诺一样,被荣誉,野心,责任这些东西渐渐蒙住了双眼,一点点与我拉出了陌生的距离。
“你永远有的选。”我默默地望着她,“跟我走吧,我按照约定来接你了——我现在加入了兄弟会,我又本事能够保护你平安快乐,你若是想复兴安东,我来帮你!你在伯爵的身边,永远都只是他的傀儡!”
“兄弟会?”她发出了近乎嘲讽的叹息,“兄弟会就一定比伯爵高尚?兄弟会就不会利用我作为傀儡?”她绝望地看着我,“醒醒吧,瑞文,世上没有什么单纯的好人!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没有人会无偿的对你好,你明不明白?”
“可是我会!”我猛地抓住她,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会保护你!我会无偿的帮助你!你还不明白么?”我的嘴唇颤抖着,“我爱你!”
这三个荒唐的字如同一声惊雷一样让她微微一颤,一时间她似乎愣住了,如同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
我轻轻地抱住了她,把脑袋缓缓靠近,颤抖着吻住了她柔软的嘴唇,那触感似是要融化一样轻柔而温暖。
她没有反应,如同吓坏的雏鸟,又或是离开父母怀抱的幼犬,只是呆呆地抱住我,任我所为。
美好的片刻只持续了刹那,她慌张地推开我,手足无措地理着自己的领口,慌张地退到了墙角。
我也心虚地扭过头去,一瞬间,四周似乎再次变的喧哗起来,吵闹声,哭喊声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来——刚才那刹那间的美好之持续了片刻,世界仅仅为我们宁静了一个亲吻的时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结结巴巴地开口,似乎是想转移话题。
起火了!城东起火了!
杀人了!
喊声四下而起,含混不清。
我的脸色一僵,似乎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朗顿用的损招估计点燃了周围的房子吧,那一片全是贫民窟,许多都是劣质的木板房。
“不知道,估计是士兵为了抓我和其他成员,把房子给点燃了。”我咬咬牙,露出一个假笑。
陈珍妮有些气愤:“居然还有这种事!在城区放火?禽兽!”
我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心中一揪——吵嚷着珍妮变了的我,自己现在又是怎样一副嘴脸?
活活烧死敌人,把沾着血的士兵往平民群里带——这些事情,都是正义的?
呸!什么是正义!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相互冲突的利益!
我苦笑着。
“珍妮,跟我走吧……”
她轻轻摇头,“我要去找伯爵——这件事没得商量。”
“那就让我带你回去,”我笑了笑,固执地拉起了她的手,“这么杂乱,一个女孩子会不安全的。”
她的手在我手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安静的没有反抗。
我握着掌心中的点温暖,轻轻下定了决心:即使用骗的,也不能再让她回伯爵府。
虽然她已经变了——但我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