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年高中门口,上课的学生川流不息的进入,校务主任和校长并三名纠察队员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学生们,有那些服装头发不合学校规定的,会被拦下来叫到一旁整理。
门口设计很有趣,左低右高,右边雪白立柱上用金字写着知年高中校名,远远看门口,很像是一个右手竖起拇指的动作。
大牛和林琛并肩要走进去,大牛远远看见校长,立刻猛扒自己头发两下,把本来还算整齐的头发扒乱,林琛从旁看他,不吭声,距离门口还有三四步,大牛已经中气十足的打招呼。
“校长早!”
校长本来正跟别的学生微笑道早安,闻言把视线转来。
一身窄裙套装,黑丝高跟鞋,脖子上还围着一条蒲公英黄的名牌丝巾,波浪卷发蓬蓬的覆在两颊旁,长度不及肩,脸上画着淡妆,身材苗条,但不是火辣曲线,十分玲珑有致,当她微微抬起手来,本就合身的套装外套在身上拧得更紧些,显出细腰来。
用一句话说,校长很洋气,美得很洋气。
大抵跟留洋背景有关系,但她肤色白皙,薄薄的嘴唇和单眼皮,据说有些满族血统,又是十分东方人的面孔,与身上那种巴黎女性般的前卫感融合的丝毫不冲突,她也笑着回应。
“早,程同学。不过你的头发太乱了,书包背带过短,要注意一下。”
大牛像是现在才发现,一脸惊讶的挠挠头。
“早上起得太急了,没注意到。”
林琛旁边看他,装!你就装!
大牛不但暗恋校长,最喜欢的动画电影还是言叶之庭,高中恋情就注定无疾而终。但看见这样的大牛他是高兴的,鲜活自在,但即使知道无疾而终,还是能义无反顾的去喜欢,大概就是这时候的特权。
总比看见他出家好的多。
大牛很自动的走到校长身边,一副乖乖受罚的样子,从书包里熟练的掏出小梳子来梳头,梳得贼慢,借机和校长攀谈,林琛耸肩越过他走了,他素行良好,也没被注意,事实上他书包里还藏着两本大牛托付的十八禁同人志。
穿过大门,就是两排笔挺的枫树在眼前展开,还不到秋天,枫树都郁郁葱葱的,穿过枫林道抵达高二教学楼,百年老校的教学楼,漆成棕红色的格子窗框有一人高,整整齐齐排布在走廊上。
一边是教室,靠着窗框的是一整排矮柜,每个人可以有一个自己的柜子。
许多学生坐在矮柜上看着窗外聊天,也有人正拿着书读,是一本英文版的战争与和平。
林琛想到自己昨天的英语小考成绩就头大。
穿越回来了,但脑子里的东西显然没让他回到原本这年纪的水平,都高中毕业十年以上了,荒废学业干活也过了七年,那些数学化学语文英语,在脑子里乱转像天文数字一样。
接连几科小考挂了科,因为与平常水平差太多,个别老师都一脸狐疑。
大概率是会通报导师,他会被抓去审问。
毕竟学校还是要在乎升学率的。
他刚到教室放下,果不其然班长于琦就过来了,于琦在班上总名列前茅,但喜欢寡着一张圆脸,像别人欠她几百万没还。
“林琛,导师说你来了,就去办公室找她。”
说曹操,曹操就快马加鞭的到了。
林琛道谢,于琦也不回应,翩然回了座位,林琛后座的男同学王昌龄看于琦一眼,附耳过来对林琛嘀咕。
“于琦那家伙总喜欢散发出我很漂亮的自信态度,好像跟男的说话都要提防骚扰,切,谁会喜欢她啊?”
以前林琛会跟着抱怨两句,此时他毫不在意。
“她高兴就行。”
从东边的楼梯下楼,老师办公室都在二层,是一个精心布置,任何想上下楼搞事情的都逃不过他们法眼,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报告。”
他敲门,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办公墙上两幅字,那是初代校长的墨宝,左边写着“礼义廉耻”,右边写着“勤朴诚勇”,笔力浑厚,以前林琛看到这八个字,总能从心中涌起一股热血。
他以为这种热血已经随着时光消逝了,没想此时看见,他内心还是掀起浪潮。
这八个字,是剥离了社会客观价值存在,立身立心的根本,此时没有人能告诉他们未来他们将会遇到多少困难来考验这八个字,但回首初衷,他不由得有些眼眶泛红。
白驹过隙,有些东西却会在时光中闪闪发亮,像在心中的宝藏。
不过放在办公室的这幅字只是复制品,真正的被悬挂在大礼堂内,更加气势磅礴。
老师都出去了,办公室里静悄悄,林琛往导师的座位过去,打算在那等,当他靠近时,有人倏地从隔板后面站起来,两人都吓了一跳,她穿着天蓝色的运动外套,里面是白衣黑裙的制服,裙子拘谨的长到膝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黑发又长又直,柔顺的披散下来,显得面孔更加雪白。
她的白和旁人不一样,不是栀子花的白,不是牛奶的白,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月光雪白。
林琛僵住了,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记忆深处画卷中央的人,色彩鲜丽展开。
都说记忆会美化一切,但他觉得并不是,记忆反而劣化了她的一切,许多金色碎片重新组合,把那段岁月重新凝聚起来,她从悼别会那张黑白照中走出来。
女孩面对他,紧张的结巴,口音模糊而柔软,像是刚蒸出笼的甜糯米糕。
“如果你……找莉莉老师,莉莉老师……刚刚出去了,她让我在这里等她,你……你也可以等她一下,她说很快就……阿呀!”
她的手腕被一扯,啊的叫出声,下一秒被人紧紧抱住,林琛按着她的脸贴在胸口上,一股剧烈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可是那种疼痛让他觉得很舒服,心脏像要爆炸一样,他低声,近乎嘶哑的喊她的名字。
“苏瑾——”
穿越漫长时间,没想能再喊你一次,是活生生的你。
苏瑾被个陌生男同学抱住,吓得浑身僵硬,半晌才想起要挣扎,但对方抱得死紧,近乎弄痛了她,她听见对方在自己耳边低声呜噎。
“……对不起,这次我不会让你等了。”
他……是在哭吗?
苏瑾想要推开的手僵在半空中,犹豫不决,谁想一声河东狮吼。
“林琛!你这是在干嘛!?给我放开那个女孩!!”
去而复返的短发女导师推门就见此景,一下怒发冲冠,抄起藤条直接冲过来,气势汹汹,啪地抽在林琛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