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狂想曲-VIII 守护
“怎么轮到我们两个来营业了?”
芽衣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没办法啊!”琪亚娜吐了吐小舌头,“因为有读者老爷在评论区留言,说要我们剧透一下芽衣到底怎么了,这才把咱们拉来的。”
“芽衣怎么了?”芽衣有些疑惑,“我不是在这儿好好坐着呢嘛……”
“不要总是把演员和角色混为一谈啊,人家问的是《崩坏狂想曲》剧情里面的芽衣怎么了,不是问你!”
琪亚娜翻了翻白眼。
“噢,这两天跑的片场太多了,都把这个IP忘掉了,抱歉抱歉……”芽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个嘛……琪亚娜,作者有向你透露这方面的内容吗?”
紫发少女凑近她的女友,小声问。
“没有诶。”琪亚娜摇摇头,“我只拿到了跟琪亚娜这个角色有关的剧本,还只有后面一章的,没有和芽衣有关的情节啊。”
“那就难办了。”
芽衣有些苦恼。
“我在最近几章里面的戏份很少,偶尔有几次出场,还都是酷酷的,话很少的那种形象……”
“哈哈哈哈哈……”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她的话。琪亚娜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怎么了嘛!难道我就不能演这种很酷的角色吗?”
芽衣恼羞成怒,伸出手捏着琪亚娜的小脸蛋。
“疼疼疼……”琪亚娜挣脱了她的掌控,“现在还在直播,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那就不好办了。”
琪亚娜揉着被芽衣捏得发痛的脸蛋,嘟囔着。
“我们掌握的信息都有限,这样一来,就只能采用推理的方法了。”
“说得对,让我们看看都有哪些线索。”
芽衣打开某站,翻着那些阅读量惨淡的专栏。
“在第三章(III)的末尾,奥托请保罗出手,从阿拉里克的手下救下了琪亚娜和芽衣,并依照某个先前的‘约定’而带走了芽衣。”
“奥托带走芽衣以后,会对芽衣做些什么呢?”
琪亚娜一脸坏笑地凑近她,嘴角挂着一抹戏谑。
“少来。”芽衣撇撇嘴,“奥托有卡莲,他不会像你一样,有那种世俗的愿望的。芽衣还是你的,放心。”
“诶!”琪亚娜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到卡莲,我记得今天看书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德国的地名叫卡伦贝格,它是座小城,坐落于威悉河和易北河之间,是汉诺威王国的发源地。把它的德语名字翻译成英语,就是‘kallenberg’,另一种翻译就是‘卡莲堡’。可不敢让奥托主教知道这个地方,否则他一定会把天命的首都迁过去的……”
“停!”
芽衣没好气地打断了滔滔不绝的琪亚娜。
“推理的时候切记随意发散啊,如果任由自己天马行空般地联想,我们就永远抓不住线索,也就得不出最后的结论了。”
“所以说,一个优秀的推理家绝不会成为一个好的小说作者。”琪亚娜有感而发,“写同人文和写小说一样,最需要的就是联想和想象的能力,经常会从这一块突然跳跃到那一块去,看似毫无逻辑,但又符合情理。比如……”
“停!”
芽衣忍无可忍,一把揽过琪亚娜的纤腰,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小嘴。琪亚娜还想说些什么。只传出呜呜的声音。
“然后,芽衣下一次出场的时间,就是在第五章(V)的中段。在这一段,芽衣赶到了琪亚娜和塞西莉亚遭到崩坏兽袭击的小山谷,并遗憾自己‘来晚了’。”
“这说明,芽衣认为,如果自己能来得早一点,或者更进一步说,如果自己能赶在琪亚娜捏碎白色晶体,进入那个所谓的‘女武神’数据库之前赶到,就能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
“有道理!”
琪亚娜被她的推理吸引住了,认真地听着。
“再结合这个偏僻的山谷会突然出现大批的崩坏兽,以及崩坏兽见到芽衣后表现出来的敬畏和顺从来看,这些崩坏兽很有可能是在事先被芽衣所操控,赶来阻止琪亚娜获得那个‘女武神’晶体的。”
“可是,”琪亚娜有些不解,“芽衣为什么能操控崩坏兽呢?她是被奥托带走的,这和崩坏有什么关系呢?”
“的确,这是依然存疑的地方。”芽衣点点头,“以我对作者的了解来看,他是一个奥托卡莲cp党人,无论是在《奥托卡莲同人专栏》系列,还是在《崩坏狂想曲》系列,奥托都是当之无愧的男主,作者不太可能安排他与崩坏,这种背负着累累罪恶的存在为伍。”
“这样一来,我们似乎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在我看来,《崩坏狂想曲》是一个多线程系列,作者想要通过它讲述好几个相互联系,相互贯通的故事。”
“对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仅仅是一个过客的卡莲而言,她身上的或许是一个关于恶、救赎和自我定位的故事;对于掌握着公权力的瓦尔特和奥托而言,他们身上的或许是一个关于政体、民族精神和历史选择的故事;对于齐格飞一家来说,他们身上的或许是一个关于爱、亲情和陪伴的故事。”
“而说起我们深爱着的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或许就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吧。她们终将分离,但又殊途同归。她们都在全力奔跑,去找寻那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为了对抗崩坏,布洛妮娅师从瓦尔特,踏入元老院,一步步走向权力的顶峰;琪亚娜拾起了白色晶体,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位女武神;而芽衣……我们可以猜想,这个温柔而又坚强的少女,又将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守护她所珍视的一切,来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呢?”
“芽衣好厉害啊!”
琪亚娜对自己身边的紫发少女刮目相看。
“你为什么能想到那么多啊?”
“这或许是因为……”芽衣调皮一笑,“没有人比我更懂芽衣(Nobody knows Mei better than me)吧。”
……(手动分割线)……
漂摇的船舱里,白发少女轻轻地松开怀中抱着的小女孩。
“我可以为你保密。”琪亚娜睫毛低垂,“但是,小西琳,你得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只有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她才有可能更好地保护这个可怜的孩子。你永远无法保护一个你不了解的人,这一点也许奥托最有发言权吧。
“琪亚娜姐姐。”西琳低着头,“我要是说了……琪亚娜姐姐不会丢掉我吧……会认为我是个怪物的吧……”
“不会的,可怜的孩子。”琪亚娜抚摸着她的小脸,“只要你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谁也不能把那些命运的玩笑归咎于你。”
“那是在黎凡特。”西琳的脑海中闪过那些充满着恐怖的回忆,“妈妈说,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我总是在生病,那些靠近我的孩子们也都会生病,甚至碰到过的庄稼也会枯萎。渐渐的,人们认为我是不幸和灾难的象征。”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还好,我只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坏孩子罢了。”
西琳自嘲地一笑。
“第一次出事是在我四岁的时候。我控制不了那些突然从我体内出现的狂暴能量,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杀死了最心爱的小狗。爸爸妈妈吓坏了,但谁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后来,我失控的次数越来越多,造成的破坏也越来越大。我的恶名在撒玛利亚人、以东人和迦南人之间传扬。”
“终于,那些法利赛派的长老们再也不能容忍我的存在了。他们把我抓了起来,宣称我是带来灾难的怪物,要把我钉死在十字架上。当时的我并没有反抗,在我自己看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既然能消除带给身边那些无辜人们的无穷无尽的灾难,也是一种解脱吧。”
小女孩的眼眸中充满了令人心碎的哀伤。
“可是,约翰爷爷救了我。他是外乡人,拿撒勒人之中没有人认识他。约翰爷爷来到长老们的面前,说他会将我带走。村民们对于我这个灾星的离开自然是欢欣鼓舞,爸爸妈妈知道这是唯一保住我性命的方法,也就流着泪拜托他好好照顾我。”
“我跟着约翰爷爷去了很多地方。”
每次说到约翰的名字,琪亚娜总能从西琳的眼神中看到由衷的敬佩与伤感。
“爷爷懂得很多知识,他教我希腊语和拉丁语,给我讲许许多多的故事。爷爷是个很好的人,他居无定所,并不富裕,但在哪里都很受欢迎。我经常和爷爷一起坐在火堆旁,听他向众人讲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约翰爷爷也是黎凡特人,他教导我,无论何时都要热爱我们命运无常的国家,都要热爱我们颠沛流离的民族,知道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小西琳说着她这个年龄本不应懂得的一些话。不难看出,名为约翰的传教士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多么深刻的烙印。
“可是,约翰爷爷最后还是死了。”小西琳低着头,“是我杀死了他。当我从噩梦中醒来时,约翰爷爷已经没有了呼吸。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愿意对我好的人,最后却被失控的我亲手杀死了……”
西琳泣不成声。每次想到约翰爷爷,她都会哭得撕心裂肺。琪亚娜抱着她,默默地拍拍她的后背。
“醒来后,我用短剑抵着自己的喉咙。我在想,如果我能杀死自己,就能将体内的那个怪物一起杀死了吧。可是,我看到了爷爷留给我的一封信。”
“原来,爷爷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他在信中说,他不怪我,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选择。爷爷希望用他余下不多的生命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依然有一些东西是值得去追寻的。他相信,终究有一天,我能战胜体内的那个怪物,成为真正的西琳,而这值得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依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错误。但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不就辜负了爷爷的一片希望了吗?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活到了现在。”
西琳低着小脑袋。
“我一路向西流浪。爷爷在信中说,黎凡特的法利赛派长老们绝不会容忍我的存在,让我一定要逃离他们控制的范围,到充满着文明和自由空气的国度里去。爷爷有个弟子叫保禄,现在正在罗马城,让我去投奔他……抱歉,琪亚娜姐姐,之前对你还有齐格飞叔叔说的那些,都是编的……”
小西琳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懂得保护自己是好事情。”琪亚娜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了,“保禄?你说的那个约翰爷爷是保罗(保禄和保罗其实是一个词,在黎凡特语里叫保禄,在拉丁语里叫保罗)的老师?”
琪亚娜有些惊讶。她曾经与保罗有过一面之缘,也正是这个天命的传教士,告诉了她那些关于女武神的事。
“琪亚娜姐姐认识保禄叔叔吗?”
小西琳睁大了眼睛。
闻言,琪亚娜的脸颊浮现一抹古怪。保罗那个家伙,白发苍苍,老态龙钟,自己都管他叫“老爷爷”,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居然管他叫“叔叔”…… 总有些莫名的违和感。但从约翰那里论辈分的话,这么叫似乎也没错……
“是的,我曾经见过他。等到了罗马,我也许可以帮你找找他在哪里。继续说你的事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高卢,还被崩坏兽追击呢?”
“我不认识路,只能到处乱撞。一路上我遇到了不少坏人,但他们都被我体内的那只怪物给杀死了。”
“可是,那只怪物只会攻击人,不会攻击那些张牙舞爪的崩坏兽,因为它们是同类。我迷路了,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森林里被一群崩坏兽抓住了,它们想要将我撕成碎片。就在这时,一个紫色头发的大姐姐救了我。大姐姐特别厉害,那些崩坏兽一看到她,就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她把我送出了森林,就离开了,什么也没说。然后我就继续向西走,直到再次被崩坏兽发现,接着遇到齐格飞叔叔……”
“紫色头发的大姐姐?”
琪亚娜一怔。不知为何,她想到了某个人。
“是的,她的头发不是我这种紫色,而是那种更深的……”西琳揪着自己的一缕秀发比划着,“还有,她的眼睛也是紫色的。”
更像了!琪亚娜有些激动。
“你还记得碰到她的具体位置吗?”
西琳有些苦恼地摇摇头。
“不记得了。我当时纯粹是到处乱撞,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只是一个劲儿地向西走。”
“那么这样吧,在你印象里,见到她之前最后一个经过的城市名字叫什么?”
琪亚娜仍旧不愿放弃。
“维杜尼亚(即维也纳的古称)。”
出人意料的是,西琳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竟十分肯定。
“在维杜尼亚,有三四个当地的流氓试图拐卖我,不过被我杀死了,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她补充道。
“我记得,从我离开维杜尼亚,到我遇到那个紫发大姐姐,大概走了三四天的样子。”
从维杜尼亚出发,方向大致是向西,距离是一个小女孩三四天能走的路程……琪亚娜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些。等到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她一定要去那里看看,无论希望多么的渺茫。
“琪亚娜姐姐……”小西琳在她的怀里不安地晃动了一下,“如果姐姐觉得,我是一个坏孩子,觉得我很危险的话,就……就把我丢掉吧,我不会责怪姐姐的,因为……因为我不想再给更多的人带来不幸了。”
西琳用她那双大大的橙黄色眼睛盯着琪亚娜,其中充满了儿童的纯真和诚挚。
“小西琳。”琪亚娜微笑着,“我问你,你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
她的视线与西琳交织在一起。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姐姐美丽的蓝色眸子。
“……当然愿意了。姐姐对待我就像是真正的亲人一样,给了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温暖。西琳不知道用什么来回报姐姐……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西琳永远不想离开姐姐……”
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在她不长的生命里,琪亚娜姐姐是第二个给了她光明的人,但为了姐姐,为了不伤害到她感激和珍视的人,她又不得不离开姐姐。这是多么的残酷啊!
“那就行了。”琪亚娜紧紧地抱住她,“好好听姐姐的话,不要想太多。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
数以千计的崩坏兽咆哮着,将地面踏得犹如地震一般。
它们的攻势如海浪一般绵延不绝,一波接着一波,一波强过一波。形态各异的崩坏兽们各显神通,尖刺、獠牙和利爪在阳光下泛着森寒的气息,向着山坡上冲锋而去。
然而,无论它们展现出怎样的凶残和狂暴,都始终无法突破那道山脊线上的防线。罗马战士们肩并着肩,将特制的四边形铁盾拄在地上,用长矛和短剑向那些迎面扑来的敌人们还击。
身披红色战袍的统帅右手举着标枪,在助跑以后奋力将之掷出。精铁打造的标枪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随后高速向下坠去,最终不偏不倚地**一只倒霉的崩坏兽体内。这只崩坏兽被钉在地上,发出动弹不得的哀嚎。
“看来我的体力还没有下降嘛。”
瓦尔特满意地拍拍手。
作为一名“卡里斯玛”式的领袖,瓦尔特绝不满足于拥有智慧和权力。他立志于成为一个真正“完美的人”,追求在“人”的每个方面都做到极致。
平心而论,瓦尔特不是一个体育天才,但他从未停止过增强体魄的尝试。在年纪尚小的时候,他就曾参加过罗马的全国运动会,在标枪和跑步的项目上获得过前三的好成绩。后来担任了公职,他也没有放弃体育锻炼。巴西诺的人们经常能看见自己年轻的总督一个人沿着地中海金色的海岸线长跑。正如后世所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瓦尔特对此深信不疑。
……(手动分割线)……
“什么叫‘卡里斯玛’式的领袖啊?”
后台,琪亚娜问身旁的芽衣。
“问我干嘛。”芽衣撇了撇嘴,“作者这个家伙就知道依着自己的性子来,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表达方式,我们又不是在写政治学的毕业论文,真的是……这种问题你得去问作者本人。”
“还是让我来吧。”
卡莲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作者在我们这个世界没有实体,没法亲自现身来回答你们的问题,所以还是得借用我作为他的喉舌。‘卡里斯玛’原意为‘神圣的天赋’,本来是指那些得到神帮助的超常人物,比如启律,后来引申为具有非凡魅力和能力的领袖。”
“将这个概念发扬光大的是马克斯·韦伯。韦伯提出了‘卡里斯玛’式权威的概念,认为在这种领袖领导下的国家里,一般民众对于政府的信任和服从完全来自于领袖本人的感召力和魅力。他们以过人的品质引领社会的变革,同时激发出人们自觉的忠诚。但是,这类政权的根基也会随着他们的去世而消亡,往往难以形成稳定而持久的统治。”
“韦伯将政权的权威分为三种。第一种就是在古老的封建制社会中,新的君主通过长子继承制等方式延续从上一代继承而来的正统性,从而构成自己的合法性基础;第二种就是我们这里的‘卡里斯玛’型,也称个人魅力型,典型的例子有古希腊的伯里克利,古罗马的凯撒(即本书中的瓦尔特),天命的奥托,世界蛇的凯文等等;第三种就是现代社会中的‘法理型权威’,指政权本身通过严格的选举等程序,在宪制体系下获得的正当性。”
琪亚娜听得似懂非懂。
“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值得我们注意。”卡莲话锋一转,“无论是在现实的政治实践中,还是在相关的文学作品中,每一个‘卡里斯玛’式的领袖都是变革的引领者,而与他们相对应的,总有一个维护和巩固既有秩序的‘祭司’存在。这个‘祭司’所代指的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团体,甚至可能是一个国家。这个称呼不是说他们真的一定的是祭司,而仅仅是一个代号而已。”
“我们这个系列的作者有着很深的‘卡里斯玛’情结。不难看出,我们的女主人公,启蒙之律者就是一个‘卡里斯玛’。她所引领的新天命运动完全依附于她个人的力量和权威,在她隐退以后,古斯塔夫国王虽然极力试图接过她的位置,成为新的‘卡里斯玛’,但他最终也没能成功,换来了战死吕岑的下场。”
“而启律的‘祭司’,无疑就是继任了天命主教之位,肩负着为天命这颗‘根基已经腐朽’的大树增添华丽枝叶之重任的奥托了。多么神奇啊,‘卡里斯玛’和她的宿敌‘祭司’竟然是夫妻,这也是本书中最值得细细品味的部分之一啊。”
卡莲微笑着。
……(手动分割线)……
“交换队列!”
瓦尔特下达了命令,他身边的亲兵们挥舞着军旗作为信号。
正在苦战的士兵们纷纷退下,而在一旁养精蓄锐了许久的第二梯队迅速补上了他们的位置,继续阻挡着崩坏兽们悍不畏死的冲锋。
这些崩坏兽体型壮硕,力大无穷,绝对是危险的敌人。作为一名出色的统帅,瓦尔特知道,制胜的秘诀就在于扬长避短,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在正面硬碰硬的对决中,再强壮的战士也不是这些怪物的对手,可野兽毕竟只是野兽,如果没有一个更智慧的存在指挥它们,这些崩坏兽就始终是一群横冲直撞的乌合之众。
从几天前开始,瓦尔特就率领着罗马军队的主力在这一带的山地上布防。一个个精锐的军团沿山脊线呈环形排布,拱卫着彼此的侧翼。崩坏兽群发现了这些反攻进入高卢境内的敌人,就怒吼着扑向他们的防线,但无一例外都遭到了迎头痛击,留下一地的尸体后狼狈逃走。
崩坏兽越聚越多,渐渐的,东南高卢的群山间已经被这些狰狞的怪物挤满了。骄傲的崩坏意志绝不容许见到人类的反抗,它驱使着那些已经死士化的哥特人、撒克逊人和伦巴第人也来到了这片战场,加入了崩坏兽们的队伍。如果瓦尔特事先收集的情报没有错的话,此次入侵高卢地区的敌人之中,已经有三分之二集中在了这里。
他并没有急着发动反攻的命令,而是继续固守着阵地。尽管瓦尔特对自己手下的精锐军团们有信心,相信他们能够在一场殊死的决战中击溃眼前的敌人,但相比于快速的胜利,他更珍惜将士们的生命。
罗马的军团都是由公民组成的,他们虽然英勇善战,但毕竟人数有限,每一名战士都是共和国最宝贵的财富,不允许任何统帅浪费。在发动总攻之前,瓦尔特必须慎之又慎。
他已经向西班牙方面军的临时统帅齐格飞写了书信,请求他率领军队重新进入高卢地区,与他一东一西夹击崩坏。这是目前为止的最佳方案,自己又是执政官,瓦尔特相信齐格飞一定会按照他说的做。现在崩坏的主力部队已经被牵制在他这边,齐格飞的进攻应该会顺利不少,想必这两天就能抵达战场,而那时,就是决战的时刻。
“执政官大人!”
专管军事器械的将领跑到他的面前。
“报告大人,西西里制造的重型投石机终于运到了,我们已经将它们部署在了附近最高的山头,石弹充足,随时可以发射!”
“很好。”
瓦尔特自然知道投石机的威力。先前在西班牙担任总督的时候,他就是用这种恐怖的武器击穿了卢西坦人坚固的堡垒,最终取得了围攻战的胜利。
“立刻发射,注意弹道高度,尽量打击远方的山谷,不要误伤我们的士兵。”
“是!”
将军向执政官行了一礼。
……
法兰克人克洛泰尔提着不知从哪里抢来的短刀,混杂在拥挤的人群中。
他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咕的抗议。这名死士抱怨着、咒骂着,也不顾周围到处都是人,径直坐在地上,将武器扔在一边。
他们已经断粮两天了。自从跟随着自己的部落冲出日耳曼尼亚的大森林,来到富庶的高卢以后,他还从来没有挨饿过。田野上大片大片的粮食和蔬菜被慌乱的主人丢在身后,果园里成熟的瓜果无人采摘,这些野蛮人在高卢的土地上横冲直撞,洗劫着他们遇到的每一个村落。
可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一切好像都变了。克洛泰尔那已经死士化的大脑不允许他思考太多,他只知道,越来越多和他一样的野蛮人从四面八方聚集在这里,混杂在那些粉白相间的怪物们之中向山上的那些顶盔贯甲的外邦人发动进攻。
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想着带粮食,因为只要将山坡上那些可怜的家伙撕碎,他们就能随便享用失败者的物资。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罗马军队铸成的钢铁长城依旧屹立在山脊上,没有一丝一毫崩坏的迹象。
饥饿、混乱和不安在死士们之中蔓延。那些崩坏兽们尚且能够以死去的同类们的尸体为食,可死士们却实实在地断了粮。为了半颗苹果,两个部落甚至能够大打出手,造成数十人的伤亡。一时间,死士们乱作一团,谁也没有继续进攻的劲头了。
该死,克洛泰尔怀念起之前那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劫掠品来。正在他坐在地上胡思乱想时,远处敌军控制的山头上,一些不寻常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年轻的死士茫然地望着从那里腾空而起的一个个小黑点。小黑点越来越大,终于,克洛泰尔看清楚了,那是一块块巨型的石头。
剧烈的破空声传来,尖锐的音爆几乎能将人的耳膜震裂。乱作一团的死士们终于也发现了这些迫近的死神,他们嚎叫着,奔跑着,幻想着能够躲开这些可怕的家伙。
恐惧,极度的恐惧攫取了克洛泰尔的心脏。
躲?能往那里躲呢?整片山谷都处于投石机的打击范围内,这些恐怖的机械精准度低得吓人,没有人知道它们发射出的石块最终会落在哪里,可能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远,也可能正好落在自己身上。
克洛泰尔瘫软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大脑一片空白。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又重重的砸落回地面上。惊天动地的巨响在他耳边炸开,到处都是弥漫的尘土,身下的大地崩裂开道道缝隙,一切都在崩碎,都在战栗,都在旋转,宛如地狱的图景。
烟尘逐渐散去,吓得魂飞魄散的克洛泰尔用颤抖的手摸遍了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哪里少了一块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的目光投向身前不远处的一个深坑,那里,石砾、土块混杂着鲜血和崩坏兽被砸烂的残肢,呈现出令人忍不住呕吐的景象。
克洛泰尔呆呆地望着深坑,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他彻底疯了,无穷无尽的恐惧吞噬了他那早已变成黑色的心灵。
克洛泰尔不顾一切地向后跑去。他被被石块绊倒了,狠狠地摔在地上,磕掉了好几颗牙,身上鲜血淋漓。可他管不得这么多了,可怜的,已经疯了的死士踉跄着爬起身来,继续向后方跑去。
此时此刻的克洛泰尔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如果,也要逃离这个炼狱般的战场。
……
山峰之上,红袍的统帅眺望着远方山谷中溃散的死士们,不由得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烧杀抢掠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的下场,共和国的人民岂是任由你们欺凌的?自从你们将罪恶的屠刀伸向共和国的人民,就应该知道所要付出的代价!”
“继续攻击!”
他向身后的投石机阵地发布着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