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相视无话,大家沉默地坐上METAL离开了多兰村继续朝前。
无疑,大家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先不说眼前这不堪入目的凄惨场面,光是听到盖斯的身世,就足以让众人感到震惊。
也许因为在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盖斯才会变得“面无表情”吧?
看了看正在驾驶梅卡瓦的盖斯,艾莉娜不由得这么想着。
在村子里的废墟找到井水并洗干净脸后,盖斯的脸上恢复了原本那毫无表情的样子。不同的是,也许是因为之前在众人面前像个孩子一样被艾莉娜拥在怀中哭泣,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不自然。
尤其是不小心和艾莉娜的目光相接的瞬间,更是尴尬不已。
“刚才……谢谢了。”盖斯被这股气氛压得浑身难受,只好率先开口说。
“哎?”艾莉娜小脸微微一红,却又立刻撇过脸去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啦,不用谢我……”
“同伴果然还是挺重要的。”盖斯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
“那当然了!你当初还说什么不需要同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大笨蛋!”艾莉娜一听这话,立刻回过头来气鼓鼓地看着他说。
“嗯……我以前是个大笨蛋,虽然现在应该也是。”
“哼……”艾莉娜丢了个鼻音,随即又低下了头略小声地说,“那个……关于卡桥镇……如果你是唯一的幸存者?那你的家人……”
话刚出口,艾莉娜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问这些,这不明摆着揭他的伤疤吗?
刚想为此道歉时,盖斯却回答道,“父亲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因病去世,母亲在卡桥镇被毁的当晚也死了,和镇上的其他居民一起,所以我已经是孤儿了。”
“……看来你和我们是一样的。”
后座的嘉莉听了,叹了口气说,言语中很明显地流露着淡淡的悲伤。
在三人沉默的时候,扬声器里传来拉斐尔的声音,“老大,下一个聚落离这有多远?已经快出林子了。”
“很远,需要在野外过夜。”
“嗯,了解了。”
拉斐尔也知道盖斯的心情不好,所以没有多问什么。
默默在车队中间行驶的59G·嘲风也十分的安静,坐在里面的范特里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他的心情似乎更加低落似的。
不过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就连平日里时常挂着天真笑容的赫萝茵,也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绯牡丹……”
盖斯的嘴巴动了动,飘出了这几个字。
声音虽小,却还是让艾莉娜听到了,她微微偏了偏头看向他, “什么绯牡丹?感觉好像在哪听过。”
“刀疤死之前喊的,说我得罪了绯牡丹。”
“那是什么东西?”艾莉娜狐疑道。
“像是一个组织的名字?”
嘉莉一边抚摸着芬里厄背上柔软的毛发一边猜测道。
盖斯的眸子微微眯起,问道,“你们还记得吗?达克上校说的,北部大陆匪患猖獗的现象。”
艾莉娜和嘉莉对望一眼,很快回想起来了,点了点头。
“难道这个绯牡丹……”
“我想和匪患猖獗应该是有关系的。”
盖斯分析完,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的神色,又说,“绮丽儿,还有镇上的其他女孩应该也是被‘绯牡丹’抓走的。”
最开始当得知盖斯是在寻找绮丽儿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为何会失踪,盖斯对此好像不愿提及。现在听到盖斯说出绮丽儿失踪的原因,她不禁狐疑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盖斯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
地面的积雪还未融化,看上去白茫茫的一片,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淡淡的令人有些晃眼的光泽。天空虽然十分蔚蓝,但这片蓝天下的世界却让盖斯感到很迷茫,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寻找绮丽儿,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不过事情倒也不是毫无希望,现在至少知道她是被一个叫“绯牡丹”的组织掳走,那么她应该还活着的吧……
“她一定还活着的。”
不知道是因为巧合,还是心灵感应,在盖斯的想法刚刚落地,艾莉娜就坚定地开口说道。
“是吗……”
看着艾莉娜笃定不移的双眸,盖斯嘴上虽有些彷徨,但他清楚地感觉心中燃起了希望。
“当然啦!我打包票,她一定还活着,并且一直在等你!”艾莉娜露出可爱的笑容,用力点点头说道,“只要相信就好了!”
少年不禁被这一番话感动,朝着少女微微笑了笑,然后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驾驶上。
是啊,只要相信就好,相信绮丽儿一定还活着。
只要你还活着,不过世界再大,也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暗暗下了这样的决心,盖斯用力地握紧了操作杆。
2
变成废墟后的多兰村现在已是死气沉沉,丧心病狂的雇佣兵杀死了所有的居民,不过他们也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血腥味很快引来了盘旋在天空的秃鹫和周围的变异怪物,在围墙被突破后,它们如入无人之境般闯入了多兰村。
然而,未等它们大快朵颐,不远处传来的引擎轰鸣声就使得它们瞬间作鸟兽散,多兰村很快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不断接近的引擎声在轰轰作响。
很快,一辆墨绿色的“勒克莱尔”主战坦克和一辆武装吉普车从东面驶入了多兰村,履带和车轮碾过被血染红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迹。
两辆战车不紧不慢地驶过已经变成焦炭的木屋,直到经过那片雇佣兵和盖斯他们战斗的地方时,两辆战车才慢慢停了下来。
“来晚一步吗?”一个慵懒的男中音从武装越野车里传出,接着一个带着墨镜的短发男子从车上走下来。
男人年龄不到三十,下身穿着墨绿色迷彩军裤和黑色的登山靴,肌肉发达的上身黝黑发亮,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背心,全然不在意这是寒冬腊月。在他那裸露出来的结实右膀上,还醒目地纹着一朵绯红色的牡丹花图案。
男人取下墨镜,露出略带凶相的三角眼,靠着车门扫兴地说,“还以为能和赏金猎人干一架呢,按照查卡鲁的说法,他们可是穿过了双子榴弹炮阵地,然后开上战车堵到查卡鲁办公室门口,还公然向锈色少女开炮,啧啧,挺有两下子的嘛!可惜了!”
“少来了巴巴托斯,明明是你自己出门磨磨唧唧的才让我们没有赶上。”另一个声音从吉普车上传来,接着一个牛仔打扮的精瘦男人走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揭露了他们因为迟到而没有追上盖斯·切特的真相。
被喊做“巴巴托斯”的男子扭头用那双三角眼不满地瞪着从车上下来的那人说,“啊?这也怪我?!这个锅我不背,明明是你出门忘记带帽子非要跑回去拿才耽搁的,乐狂。”
乐狂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放屁。”
“你们吵死了。”
随着吱呀一声,勒克莱尔的炮塔顶舱盖被打开,一个三十出头留着一头红发的男人从里面钻了出来,皱着眉头看着吵嘴的两人说。
巴巴托斯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昨晚是谁夜半歌声吵得人睡不着觉?最主要是跟着唱还唱不准,难听死了。”
听了这话,多拉姆坎冷哼了一声,双手搭在炮塔上轻轻一撑,毫不费力地跳了出来。
多拉姆卡有着十分俊朗的五官,虽然身板不像巴巴托斯那样强壮,但那修长的身形搭配那一声纯黑的战斗服外加灰黄色的大衣,使得他看上去十分有气质。
“你这种土包子怎么可能理解歌声的艺术?”多拉姆坎用他那双犀利的深红色眸子看了巴巴托斯一眼,冷笑道。
巴巴托斯一听这话,顿时乐了,他轻轻一跃,坐到吉普车的前车盖上,捋着肩膀上披着的子弹带慢条斯理地说,“大师的歌声的确是很有艺术气息,但你的就算了吧!明明就是个五音不全的音盲,还学人家唱歌,窗外的注射鸟都让你吓跑了。”
“你这个整天只知道逛窑子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告诉你,你总有一天要栽在女人手里。”
“我呸,能别乌鸦嘴吗你!?”
乐狂见“战争”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了,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抬起头对那勒克莱尔喊道,“哈克特,劝劝他们吧,别鼓捣C-unit了,你又不是没见过。”
“可是这东西很有意思诶!”
乐狂话音刚落,一个稚嫩又带着一丝激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出来,又过了会儿,那个声音的主人才恋恋不舍地从里面钻出来。
依旧是那一脸稚气的黑发少年,不过那厚重的大眼镜倒是为他平添了一丝老气。
看着眼前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人,哈克特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轻叹了一声说,“你们真是怠惰呢。能打就不要吵。”
乐狂听了咋舌道,“喂,我让你劝架怎么还火上浇油?”
“男人不是都用拳头说话吗?来,你们两个看镜头,笑一笑,我等会就把录像传回给查卡鲁先生,然后你们这个月的工资就泡汤了,怠惰的两人。”
多拉姆坎和巴巴托斯一听这话连忙住了嘴,互相白了对方一眼,就此作罢。
“这才对嘛。”乐狂见状笑了笑又道,“不过说来那个开着红色梅卡瓦的赏金猎人还是挺厉害的,居然把我们派出的十几个雇佣兵都杀掉了。”
他说着这话,眼睛还不断扫着眼前这满地残尸碎块和被血染红的土地,一点都没有感到不适,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多拉姆坎用他那红色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眼前的残局,又闭上眼睛贪婪地嗅着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睁开眼说,“不过都是些杂鱼,除了提供血腥味,什么都做不了。”
“啧,变态啊这是?”巴巴托斯听了立马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这个只知道逛窑子玩女人的白痴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懂个卵,这是生活的艺术!”
“呵呵。”
“呵呵个屁,你是猪吗?!”
“怎么?想打架?”
“怎么又开始了?”乐狂见状忍无可忍冲上去给他们屁股上一人一脚,“你们不要老是搞事情好吗?有点特工的样子好吗?”
被踢了屁股的两人只好愤愤地背过身不再说话,毕竟乐狂是队长,虽然平时不常发火,但是真要把他惹生气了后果还是会很严重的。
“说实话一开始让我跟着你们我是拒绝的。”哈克特坐在勒克莱尔的炮塔边,在鼻子面前扇了扇说,“我讨厌血。”
乐狂听了笑笑说,“放心好了,查卡鲁先生已经给我交代过了,不会让你的手沾血的,你只需要动用你的双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就行,毕竟对电脑我们可是一窍不通。”
哈克特听了这话,才总算是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原本有些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多拉姆坎不想理会巴巴托斯,便慢慢踱到刀疤的尸体前,眯起眼睛看了看不禁咋舌道,“刀疤也算是比较厉害的雇佣兵了,居然死得这么惨。”
几人听了纷纷将目光投过来,的确如多拉姆坎所说,刀疤死前遭到了残酷的虐待,一条腿被砍成了一节一节的,右手弃腕而断,血染红了他的作战服,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
巴巴托斯说,“死因是失血过多,尸体都快干瘪了。”
“嗯……虽然我对这些杂鱼怎么死的没有兴趣,不过我想有个人应该对此会有不一样的看法。”多拉姆坎说完,扭头对勒克莱尔喊道,“刀疤被杀掉了,你不出来看看吗?”
“……”
战车里一片沉默,仿佛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似的。
多拉姆坎见状索性走到战车旁敲了敲它的装甲说,“你不是一直想杀了他吗?现在有人帮你解决掉了,你不来看一下他是怎么死的吗?杀掉他的人叫盖斯·切特,你认识吗?”
“……不认识。”
也许是经不住外面人不停的催促,战车里面传来了一声冷漠的回答,接着一个娇小的少女探出了炮塔,年龄约莫十五六岁,神情十分冷漠地看了多拉姆坎一眼,然后从战车上跳了下来,那一头引人注目的银白色长发随即散飘散开来,然后慢慢落回她的后背。
少女的打扮在这几个人中算是最特殊的,没有穿着战斗服的她,只是穿着最普通的连衣碎花短裙,裹着黑色过膝袜的小巧双脚藏在一双红色平底鞋里,整个人看上去亭亭玉立。
当然,少女格外地爱惜这身衣服,在落地的时候生怕溅起的污泥沾到裙子上,虽然质地不算上乘,但那也是非常难得了。回想了一下,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了,而且这身衣服原本也不是给她的。
想到这,少女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裙的下摆,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住没有什么血色的下唇,脑海中映出的那个人的身影,让她感到心一阵阵的疼。
虽是微微皱眉,还是能出她有着一张让男人看了就不忍心移开目光的可爱脸蛋,雪白晶莹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唯一有些缺陷的,恐怕就是她的嘴唇,没有什么血色,看上去仿佛生了病一般。
然而这几乎是完美的一张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而更加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她的眼睛。
如同拥有鸳鸯眼的猫一样,那个少女的左眼是如同蓝宝石般透亮的颜色,而隐藏于稍长刘海下只有被风吹起才能看到的右眼,却是如同血一般鲜红,在那微微飘动的白发下若隐若现。
那双瞳色不一的眼睛里,没有一个年轻女孩该有的明亮,唯一能流露出来的,是漠不关心,对任何事物的漠不关心。
多拉姆坎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眼神,指了指不远处倒在一片被染红土地上残缺不全的尸体说,“喏,那躺着的就是刀疤。”
顺着多拉姆坎的手指,少女缓缓移动那颜色不一的眼珠看向刀疤的尸体,随后很快移开了视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样的死法,太便宜他了。”
少女的声音虽婉转空灵,但却不带有一丝的情感,冰冷至极。
“你一开口我感觉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哎。”坐在炮塔边缘的哈克特听了少女话,不禁微微皱眉看向她说。
少女没有回答,漫不经心地抬手将被风抚起的几缕发丝捋到耳后,右手长袖也随即滑落,露出一截光滑纤细的手臂,动作是那样的自然,仿佛根本不是站在废墟前,而是身处阳光充足的阳台上。
但正因为如此,恰恰说明了这个少女,绝对不是一个邻家女孩。
少女放下手,慢慢朝前走去,脚下随处可见残肢碎块,被烧成焦炭的木头散落一地,虽然少女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的波纹,仿佛一块石头掉进水里却无声无息一般,但当她走过一个抱着自己孩子死去的母亲身旁时,她那瞳色不一的双眸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她静静地凝视着妇女的尸体,许久抬起头来看着那在蔚蓝天空中盘旋的秃鹫,露出了凄凉的微笑。
……我们都会下地狱的吧?
3
乐狂见多兰村已经变成废墟,虽然进攻村子的雇佣兵全数阵亡,但也算完成了任务,便拍拍手对巴巴托斯说,“既然人已经跑了,那我们就按照原计划吧,先完成主要任务吧。巴巴托斯,找到他在哪了吗?”
巴巴托斯点点头说,“当然,我可花了不少功夫,他们的戒备还挺森严,毕竟要防御怪物,可以理解,但是这就让我们头疼咯!”
“如果哈克特来了,事情会变得简单得多。出发吧!”
很快,大家就准备坐上战车离去,但是当乐狂坐进吉普车才发现巴巴托斯没有跟来,下车一看才发现他跑向了那个正要跳上勒克莱尔的少女。
唉,他又要搞事情了。
乐狂眼睁睁看着他轻佻地把手搭在了少女的肩膀上,不禁扶额叹息。
“妹子,咱们这是第一次行动吧?要好好配合我知道吗?晚上我们好好讨论一下。”
“……把手拿开。”
少女冰冷的语气里已经开始流露出了杀意,但巴巴托斯却毫无察觉地继续说着找死的话,同时双眼还在不怀好意地瞄着少女微微隆起的胸部。
“不要这么冷淡嘛,以后我们就是队……啊!!!”
巴巴托斯轻佻的话语还没结束,不出意外地被自己的一声惨叫中断,他搭在少女肩上的手臂被飞快地扭到了背后,顿时骨头要被错位的剧痛让他疼得哆嗦了一下,然而还没等他哆嗦完,他的下盘就被攻陷,失去平衡脸朝下被摁倒在地。
“……我说过的,不要随随便便碰我,肮脏的男人。”少女的语气冰冷之中充满了无尽的厌恶,扭住巴巴托斯腕子的手也在逐渐加力,疼得巴巴托斯不住求饶。
乐狂和多拉姆坎还有哈克特见状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默默在心中吐槽道,“这白痴没救了。”
“……别再有一下次,我会让你来不及拔枪。”少女冷冷地说完,放开巴巴托斯的手站了起来朝村子里走去。
“哎,这都第几次了,你怎么还是不吸取教训呢?”多拉姆坎见巴巴托斯哼哼唧唧地爬起来,不禁吐槽道。
巴巴托斯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毫不在乎地说,“你懂什么,被她摁在地上,也算是间接的接触啊!哎?她干什么去了?”
“洗手去了。”哈克特回答道。
“……”
她是有多讨厌男人!?
巴巴托斯感到十分的汗颜。
过了一会儿,少女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瞥了巴巴托斯一眼,这让他浑身不爽,忍不住说,“你能别老摆出那张脸行吗?我们可跟你没仇没怨!”
“……我说了,不要随便碰我就行。”少女说完这句话,眼里冰冷的神色突然褪去了几分,脸上也浮现出了认真严肃的神情,声音也提高些许,说,“佩缇娜的身子,只有金蔷薇可以碰。”
听到“金蔷薇”这三个字,在场的人包括乐狂在内都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们当然知道“金蔷薇”说的是谁,但是佩缇娜所说的那句话却让他们感到有些意外。
巴巴托斯不禁哑然失笑道,“你的好姐妹金蔷薇可到现在为止都无法正常和我们执行任务呢。”
佩缇娜闻言顿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她紧紧攥着双拳,音量也提高了一个八度,怒视着巴巴托斯说,“那又怎么样!金蔷薇的那一份,我来做不就行了吗!不准说她坏话!”
佩缇娜很少如此激动,看来只要提到金蔷薇,这个少言寡语的冰山少女就会表现出激动的一面。
乐狂这么想着,摆摆手示意她冷静,劝道,“你别激动,反正我们也只是根据命令行事罢了。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行动,不要伤了和气。”
多拉姆坎听到金蔷薇三个字,嘴角抽了一下,也连忙劝道说,“她最近情绪不稳定,不能一起行动也是正常的,不要太为难她了。”
“……你最没有资格说这个句话,多拉姆坎。”
佩缇娜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总算平静下来,她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扫了多拉姆坎一眼,冷冷地说完,便自顾自地跳上勒克莱尔,又回头瞥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还要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呆多久?”
“就是,你们可真是怠惰。”哈克特立马附和道。
巴巴托斯听了撇嘴道,“真是的,让两个小鬼头骑在头上,让人火大。”
多拉姆坎闻言立刻抓住机会嘲讽道,“没办法,哈克特你惹不起,佩缇娜你又打不过,你可不得被人骑在头上。”
“滚滚滚滚滚。”
很快,随着引擎的轰鸣,两辆战车离开多兰村扬长而去,而潜伏在周围的变异生物和盘旋在空中的秃鹫迫不及待地扑向村子,享用那血味正浓的大餐。
4
三辆METAL在这平原上驰骋的感觉不可谓不好,让心情一直有些沉重的大伙都慢慢放开了一些。
拉斐尔把这方向旁,尽量让自己的速度不要放得太快以免一不小心就把梅卡瓦和59G·嘲风甩出老远,否则他的屁股可是要挨踹的。
看着窗外那一望无际的平原,赫萝茵撑着下巴说,“看来想要穿过这片平原抵达下一个目的地,果然要费不少功夫呢。”
“其实我觉得讨论一下晚上吃什么才是重点。”
“哎?那我想吃烤鸡翅。”
“没问题,交给我。”
拉斐尔是越来越觉得只要不让他立刻回到波普雷,为赫萝茵干什么都行,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少女的一颦一笑,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把玩青丝的动作都能让他目不转睛看上好一会儿,而且还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不过,倒也不赖。
坐在梅卡瓦里的盖斯倒是没那么清闲地欣赏艾莉娜百无聊赖地捋着头发的样子,虽然的确艾莉娜很可爱,但是他现在脑子里想得更多的,却是自从进入这北部大陆就发生的……不对,是到了锈色少女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见前方依旧是一马平川,盖斯索性启动了自动驾驶,然后靠着悬浮椅的靠背上,摸着下巴思索着。
“你怎么了?”艾莉娜很快发现了盖斯这一动作,好奇地问。
“感觉自从到了锈色少女之后,就一直被人监视着一举一动似的。”盖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后座的嘉莉听了,连忙问道。
盖斯在脑海中把之前想到的思路理了理说,“我们刚到锈色少女没多久,虽然和那里的教徒发生了冲突,但是没过多久巨龙水虱就来了,太巧了吧?虽然它间接帮了我们的忙,但我还是觉得很蹊跷,为什么我们刚到锈色少女,赏金首就来了?另外一件事就是袭击赫尔镇的死亡蛇舞,一样,都是在我们抵达赫尔镇之后出现的,听红狼大叔说过,这东西以前并没有发现他们。”
“你怎么一说,好像是有点蹊跷,就好像我们身上被装了定位仪似的。”艾莉娜分析了一下点点头说。
嘉莉也恍然大悟道,“而且无一例外,来袭击聚落的赏金首都是全机械类的。”
盖斯脑海中的思绪飞速转动着,然后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他放下摸着下巴的手,微微眯起棕眸说,“关于全机械的赏金首我问过达克上校,但是他却没有给我什么有价值的答复,这反倒是让我觉得这全机械类的赏金首和他们是有关系的。”
艾莉娜被盖斯这一番话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达、达克上校?不可能吧!?你脑袋开洞了吗?”
嘉莉也有些疑惑地看着盖斯的背影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那个达克上校不就是在菲特要塞里的那个吗?怎么会……”
“不是开洞啊……”盖斯有些无语,向瞠目结舌的两人解释道,“我也只是猜测,看达克上校的样子,我觉得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做赏金猎人,不就是专门和赏金首打交道的吗?”
艾莉娜捋着红色的长发,分析道,“你说得也要道理,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毕竟我们只是赏金猎人,按理说是和军方相对独立的,应该是涉及到军事秘密之类的……”
“军事秘密吗?”盖斯若有所思地重复着个词语,随即摇了摇头说,“算了,想不明白。这眼前茫茫一片,也不知道下一个地方会是哪里,不过一直往前走,应该能得到答案的吧。”
5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被夜色笼罩住的是一片城市废墟,满是瓦砾和碎石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歪七扭八的高楼楼体上布满裂痕,寒风吹过发出呜呜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处连变异生物和机械部队都懒得再来费劲搜寻猎物的地方,死寂沉沉的一片,感觉不到任何一点生命的气息。
毕竟能感受到的生命气息都被捕捉到然后扼杀掉了,如果不小心闯入这片城市废墟的人细心一点,能发现街道上随处可见森森白骨。
当机械部队再也无法从这片城市里找寻到幸存者时,它们便离开了这里。
没有被感受到的自然就活了下来,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位于城市西南的一处废弃研究所就是这样的处境,夜幕降临后,白天看起来就破烂不堪的三层小楼现在变得更加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不过如果细心观察一下,就能发现那楼的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了,而楼梯周围虽然堆满了不少瓦砾废墟,但也能发现研究所的入口处很干净,一看就不像是被废弃的样子。
这些破绽自然被位于两百米开外,一栋破楼内的巴巴托斯看在眼里,他放下夜视望远镜,对身后已经准备完毕的几人说道,“这些家伙终究还是百密一疏了,不过这个程度用来骗过那些机械部队足够了。”
“很好,给你记一笔。”乐狂使劲摁了摁他的头,随即又嫌弃地甩甩手说,“你就不能花点钱把你头发收拾一下吗?全是油。”
“真是扫兴!”巴巴托斯埋怨着再次端起望远镜看向那栋楼分析道,“整栋楼都没有亮光,实际上是被木板定死,这样基本可以确定里面有人。我之前在这蹲了好几天,带来的罐头和水都快消耗完了,终于让我发现有几辆卡车从远处驶来停在那楼前,然后几个士兵从那栋楼里出来从车上搬下来食物和水,既然是士兵保护那里面自然是一条大鱼。”
多拉姆坎听了这话,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脱下外衣后的他,身上的肌肉线条被紧身的战斗服完美地展现出来,不过他身上却没有佩戴枪支,只有腰间佩戴了一把斩马刀。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几声轻响,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兴奋说道,“看来今晚我们应该有所收获了。”
巴巴托斯继续观察着那个研究所,说道,“外面没有看守士兵,应该会有自动防御系统。哈克特,你有什么办法吗?”
“很简单,既然是自动防御系统,那就是有中央计算机在控制,既然里面的人是搞这个的,那自然会有网络。”哈克特说着坐了下来,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开始在上面飞速敲打着,“你们差不多可以出发了,到时候听我的提示就行。”
“说来,今天还是我们第一次和佩缇娜行动,我倒是很想看看她的表现。”看着靠着门边沉默不语的佩缇娜,巴巴托斯有些好奇地说。
“……”少女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将披散着的银发扎成了丸子头的造型,换上黑色近身战斗服后,她的身材看上去更加玲珑有致,让巴巴托斯这个好色的家伙眼睛根本挪不开。
不过他也只是看看就此作罢,毕竟少女大腿处绑着的刀鞘和腰间枪套插着的手枪就是对他最好的警告。
乐狂见大家已经准备完毕,便拿起支在窗边的巴雷特M82AS说,“我在这为你们做提供火力支援,带好耳机,随时保持联络。”
“了解。”浑身挂满子弹带的巴巴托斯,掂了掂手中的迷你火神炮,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着狂热的神色。
多拉姆坎也在此时露出了渴望鲜血的表情,舔了一下嘴唇,冷笑道,“没有月亮的夜晚,作为绯牡丹赌徒特工队的狩猎之夜,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