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我们得在天黑之前穿过森林，别让阿拉里克逃走了！”
琪亚娜焦急地跑在前面，不时地用手中锋利的匕首劈砍着挡路的藤蔓和枯木。芽衣和一小队罗马战士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阿拉里克真的会在前面吗？”
芽衣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色。
“没问题的，第三军团五天前报告在埃诺发现了阿拉里克的行踪。他们与哥特人交了手，杀伤他们不少人，但阿拉里克趁乱逃走了。按照哥特人流窜的速度，这位首领应该就离我们不远……小心！”
琪亚娜脸色一变，来不及过多的解释，她向前一跃，将芽衣扑倒在地。泛着森寒光芒的箭矢呼啸着从她们头顶飞过。
“注意隐蔽！”
罗马士兵们高举着铜质圆盾，藏身于树木或巨石的后面。哥特人的羽箭嗖嗖的从他们身边飞过，深深地楔进树干和地面，尾部的羽毛还在不断颤抖着。
后世的人们只知道法兰西军队是最崇尚冲锋的虎狼之师，但其实罗马人才是进攻主义战术的鼻祖。骄傲的罗马军队绝不肯被野蛮人的攻击压得抬不起头来，他们一边防御，一边迅速地在林间穿梭，接近着袭击者们的方位。
弯着腰隐藏在树丛中，琪亚娜向身边的芽衣使了个眼色，芽衣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琪亚娜抽出阔剑，身形如闪电般展动，眨眼间便出现在一名哥特人身边。偷袭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锋利的武器贯穿了胸膛。
其他哥特人怒吼着扑向琪亚娜，芽衣闪身出现在琪亚娜身旁，两个女孩背靠着背，保护着对方的背后，手中的武器上下翻飞，十几个敌人一时间竟近身不得。
其他罗马士兵们一拥而上，哥特人在他们暴风雨般的攻势下溃散了，这些裹着兽皮，拿着战斧的战士们狼狈地逃进了森林的深处。
“芽衣，快来看。”
击退了偷袭的敌人，琪亚娜也没有带领她的小队追击，而是蹲在地上，皱着秀眉，仔细地观察着哥特人留下的尸体。
当然，这些来自日耳曼尼亚茫茫森林的北方人与罗马人在样貌上存在很大的差异，但琪亚娜关注的不是这些。在这些士兵的身体表面，大片灰白色的坚硬皮肤呈现出诡异的形态。
“这就是所谓的‘死士’吗？”
芽衣同样忧心忡忡地蹲在琪亚娜身边。
……
这次哥特人的大规模入侵有些非同寻常。以往，这些野蛮人也经常跨过莱茵河，侵袭罗马位于内外高卢的边界，但都是以劫掠财物和粮食为主；今年春天，成千上万的哥特人在首领阿拉里克的率领下长驱直入，屠戮着遇到的每一个村镇，竟不留下一个活口。
元老院对此大为震怒。但此时此刻的罗马正处于特殊时期，执政官克温图斯和卢奇乌斯的任期已满，下一任执政官的选举工作正在如火如荼般地展开，各路势力都聚焦于罗马风云变幻的政坛，无暇他顾。
祸不单行的是，本都人，这支希腊语系中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在叙利亚军阀和帕提亚游牧部族的支持下发动了叛乱，谋求整个小亚细亚的自治甚至独立。
“万言归一，天下之地皆罗马。”骄傲的共和国绝不允许一寸山河的分离。曾经镇压了斯巴达克斯掀起的奴隶起义，威名赫赫的凯文将军已经聚集起一支强大的军队，但元老院因为忌惮他的声望与实力，迟迟不肯给他颁发东征平叛的许可。一时间，议院、法庭、军营，到处都是明争暗斗，好不热闹。
既没有足够的人手和兵力顾及北方，又不能对哥特人的入侵置之不理，元老院只好求助于公民大会（事实上，元老院和公民大会也成为了近现代代议制政体上下两院制度的雏形），希望他们能主导此次保卫高卢的战争。作为现任的平民保民官，齐格飞恰好又有作战经验，因此就被慌不择路的公民大会委以重任，全权负责高卢全境的武装斗争。
每一位公民都有为祖国而战的义务，琪亚娜虽然是女孩子，但依旧央求着父亲带自己一起去高卢。她自幼跟着父母学习战斗的技巧，能熟练掌握多种武器，因此被新成立的作战指挥部聘请为教官，负责帮助组织一些新征募战士们的训练。
然而她这位教官有些非同寻常。琪亚娜拒绝待在后方的训练场里，而是一有机会就带着自己的学生兵冲锋在第一线，在血与火的试炼中迅速使自己的队伍成长为一支不可战胜的铁军。
芽衣担心琪亚娜的安全，又想探望自己被流放到外高卢的父亲，也就随她一起来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们会出现在莱茵河以西危机四伏的森林里的原因。
齐格飞绝不缺乏头脑。上任以来，他一面组织反攻，挫败了哥特人的多次攻势，一方面留心考察这次不寻常的入侵背后的秘密。他发现，很大一部分的哥特士兵在不同程度上出现了死士化的倾向，他们的队伍中也经常会出现助战的崩坏兽。显然，他们的身后有着崩坏的影子。
……
“崩坏，该死的崩坏！”
琪亚娜咬着银牙，一拳捶在旁边的树干上，把树梢上的树叶震得沙沙作响。
“崩坏到底是什么，我们应该怎样对抗它？”
芽衣紫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茫然。与暴君们、僭主们，与腓尼基人、迦太基人和帕提亚人这些罗马曾经遇到过的敌人不同，罗马无往不利的军团在崩坏面前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他们所有挥向崩坏的拳头都像打在了空气上一样，一点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然而，每一次崩坏的反扑都会带来灾难、血泪和死亡，给他们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
琪亚娜沉默着，她想起了与保罗之间的对话。芽衣是她最亲爱的女孩，她本不应该对她有任何的保留，但有些事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早了。
“走吧，抓住阿拉里克，也许有助于我们解开这个难题。”琪亚娜吐出一口气，缓缓地说。
……
早春的埃诺地区（今比利时南部）依旧有些寒冷，三月的晚风吹在身上，让人禁不住微微发抖。
琪亚娜站在黑黢黢的洞口，俏脸凝重，玉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佩剑的剑柄上。
“看来，阿拉里克真的进入这个庞大的地宫了。”
自从发现了阿拉里克的行踪以后，越来越多的罗马军团都在向这一带靠拢，齐格飞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哥特人的指挥中枢一网打尽。数不尽的罗马士兵将方圆数十里（这里的“里”指的是罗马的古里，一古里约等于现在的1.49公里）的丘陵地带团团包围，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
“琪亚娜，要不先去和岳父汇报一下再进去吧，我们对地下洞穴的结构和通向并不了解，敌人很可能埋伏在我们看不见的阴影里，贸然进入还是太危险了……”
“可是，”琪亚娜打断芽衣的话，“我们不知道这里的洞穴是否还有其他的出口，如果我们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阿拉里克很可能就会通过其他的出口溜出罗马的包围网，父亲这些天来的工作就都白费了……还有，你怎么能管我父亲叫‘岳父’呢？应该叫‘公公’！”
琪亚娜话锋一转，坏笑着敲了敲紫发少女的脑袋。
“好啦，叫什么都随你。”芽衣白了她一眼，“那好吧，但是进去以后要听我的，不要到处乱闯，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
“这可怎么办啊……”
芽衣举着火把，看着眼前分岔的道路，有些犯难。
一路上，他们小心地行进在漆黑一片的洞穴中，避开了三四处陷阱。这些陷阱并不隐蔽，一看就是慌乱之中匆匆设下的，更佐证了阿拉里克现在就在这里不远处。
这支十几人的小队此时正停驻在一个规模颇大的地穴中。在他们面前，是两个看不到尽头的洞口，没人知道它们分别通向哪里。
“这边。”
琪亚娜抿着嘴唇，突然指向其中一边。
“这边？为什么？”
芽衣闻言一怔。
“因为……我能感觉到。”
琪亚娜低着头，眼神躲闪着。
芽衣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了解琪亚娜，就像了解自己的影子一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自己心爱的姑娘开始有了一些秘密。她能感觉到，这些秘密是沉甸甸的，是令人心情无比沉重的，但又是琪亚娜不得不面对的。
琪亚娜不愿意说，芽衣也绝不会强求。她只知道，无论遇到什么，自己都会陪在琪亚娜的身边，这难道不就足够了吗？
“走吧。”
芽衣转过身，向琪亚娜所指的洞口走去。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她转过头，看到了不敢看自己，却又鼓起勇气伸出手来的琪亚娜。
“注意安全。”
白发少女的声音小小的。
芽衣微微一笑。
“你也是。”
芽衣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拉着琪亚娜，向黑暗的身处走去。
……
将青铜圆盾举在胸前，格挡住刺来的匕首，琪亚娜眼神一厉，另一只手中紧握着的阔剑闪电般地挥砍而出，将面前的死士劈成两半。
“发现了吗？”
琪亚娜将武器收回剑鞘中，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嗯。”身后的芽衣微微点头，“这些哥特人的死士化程度明显比我们在外面遇到的那些更加严重。如果说之前的敌人只是被崩坏能感染的人的话，那么这些家伙就已经是完全脱离了‘人’的概念的死士了。”
“越来越近了。”琪亚娜感受着那份来自血脉深处的排斥感。
她把目光投向前面的通道，诡异的微光正从那里不断透出。
两人肩并着肩，小心地向前走着。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她们进入了一个硕大的地穴。
“不要过来！”
身披毛皮大氅的阿拉里克不断后退着，向这帮不速之客大喊着。西哥特人的首领生得高大威猛，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并未聚焦在这位穷途末路的枭雄身上。在阿拉里克身前不远处，一个方形的盒子正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紫黑色的微光从中不断散发而出。
“就是它！”琪亚娜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是崩坏能感染的源头！”
正当她们沉浸在面对未知之物的迷茫和恐惧之中时，阿拉里克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大手向前伸出，将“盒子”抓在掌心里。
紫黑色的纹路在他的手臂上恐怖地蔓延着，一瞬间便布满全身。阿拉里克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竟然一口将“盒子”吞了进去。
“小心！”琪亚娜脸色一边，“快退后，所有人快离开这里！”
罗马战士们慌忙后撤着，可他们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身体机能已经堪比崩坏兽的阿拉里克。眨眼间，野蛮人的首领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手中巨大的战斧夹杂着崩坏能，以无可匹敌的恐怖气势怒劈而来。
来不及了，琪亚娜一咬银牙，向前踏出一步，挡在战士们身后。她扔掉盾牌，双手紧握着阔剑的剑柄，挺直脊梁，毫不畏惧地迎着令人双腿发软的攻势，剑锋挥出，直奔阿拉里克而去。
没有什么盾牌能挡下崩坏的一击，所以，她干脆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只留下全力的一搏。
“琪亚娜！”
芽衣吓得花容失色。她以最快的速度向琪亚娜所处的方向冲去，可还是赶不上阿拉里克攻击的速度。
战斧和阔剑碰撞在一起，凶悍无匹的崩坏能风暴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碎石的粉末和烟尘沙土弥漫在地穴之中，呛得人睁不开眼。
琪亚娜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狠狠地撞在地穴的石壁上，无力地软倒而下。
“琪亚娜！”
有人统计过，芽衣最多的台词就是“琪亚娜”，此言绝非空穴来风。芽衣冲到她的身边，用颤抖的手将满身鲜血的琪亚娜抱了起来。
“快走。”琪亚娜的俏脸上带着压抑的痛苦，微微喘息着，“……腿好疼，但还能撑住，快走！”
她催促着芽衣。琪亚娜被芽衣抱在怀里，双腿无力地耷拉下来，显然是已经折断了。
红着眼圈，芽衣点了点头。她现在恨不得将阿拉里克撕成碎片来给琪亚娜报仇，但她也清楚，自己不是这只人形崩坏兽的对手，意气用事，只能让她和她心爱的姑娘一起葬身此处。
芽衣感受到身后正急速袭来的危险气息，少女敏捷地一闪身，阿拉里克的巨斧便险险地擦身而过，狠狠地锲进石壁之中，力量之强将巨石都劈成了两半。
“芽衣。”怀着的琪亚娜挣扎着抓住她的衣袖，“你走吧，不用管我了。你抱着我，逃不掉的。”
“不。”芽衣的眼神无比坚定，“虽然我什么都做不到（密码正确但时代错误，密码无效），但我至少要带着你安全离开。”
趁着阿拉里克正忙着拔斧头，芽衣身形展动，一眨眼就钻出了地穴，沿着漆黑狭窄的山东向上奔去。在她身后，高大的野蛮人首领高举着巨斧，周身围绕着恐怖的崩坏能，紧追不舍。
幸好在来的时候，芽衣留心记住了山洞的走向。所以现在虽然来不及用火把照明，但还能勉强判断方向。而阿拉里克就没有她这么细心了，他在山洞里横冲直撞，不断和山壁发生着猛烈的碰撞。他现在的身体是如此的坚固，以至于将碎石撞得扑簌簌地落下。
虽然阿拉里克的速度远超芽衣，但少女还能凭借着这一优势，堪堪不被追上。
借着洞**进的微弱光亮，芽衣看到了前方那些罗马士兵的身影。自从阿拉里克吞下“盒子”以后，这些战士就依队长琪亚娜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向外逃去，所以还能在芽衣前面。
“你们！”芽衣焦急地大喊着，“走另一条路，到那里的山洞里躲避一会儿，它的目标是我们两个，我们会把它引走！”
闻言，罗马士兵们迟疑着。虽然勇敢的品质并不允许他们抛下自己的长官独自逃命，但严明的纪律要求他们无条件服从队长的命令。
后面那个怪物实在是太强了，就算他们一起上，估计也不是它的对手。这样的话，与其留下来成为队长的拖累，还不如服从命令先躲避起来，不给她们添麻烦。士兵们终于下定了决心，向着另一条通道逃去。
见到他们服从了自己的命令，芽衣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自己只要带着琪亚娜逃走就大功告成了。
突然，一阵虚弱感从全身各处传来，芽衣一惊，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紫黑色的诡异能量正在她皮肤的表面越积越多，侵蚀着她的身体。
糟糕，她忘了那个“盒子”能带来崩坏能的感染！芽衣心头一沉。
虽然“盒子”被阿拉里克吞噬了，但阿拉里克一直追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盒子”的功效依旧作用在她的身上，她正在被崩坏能侵蚀！
管不了那么多了。到了现在，芽衣早就将自己置之度外了。她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让琪亚娜安全离开这里！
琪亚娜没有被感染吧？她一边奔跑，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怀中的少女。还好，琪亚娜的身体上除了伤势外一切正常。芽衣顾不得思考这是因为什么，就用尽全身力气，抱着琪亚娜向山洞外跑去。
洞口处明亮的月光越来越近，芽衣也感到越来越虚弱，她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少女死死地咬着银牙，不让自己在这里倒下。她能感受到，身后的阿拉里克还在穷追不舍。
终于，芽衣抱着琪亚娜冲出了洞口。她们当时来的时候骑着马，现在马匹还在洞口拴着没有离开。
快要支撑不住了。芽衣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琪亚娜放在马背上，解开了拴马的绳子，接着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昏迷。
“芽衣！”
琪亚娜虽然身负重伤，但依旧还有意识，见到芽衣昏倒在她身前，她焦急地大喊着。顾不得双腿的剧痛，琪亚娜费力地将芽衣抱起，和她一起骑在马背上。
就在这时，阿拉里克也冲出了山洞。由于长时间躲藏在见不到光的地下，他被月亮的光晕刺得睁不开眼（请注意这里象征意义上的一语双关，萤火虫的角色曲《Moon Halo》，直译过来就是“月亮的光晕”）。
琪亚娜一咬牙，甩开缰绳，骑着马向前飞驰。阿拉里克紧紧地在她的身后追赶着，速度竟然不比琪亚娜的这匹北非战马慢不了多少。
连人带马重重地摔在地面上，琪亚娜的俏脸上布满了痛苦的神色。断腿的剧痛在上下颠簸中更加猛烈了，让她根本没办法正常骑马。
怎么办？琪亚娜看到了身边有一丛带着剧毒的灌木。少女一咬牙，狠下心来，折断了灌木的枝条，让其上的尖刺深深地扎进自己的双腿。
这种剧毒是带有麻痹性的，琪亚娜感到疼痛正在慢慢减弱。
剧毒会要了她的命？琪亚娜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压制住疼痛，能骑上马带芽衣离开，这就足够了。
战马懂事地蹲下，琪亚娜费力地爬到马背上，用缰绳把自己的身体固定住，这才小心地弯下腰，将芽衣抱进怀里。
终于追上她们了，阿拉里克一斧劈来。琪亚娜灵活地伏在马背上，惊险地将之躲开。战马发出长长的嘶鸣，驮着其上的两人飞一般地向远处逃去。
北高卢辽阔的草原上，上演着惊心动魄的追逐。重伤的少女抱着她昏迷的女友，骑在飞驰的战马上，人型崩坏兽高举着巨斧，在她们身后穷追不舍。
意识越来越模糊了，琪亚娜知道这是灌木的毒素正在起作用。她感到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不行，还不能在这里倒下……她伏在马背上，用尽全身力气抱紧怀中的芽衣。
人的意志不是万能的，再坚强的灵魂也有支撑不住的时候。代表着死亡的黑色气息慢慢攀爬上琪亚娜的眉眼，她再次从马背上栽倒下来，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刹那，琪亚娜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白袍老人的身影。
……
“这两个小姑娘，好厉害！”
看着草地上昏迷的琪亚娜和芽衣，即便是保罗，也不得不为她们的坚强所赞叹。
“你对付得了那个怪物吗？”
金发碧眼的青年站在他身边，看着越来越近的阿拉里克，华丽的罗马长袍在风中轻轻摇摆。
“那只是个崩坏的容器而已，他太狂妄了，竟然敢吞下那个‘盒子’。即便不用我出手，他的身体也会在不久以后因为支撑不住狂暴的崩坏能而崩溃瓦解。”
保罗淡淡地说。
“就让我提前结束他的痛苦吧。”
老人眼神一寒，铺天盖地的崩坏能毫无预兆地从他体内涌出，向阿拉里克席卷而去。已经变成了崩坏兽的野蛮人首领丝毫不知恐惧为何物，他高举着战斧，迎着保罗的攻势劈砍而去。
崩坏能碰撞形成的风暴席卷着这片天地，保罗站在琪亚娜和芽衣身边，淡淡的微光从他体内涌出，形成一道看似脆弱，但怎么也突破不了的光幕。
而阿拉里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的身体在风暴中寸寸崩碎，化为一团血雾，消散在风暴的中心。
保罗微微一笑，干枯的手掌向前摊开，紫黑色的“盒子”飞入他的掌心，被他小心地收好。
“真是精彩！”
奥托笑着鼓掌。他来到芽衣身边，将昏迷的少女拎了起来。
“按照约定，我先走了啊。”
“没问题，只是别忘了我出手的报酬。”
保罗斜瞥了他一眼。
“放心吧。”奥托懒洋洋地扭了扭脖子，“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你给你们天命一些支持的。”
“错了，天命不是我们的，应该是你的才对。”保罗意味莫名地笑着。
“我的？”
这回轮到奥托感到费解了。拜托，他可是今天才听说这个起源于黎凡特的，听起来奇奇怪怪的组织。
“你以后会明白的。”
保罗开怀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