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狂想曲-VI 朋友
……
“奥托,我要失业了怎么办?”
卡莲离开电脑屏幕和键盘,玉手抱在脑后,有些颓唐地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
“怎么了,宝贝?”
奥托有些莫名其妙地走到自己妻子身边,看着她那布满苦涩的小脸。
“你看这个!”
卡莲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网页。
“新篇章预告动画【前启示录】……奥托……辞去天命主教一职……我来了,卡莲……”
奥托念着某包菜发的动态。
“官方要出奥托卡莲的剧情了啊啊啊……”卡莲扶着额头,“有了官方剧情,谁还会来看我写的同人文啊,难道我不得不就此退休了吗?”
“怎么会呢,小傻瓜。”
奥托笑着,揉了揉卡莲的小脑袋。
“虽然都是奥托和卡莲的故事,但我们的文章和官方的剧情又不一样。平心而论,你笔下的人物都有独特的性格,并不完全是官方人物设定的照搬。而且,你的同人文并非简单地续造官方剧情,而是讲述一个全新的故事。我相信,那些喜欢你,支持你的读者老爷们还是会继续看下去的。”
“真的吗?”
卡莲将信将疑。
“真的。”奥托十分肯定,“你难道忘记了至圣所、圣十字、启蒙之律者那些独创的设定了吗?你难道忘记了古斯塔夫、利奥、华伦斯坦那些鲜活的人物了吗?你难道忘记了罗马、维也纳、维尔纽斯的风土人情了吗?你难道忘记了创造一个属于读者们的崩坏世界,把那些不完美的故事变得完美的初心了吗?……”
奥托滔滔不绝地论述着。写同人文是卡莲好不容易找到的爱好,他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小宝贝闷闷不乐地将之丢掉。
“真拿你没办法。”
卡莲微微一笑,挺直身躯,在奥托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好啦,我答应你,会继续写下去的。”
……(手动分割线)……
后世著名的德国法学家耶林曾说,罗马总共征服了三次世界,第一次是罗马军团,第二次是天命,第三次是罗马法。
虽然在我们的故事所发生的时代,天命尚未成为罗马的主流信仰,罗马法的伟大传统也还在逐渐形成的过程,但那名扬天下的罗马军团却早已驰骋沙场数百年了。
没有人会怀疑罗马军团的强大。这些来自亚平宁的铁血洪流所过之处,那些前一秒还在耀武扬威的敌人不是拱手而降,就是被碾成齑粉。几百年来,无数傲慢的暴君和狂妄的野心家用自己的生命证明着这一点。
关于罗马军团为什么如此强大的原因,后世有两个人最有发言权:一个是十八世纪普鲁士的君主,被誉为“大帝”的腓特烈,另一个就是我们的老熟人,“北方雄狮”古斯塔夫,巧合的是,他们都是信仰新天命路德宗的传奇统帅,都是启律卡莲的忠实追随者。
他们怀念罗马时代无往不利的军团,细致地考察了罗马军队的组织形式,从而推行本国的军事改革。不同的是,腓特烈更多地注重于严酷的训练和不容置疑的纪律,将他手下东拼西凑的强征农奴们打造成一支高效率、高机动的部队;古斯塔夫则强调激发官兵的勇气和热情,依靠新天命和平民的支持击败了叛乱贵族的瑞典国王深深地依赖着他的人民,也懂得士气和决心的可贵。
殊途同归,他们都致力于使自己麾下的军队向当年罗马军团看齐。如果让我们的古斯塔夫来到这个世界泡,亲眼目睹这支正在沿海平原上行进的军队,他一定会大饱眼福,说不定还会发出“此间乐,不思蜀”的感叹。
瓦尔特驻马于罗马城郊的山坡,俯视着平原上整齐排列的一个个军团。不久之后,他就将率领着他们踏上北上的征途,直面肆虐的崩坏。
“老师!”
布洛妮娅扬鞭策马奔上山坡,为她的老师送行。
“来啦?”
瓦尔特和蔼地微笑着。
“老师,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的吗?”
布洛妮娅谨慎地向四周观察着,在确认没人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后,这才向老师询问。
“暂时还没有。帮我看着奥托就好,他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行为,不要轻举妄动,只用以最快的速度派信得过的人到高卢告知我就行。相信你这些事还是能做好的。”
“嗯,一定不辜负老师对我的信任!”
“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对你说另外一件事。这件事与此次保卫高卢的战争无关,但对你我而言也是极为重要的,如果你将来想要踏上权力的顶峰,就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
瓦尔特拨转马头,看向山下黑压压的军队。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祖国平时看起来一盘散沙,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就派系争斗不断,到处充斥着阴谋、仇视和暗杀,却能在真正的敌人出现时迅速地重新团结起来,汇集成足以粉碎一切敌人的力量?”
“因为共和。”
布洛妮娅回答道。作为一名政治家,作为瓦尔特唯一的的学生,她自然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
“漂亮的回答。”瓦尔特为他的学生感到骄傲,“不过,你理解什么是共和吗?”
“共和……共和是一种政体,在共和制国家里,最高领导人不是在某个家族或某个团体内世袭的,而是通过民主选举产生的。共和国家采取会议的方式来商议国家大事,政治权力以规范的宪政程序来运行……”
布洛妮娅努力回答着。她有些慌张,因为“共和”这个词语在人们的日常语境中更多的是一个常识类的词语,正如没有人会问“什么是白天”一样,也不会有人追根究底地问”什么是共和”。
“你说的其实是民主,而不是共和。”
瓦尔特远眺着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壮丽河山。
“共和制的最初构想来自于斯多葛学派,这是一种高度希腊化的思潮,继承了柏拉图在《政治家》家中对于全希腊各个政体结构的分析。”
“将这些希腊语典籍翻译成拉丁语,传入我们国家的人是西塞罗。虽然作为政治家,我与他观点相左,他也经常到处发表批评我的言论,堪称我的宿敌之一,但作为学者,我还是很欣赏他的。”
“到现在为止,人类的政体结构分别有六种,其中有三种正常体和三种变体。三种正常体分别是君主制、贵族制和民主制,而君主制的变体是僭主制,贵族制的变体是寡头制,民主制的变体是平民制。三种变体都是非正常的政体结构,经过历史的检验,被证明是失败的、难以持久的,因此我们在这里不加讨论。”
“在希腊人的时代,尽管三种正常政体都已经活跃在各个城邦之中,得到了充分的实践,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教训,但这些政体都是相互分离,单独存在的。比如在雅典只有民主制,在斯巴达只有贵族制,在马其顿只有君主制。”
“伯罗奔尼撒战争之后,希腊的核心城邦纷纷衰落,北方的马其顿王国攫取了巴尔干的霸权,终结了缤纷多彩的政治实践,让全希腊统一在君主制的统治之下。但希腊先贤们智慧并没有因此消亡,而是飘洋过海,来到了我们的土地上。”
“我们的祖国是独特的。在经历了建城之初短暂的王政时代后,元老院就夺取了国家权力,使罗马走上了早期贵族制的道路。然而,罗马的公民们从未停止过对参政的渴望。经过多年的国家实践和智慧的妥协,罗马未经大规模的流血冲突,便逐渐形成了执政官——元老院——公民大会,‘三位一体’的权力结构。”
“其中,执政官的军政大权保留着君主制的影子,而元老院中的元老们则用他们的经验、知识和理性为国家的运行提供来自智识阶层的力量,公民大会则在最大程度上保证着公民们参政议政的民主权利,也调动着万千民众的热情和积极性。”
“而这种君主制、贵族制和民主制的混合,就是斯多葛学派所称的,也是西塞罗所称的‘共和’。共和制的锁链把祖国的各个阶层串联在一起,每当灾难袭来,共和制便会弥合他们之间的分歧,使每个罗马人都能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为我们荣耀的民族贡献一份力量。比如,如果没有共和,就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聚集起我们面前的这支军队,开往对抗崩坏第一线的战场。”
“布洛妮娅。”瓦尔特看着自己年轻的学生,“共和是罗马的基因,是烙印在我们骨子里的东西。每一个合格的罗马政治家,都必须深刻地理解‘共和’的内涵。言语始终是苍白的,我今天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为你好好讲解。更多的细节,还需要你在今后的日子里自己留心摸索。”
“老师,为什么今天突然要对我说这些?”
布洛妮娅看着瓦尔特,眼眸中带着隐隐的担忧。
“因为……”瓦尔特拍拍她的小脑袋,“你已经长大了啊……”
……
“妈妈,你醒啦?”
琪亚娜欣喜地凑到刚刚睁开眼的塞西莉亚身边,松了一口气。
塞西莉亚茫然地望着四周。整洁的房屋里装饰朴素,落地式的窗户里投进明媚的阳光。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
“对了,那些崩坏兽呢?我们已经安全了吗?”
“早就安全啦。”琪亚娜微笑着,“这里已经是巴西诺,西班牙行省的首府了。”
“怎么回事……咦?你的腿已经没事了吗?”
不愧是母亲,塞西莉亚首先关心的不是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琪亚娜的身体。
“已经没事了。”
琪亚娜笑着说。为了向妈妈证明,她在屋子里又跑又跳,欢快活泼的样子看不出一点伤病的影子。
塞西莉亚眼巴巴地望着琪亚娜。琪亚娜自然不会对自己的母亲有所隐瞒,也就详详细细地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晶体……女武神……空间裂缝……黑袍少女……天命……”
琪亚娜的话信息量颇大,塞西莉亚一时间还难以消化。
“我打算把它带回罗马。”少女兴奋地向妈妈展示着手中的黑色晶体,“有了女武神的技术,我们一定能战胜崩坏,避免更多人的伤亡。”
“真是奇妙的经历啊!”
塞西莉亚感叹着。
她看向窗外。现在正是正午,地中海沿岸充足的阳光洒在这座古色古香的城市上,映衬着街道、房屋和城墙。
“对了。”
似乎是想到了一个很重呀的问题,塞西莉亚转过头问女儿。
“我昏迷多久了?”
“七天。”
琪亚娜吐了吐小舌头。
“什么!”
塞西莉亚从床上蹦了起来。齐格飞还在高卢苦战,她竟然一下子就耽误了七天的时间!塞西莉亚焦急到甚至有点自责。
“妈妈别着急。”琪亚娜拉住她的衣袖,“在妈妈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已经以爸爸的名义向西班牙行省的主管官员发出了信件,再加上公民大会的命令也传达到了巴西诺,现在征募新兵、锻造武器、采买物资的工作都在有序进行,再过几天就能在巴西诺看到一支像样的援军了。”
塞西莉亚看着自己女儿的笑脸,一时间有些恍惚之感。曾几何时,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还在襁褓之中,只会对着自己哇哇大哭,没想到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琪亚娜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了啊。
“我的琪亚娜也长大了啊。”
塞西莉亚将女儿抱进怀里。琪亚娜闭着眼,小脑袋幸福地在妈妈怀里来回蹭着。
“这是什么啊?”
两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塞西莉亚发现了琪亚娜发丝上的紫色发卡。奇怪,她之前从来没有见女儿戴过这个发卡啊?
“这个啊……”
琪亚娜抬起玉手,轻轻地抚摸着小巧的发卡,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又是那么的忧伤。
“是芽衣。”
琪亚娜闭上眼,把头埋在妈妈怀里,不再言语。
塞西莉亚能感觉到,女儿的点点泪珠湿润着自己的衣襟。
……
“齐格飞大人!”
身上带着伤势的士兵跑到正在到处巡视的齐格飞面前。
“北方的防御正在崩溃!敌人要从城墙坍塌的地方攻进来了!”
罗马人一向以务实和严谨著称,从不会夸大其词。齐格飞知道,恐怕图卢兹是真的抵挡不住敌人的攻势了。
“通知东西南三面城墙的守军,立刻放弃阵地,有序撤离图卢兹,沿主干道向西南方向移动。”
他叫来几个传令兵,发布着命令。
“在这里的所有战士!”他环顾着自己的指挥部,“随我一起到北面去。我们能多阻拦崩坏一秒,就会多一个家庭逃脱崩坏的魔爪!”
齐格飞飞身上马,率先向北方的城墙奔去。罗马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军官跟在将领身后,士兵跟在军官身后,争先恐后地追赶着齐格飞的背影。
此时的图卢兹已经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空城。在全体撤离的命令下达之后,无数百姓拖家带口,背上一切值钱的东西匆忙从他们的家园里逃走。惊慌和混乱过后,留下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残破的城市。
然而,齐格飞并没有心情观察崩坏给城市带来的变化。远远地,他听见了喊杀声和武器碰撞的声音,隐约看见了士兵们奋力厮杀的身影,齐格飞心头一急,扬鞭策马,加快了速度。
城墙边上,已经精疲力竭的战士们聚拢在一起,举起青铜圆盾,形成一面盾墙,阻挡着敌人的进攻。同时,他们将手中的长矛沿着盾墙的缝隙伸出,不时寻找机会,向着那些张牙舞爪的崩坏兽猛刺。
不断有崩坏兽在战士们的攻击中哀嚎着倒下。一座座盾墙就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拱卫着城市北方的防线。罗马战士们化整为零,游走在城墙和房屋的废墟之间,从意想不到的方向攻击敌人,但一旦有崩坏兽想要穿过废墟区域,进入主城区,又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歼灭。
然而,还是有些强大的崩坏兽闯进了他们的防线。一只身高十几米的庞然大物咆哮着举起它的前肢,像一座小山似的直直地撞击在盾墙上。战士们的阵型被巨力震散了,他们踉跄地后退着,有些人站立不稳,跌倒在废墟上,摔得鼻青脸肿。
潮水般的崩坏兽一拥而上,将乱了阵型的士兵们淹没。崩坏兽们你拥我挤,纷纷想从罗马人防线的这个缺口突入。
齐格飞终于赶到了战场。虽然都是骑士,但齐格飞的战斗风格明显与他的妻子不同。塞西莉亚长枪的功夫久负盛名,无论是马战还是步战,灵动飘逸的枪法都令敌人防不胜防;而齐格飞则是坚定的大剑爱好者,双手重剑那一往无前的气魄更符合他的豪情。
大喝一声,齐格飞一剑砍在冲得最前的一只崩坏兽身上。马匹带来的冲击力为沉重的大剑附加了无与伦比的分量,将崩坏兽坚硬的外壳生生劈开。
苦战中的士兵们见到统帅亲临,精神为之一振,纷纷跟随在齐格飞身后发起了冲锋。一时间,汹涌的崩坏兽潮竟然被他们打退了一百多米,重新回到了倒塌城墙的废墟之外。
“所有之前负责北方防御的部队,现在立刻后撤,我带来的军团将为你们殿后。我们在西班牙再会!”
齐格飞带来的援军完全接管了这一带的防线,好不容易得到了喘息之机的战士们有序地向安全的地方撤离着。
齐格飞将重剑扛在肩头,屹立在一片废墟之上,目光冰寒地望着不远处咆哮着再次扑来的崩坏兽潮。
危险吗?当然危险,但只有这样,才能掩护更多的战友安全撤离,才能真正无愧于他“统帅”的身份。齐格飞深知,一个罗马人的统帅绝不会只躲在后方发号施令,哪里最危险,统帅就会出现在哪里,高举起战斗的旗帜。
而且,他并不畏惧。齐格飞的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他还就不信了,区区崩坏兽而已,自己还能怕了它们不成?
“结婚这么多年,筋骨都生锈了,看来得好好活动活动。”
往日的那个齐格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名扬罗马城,风流潇洒的花花公子。那双蓝色眼睛里闪烁的危险光芒,也许只有当年在那个十几岁的,喝醉了酒以后徒手搏杀雄狮的轻狂少年眼中才会看到吧。
“罗马的战士们!”齐格飞双手握住剑柄,“随我冲锋!”
……
夜幕降临在罗马城,将归家人们的身影淹没在浓浓的暮色之中。
“布洛妮娅姐姐!”
听到姐姐进门的声音,希儿欣喜地跑向门口。
今天是瓦尔特率军出征的第五天。布洛妮娅白天在元老院工作,晚上回孤儿院住。尽管可以有更好的居住条件,但对于布洛妮娅而言,有什么能比得上和希儿住在一起的幸福呢?
可可利亚当然明白两个女孩的小心思,因此晚上也就安排她和希儿单独住在一个房间。
“嗯。”
今天的布洛妮娅有些反常。往日的她一回到家,不是抱住激动的希儿原地转圈,就是给她讲白天的各种见闻。然而,现在的银发少女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回应了一声,就溜进了房间,脱掉外面的衣服和鞋,一头扎在床上,那被子将自己蒙住。
“布洛妮娅姐姐?”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布洛妮娅的人,希儿当然能够看出她的反常。女孩悄悄地坐在床边,俯下身,隔着被子抱住布洛妮娅的娇躯。
“姐姐又瘦了。”
即使隔着被子,希儿也能感受到她那单薄的身板,不由得感到有些心疼。
“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低低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布洛妮娅在床上翻滚着,挣脱了希儿的怀抱。
希儿并没有因此生气。相反,少女的俏脸上带着关切和温柔,她的手钻进被子,握住了姐姐那冰凉的小手。
“希儿一直都在,姐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给希儿说哦,希儿一直都在。”
这次,布洛妮娅没有再挣脱。
“希儿……”
布洛妮娅把小脑袋探出了被子。希儿能看到她绝美脸颊上的泪痕。
“布洛妮娅姐姐……”希儿伸出另一只手,温柔地为她擦去泪痕。
“在外面受欺负了吗?”
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浓稠到化不开的爱。如果姐姐真的被人欺负了,那么她也不介意让这双眼睛变成猩红的色彩。
“没有。”因为刚刚哭过,布洛妮娅的嗓音有些嘶哑,“是我自己的问题。”
“今天元老院有一个小型的选举,要选的是管理城市公共土地的职位。我想,我不能永远在老师羽翼的庇护下,永远以‘瓦尔特学生’这一身份进行政治活动。我得踏出第一步,用自己的努力获得职位,因此就参与了选举。”
“可是,姐姐我很没出息。”布洛妮娅苦笑一声,“可能我就不是一个擅长人际交往的人吧。站在主席台上,面对数百位德高望重的元老时,我将之前想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我语无伦次,全身都忍不住地发抖,在他们威严的道目光中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匆忙结束了竞选演讲,灰溜溜地下了台。后来在投票环节,我果然在所有候选人中得了倒数第一。”
“希儿。”布洛妮娅叹息一声。希儿能感觉到,布洛妮娅那只和她握在一起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我一直在想,我也许真的只是个配角吧……并没有过人的天资,还存在很多很多难以改正的缺点。我在身边所有朋友的生命中,都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如果问琪亚娜,谁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定会说是芽衣;如果问罗莎莉亚,她会说是莉莉娅;问学园长,她会说是塞西莉亚……总之,我也许可以成为朋友,但永远无法真正走进她们的生活,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参与者。”
“希儿。”晶莹的泪珠不停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不要离开我,好吗?希儿,我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肯陪在我身边,只有你肯听我说这些负面情绪,只有你……”
布洛妮娅泣不成声。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低落,这么孤独,这么渴望友情和陪伴。
“布洛妮娅姐姐。”希儿紧紧地抱住她,“希儿永远不会离开姐姐的……希儿也只有姐姐啊。”
“我有的时候会想,我自己是多么幸运啊。”布洛妮娅那带着泪痕的俏脸上浮现一抹伤感的微笑,“如果没有遇到希儿,我该怎么办啊。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经常因为一些事就胡思乱想。没有希儿在身边,我可能早就因为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倾诉对象而被自己的负面情绪逼疯了吧。”
希儿拍拍姐姐的后背,安慰着她。
“能遇到姐姐,也是希儿的幸运啊。希儿从小又懦弱,又内向,失去了父母之后,在孤儿院经常受欺负,每次遇到坏孩子,都是姐姐挡在希儿面前,为我抵御来自外界的恶意。”
“有一次,希儿被人欺负了之后一个人藏在箱子里哭。当布洛妮娅姐姐找到希儿,打开箱子,紧紧地抱住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后要永远陪在姐姐身边,用自己余下的一生来回报姐姐对我的恩情。”
“布洛妮娅姐姐,我们总会承受各种挫折和不幸,有时来自敌人,有时来自命运。我们总会有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时候。”
“希儿很无能,没法在事业上帮到姐姐,但姐姐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希儿都在,希儿都相信姐姐是最棒的,相信姐姐能战胜一切困难,实现自己的理想。”
希儿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女孩。或许只有她,才理解布洛妮娅心中到底有着怎样宏大的抱负吧。
孤儿院的小屋里,两个女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前路坎坷,命途多舛,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们知道,对方会永远陪在自己左右,相伴前进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