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四季便清醒了，她艰难地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陈清初扯开，然后从她身上跨过去。
她已经习惯了早起照顾植物，但环顾四周，现在她的身边空荡荡的，别说她熟悉的花卉，就算是过去很平常的家具都没有，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打开门，外面已经有了吵闹声，好像是幸存者换班的交流声。
杜欢昨天晚上派人来告诉她们，今天得去办事大厅填下登记表，只有在填了那表之后，她们才真正算是避难所的一员。
但昨天晚上，陈清初连上了避难所的局域网，熬夜看了一晚上的手机，要是等她自然醒，估计得到中午她肚子饿了的时候了。
“起床啦！”四季决定把陈清初叫起来，她们对避难所并不熟悉，虽然她下载了避难所的地图，但她其实并不太看得懂，没有了导航系统后，认路这件事对四季而言，便更加困难了。
陈清初扭捏着在床上不想起来，四季问她：“你昨天到底是几点睡的啊。”
“两三点钟吧。”说罢，陈清初便又没了意识，再叫她也没有任何回应了，一副不到午饭不起床的架势。
四季像个老妈妈一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要放在平常，四季也就随她了，反正收租婆是没什么事要做，但现在是末日，只因为再次连上了网络便玩的忘乎得以，完全忘记了现在外面危险的环境，要是今天怪物突然攻击避难所怎么办？
那就让她再睡一会吧，正这样想着，四季便想起了自己的花，她其实带了几个很小的花盆，大概只有巴掌大小，是以前陈清初用来养多肉的，但她照顾了几次便全然忘在了脑后，连多肉这种好养的植物都被她养死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行李箱里还有些空位，便鬼使神差地放了进去，现在似乎可以拿来种点对环境需求不大的小花？
她本来想种月季，虽说从发芽到开花只要四十来天的时间，但她不一定能在避难所里找到适合月季生长的土壤，而它又喜水，便更加没有时间去照顾它。
最后，四季还是选了满天星，这种最适合新手种植的盆栽。作为沾土就能活的代表，满天星对环境的要求很低，虽说适合其播种的季节是春秋两季，温度不宜太高，但以她的经验，夏末的温度其实也能凑合，等到明天三月份，便是一场花开。
四季将为满天星找土的事情记在心里，现在的话，就先去洗漱吧。
时间已过六点半，不知末日是否改善了人们的作息，小小的洗漱台前挤满了人，队伍排了老长。但她一路上走来，看过不少房间，里面都没有人居住的痕迹，这些人应该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虽然心中有这样的疑问，但她也不太好上去询问。
“你是第一天来的？之前没见过你。”
正在神游的四季被人拉回了现实，一个矮个子女生站在她后面，正微笑看着她。她的胸口带着身份牌，但名字身份之类的被纸片挡住了。
“是的，昨天晚上刚来避难所。”
“不要紧张，我是这片住宅的管理员，之前做房产生意的，对来买房的人都会有印象，虽然避难所不能买房，但奖励制度的房源也大差不差嘛。”前面队伍还长，她似乎想聊上一会，直到排上她为止，“你是获得了这边的房产证？还是只是暂住权？”
“房产证？”四季表示自己一个新人，并不能听懂他们避难所老居民的黑话。
“就是这的永久居住权呗，独立小间，虽然是跟工地一样的移动板房，但比起大猪舍，还是好太多了。因为很难得，跟以前的房产一样，所以大家就这样叫了嘛，好理解的三个字总比五个字方便些。”
“哦，那我们应该是房产证吧。”
女生惊讶地感叹道：“真的？”
这在她的语气中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现在获得房产证的人不超过十位，每一个获得了房产证的人都是避难所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都是出生入死换来的，像四季这种刚一来，便得到房产证的还是第一次见。
军官、士兵、政府要员都有另外的住所，这片末日后搭建起来的移动板房只是为了奖励普通人，由因其稀少代价高的属性，成了新一代的汤臣一品，是每个避难所居民梦寐以求的东西。女生虽是“小区管理员”，但得到的只有暂时居住权，辞去这个工作之后，钥匙就得还回去了，她没啥本事，也不敢冒险，看上去同样是弱女子的四季却获得了房产证，心中充满了好奇。
“你是怎么得的资格？”女生察觉到了附近的目光，声音小了许多。
“救了一个搞科研的将军吧。”
“姓李的那位？”
“嗯。”
四季平淡的回复，让女生的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那你们应该是亏了。”
“为什么？房产证不是很难得吗？”
女生开始为四季解惑：“房产证是很难得，但世界上永远比汤臣一品更贵的房产啊！我是管这片地方的，类似于小区管理员，我很清楚移动板房就是个空壳，里面除了张床之外，什么也没有。比这边更好的房产就是军官住的地方了，那边的房产也是能被奖励的。”
队伍排到了四季，那女生示意她先洗漱。
“之前有个人，救了个市里的高官，就是被奖励了军属住房，当时避难所里还宣传了两天，每个拾荒队想救高官都想疯了。我觉得你救的人也差不多应该是这个级别的。”女生说到后面，语速越来越快。
感受到后面人的尖锐的眼神，四季不由得加快了洗漱的速度，她也是此刻才哭笑不得的知道了为什么前面人的动作都那么快，女生为什么话说到一半，语速也变快来了。因为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在洗漱的这个人已经被杀死几十次了。
跟女生打了个招呼，四季接了点水便先行离开了。
她对避难所完全没有认知，对各种政策也不敏感，但现在似乎应该去了解一下了。
刚回到房间坐下，陈清初便翻了个身趴着看四季，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妻子。
“我们被坑了！”
“啊？你说房子这事吗？”
“对啊，啊不对，你咋知道的，你不是很早就睡觉了吗？”
“出去洗脸的时候听到的。”
陈清初听完，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床上打滚：“我的空调！我的冰箱！我不想要这破电风扇！这个房间我是一秒钟都住不下去了！”
四季叹了口气，这不是她能解决的问题，但陈清初的脾气上来又不好安抚：“那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总不能去和杜欢他们争论吧，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是吗？我们先在这住一段时间吧。再干点大事，然后新账旧账一起算，去要块地，我们自己造个大房子吧。”
陈清初马上停下了哭闹，换上了便服，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这倒也是，那我们赶紧去办事大厅报道吧，然后赶紧去问什么时候能出去收集物资。我想搬个空调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