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狂想曲-IX 胜利
“看来每章开头的访谈环节已经成惯例了啊。”
然而,希儿却并没有听见她姐姐的感叹。此时的蓝发少女正充满好奇地摆弄着桌子上的各种设备,小脸上写满了激动。
“这个要怎么开啊……这个有什么用啊……我们现在已经在直播了吗?他们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可以可以,之前工作人员已经帮我们调好了,现在只用看着摄像头说话就行。”
布洛妮娅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摄像头。希儿轻咳一声,连忙正襟危坐,装作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今天作者找我们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布洛妮娅打了个哈欠,“就是这个家伙想要厚着脸皮求一波关注……”
“不要说着这么直白啊!”希儿打断了姐姐的话,“读者老爷们大家好呀!一直以来很感谢大家能陪伴我们走下去,如果大家喜欢我们,也喜欢这个有些稀奇古怪的同人文系列的话,还请您动动小手指,点点关注哦!每一份关注都是我们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作者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替他说话?”
布洛妮娅有些好笑地瞥了希儿一眼。
“当然是在以后的剧情里多发咱们两个的糖了啊!”
希儿甜甜地笑着。
……(手动分割线)……
复位,装填,发射。
罗马士兵们熟练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流程,数不清的巨石腾空而起,夹杂着震天撼地的威势向远方山谷里的敌军砸去。
虽然投石机的精度极低,再有经验的战士也无法准确判断落点,但由于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死士和崩坏兽,一时间竟弹无虚发。每一块巨石的落下,都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像克洛泰尔一样被吓到发疯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更多的死士跟随在愤怒的崩坏兽身后,向山坡上罗马人的阵地发起了冲锋。崩坏的侵蚀让他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只是一心想着捣毁那些给他们造成不小伤亡的可恶器械。
崩坏兽硕大的身躯为他们提供了绝佳的掩体,一些擅长射箭的撒拉逊人扬起他们的弓,抛射出漫天的箭雨。野蛮人不擅长冶金,他们的箭头大多数都是兽骨或鱼骨制成的,对罗马士兵的盾牌和甲胄造不成伤害。
但这也牵制住了战士们不少的注意力,使得他们不得不聚集在一起,三四个人架起盾牌,抵挡着来自正面和上方的攻击,崩坏兽们的冲锋因此顺利了许多。
不远处的山峰上,瓦尔特眺望着沸腾的战场。这一次敌人的攻势比以往都强上许多,多少天来强攻不下积攒的怒火从每一头崩坏兽的体内喷涌而出,似乎要将它们面前的一切都烧成灰烬。瓦尔特知道,这是已经是崩坏的全力一击。
残酷的短兵相接开始了,张牙舞爪的崩坏兽狠狠地撞击在战士们的盾墙上,整座山峰似乎都在颤抖。罗马人奋起反击,不一会儿,山坡上就堆满了崩坏兽和死士们的尸体,但源源不断的敌人正悍不畏死地涌上山头。
这些敌人无穷无尽,好像杀不光,杀不完一样。每当罗马人拼尽全力击杀一头崩坏兽,就会有两头、三头甚至更多的崩坏兽冲上来。战线不可抑制地后退着,崩坏意志不顾一切地驱动着它所有的力量,向渺小的人类展现着它的恐怖。
后方的山头上,所有正在休息的战士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他们知道,今天的战斗不同以往,很可能关乎着整场战役的成败,关乎着高卢的命运,关乎着罗马共和国的存亡。
罗马虽大,但他们已经不能再后退了。如果任由崩坏击穿他们的防线,那么在阿尔卑斯山区将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一旦这道意大利的天险沦陷于敌手,崩坏就可以长驱直入,肆意践踏亚平宁的城镇和乡村,危及“永恒之城”的安危。
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否获胜,他们只知道,如果自己失败了,那么下一次的决战,一定是在罗马城下。
瓦尔特骑在战马上,在卫兵们的簇拥中从山坡上疾驰而下,火红色的斗篷在风中飞扬,金色的头盔反射着耀眼的日光。
仓啷一声,瓦尔特抽出腰间的佩剑,将之直指天空。战士们见到自己的统帅,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罗马的战士们!前进!”
一个又一个军团在山脊线上展开,武装到牙齿的重装步兵们踏着战鼓的节奏,缓慢而坚定地挺进着。越是在关键的决战之前,阵型的保持就越重要,瓦尔特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任由战士们高昂的战斗热情打乱行进的节奏。
两百步……一百米步……五十步……
罗马军团逐渐缩小着和敌人的距离。瓦尔特身后的卫兵竖起两面鹰旗来回摇摆,那些之前在第一线苦斗的士兵们看到了信号,迅速撤了下来,回到队列的末尾。原本正与他们战斗的崩坏兽们为罗马人一往无前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前进!前进!”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用手中的盾牌砸击着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为了此次北上抗击崩坏的战斗,共和国政府特地为军团换了装,将之前小而薄,主要用来格挡敌人武器的青铜圆盾换成了又大又厚,可以阻挡崩坏兽攻击的铁质长方形盾牌。上万名士兵同时用盾牌猛敲地面,足以震撼山河。
所有士兵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已经与崩坏近在咫尺,所需要等待的,只是一个进攻的命令而已。
瓦尔特骑在马上,俯视着面前无边无际的崩坏兽海洋。
在古典时代(即前天命时代)的先驱们心中,都有着深切的人文主义情怀。无论是遥远希腊时代的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还是如今的瓦尔特,都盛情地讴歌人的光荣和力量。
不像后来的天命那样强调组织、集体和服从,他们充分肯定人的尊严和价值,认为一个人再如何微不足道,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勤劳、智慧和美德改变这个世界。自从罗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之后,在罗马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天命曾长期压抑着这种精神,直到启蒙运动的全盛时期,人文主义的精神才在逆熵的土地上得以复生。
有趣的是,在逆熵独立战争的前夕,主要领导人在当地的秘密刊物上发表文章时都不约而同地使用古希腊的人名作为自己的笔名,比如乔伊斯就经常使用“普罗毕格拉(Publicola)”为笔名,在托马斯·潘恩的《常识》上进行战斗动员。这些珍贵的史料现在还能在逆熵的博物馆里看到。这也许就是他们在寻找自己精神归依的写照吧。
其实,逆熵一直以启蒙运动和新天命的正统继承者自居,并且对充满着专制色彩的天命和内部等级森严的世界蛇嗤之以鼻。他们不承认《威斯特伐利亚合约》签订后新旧天命的合流,仍然坚持认为奥托所领导的还是“旧天命”,在逆熵复兴的才是“新天命”。独立之初,这帮人甚至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将自己的国度命名为“新天命”,只不过后来爱茵和特斯拉说这个名字难以和天命有效区别这才作罢。幸亏他们没有这样做,否则又会引起一番所谓“天命正统在逆熵”这般无意义的论战了。
他们在逆熵最大的港口城市里树立起一尊巨大的“启蒙女神像”,用以向每一个踏上逆熵土地的人们表达他们对启蒙的尊崇。卡莲曾经带着奥托去那里旅游,并表示她一点也不像自己。如果让那些逆熵的建国元勋们知道,他们所认为的启蒙主义最大的敌人竟然是启律的丈夫,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
一不留神又扯远了,还是让我们回到阿尔卑斯群山间正在发生的战斗上吧。
“罗马的战士们!”
瓦尔特高举起佩剑,剑身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进攻!人类永远不会向崩坏屈服!”
面对罗马军队暴风骤雨般的攻势,那些不会思考的崩坏兽们倒还好,只是徒劳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着钢铁铸成的洪流,最终被碾成齑粉。可那些依旧保留着一些理智的死士就不像它们一样了。
不少死士都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那些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士兵。他们那受到侵蚀的大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道理:多少天来,这些来自南方的战士们都只是躲在那些坚固的工事后面,用盾牌、长矛和标枪抵挡着他们的进攻,但今天,他们仿佛瞬间从温和的绵羊变成了凶残的饿狼,向着他们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这怎么可能?
战斗的意志在他们心中消退着。侵蚀了他们的崩坏能会带给他们残暴和嗜血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去摧残和迫害无辜的人们,可永远赋予不了他们勇气和决心。勇敢和不屈的品质是人性中最光辉的美德,岂是这些死士所能触及的?
每一个残忍的人都是纸老虎,一旦失去了那些用以胡作非为的依仗,他们就会变得比谁都懦弱。恐惧的情绪像旋风般在死士们之中蔓延,仔细看去,能发现不少人的双腿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终于,有死士再也忍受不了恐慌的折磨,大叫一声撒腿就跑。他们的逃跑引发了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死士加入了逃兵的行列,不顾一切地向北方逃去。
……
向左边灵活地一闪,躲过崩坏兽凶狠的刺击,瓦尔特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划出刁钻的弧度,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崩坏兽的眼睛,深深地扎进它的脑髓。崩坏兽哀鸣一声,抽搐着倒在地上。
“瓦尔特执政官!”
瓦尔特刚刚将剑抽回来,就见到一名将领骑着马飞奔而来。
“您看那边!”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瓦尔特看到遥远西方的山顶,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旌旗招展,兵器和盔甲闪耀着太阳的光芒。
瓦尔特驻马山坡,遥望着终于抵达战场的军队,脸上浮现欣喜的神色。他看到了,在那里,金底黑色双头鹰的罗马旗帜和金红相间西班牙旗帜交相呼应,,那是西班牙来的援军!
“旗手在哪里?”
瓦尔特穿梭于战场上,来到了战旗方阵旁边。
“发信号。”
执政官一声令下,七面罗马的鹰旗腾空而起,在风中猎猎飘扬,淋漓尽致地展现着共和国的骄傲和荣光。
这是最高等级的信号。在罗马,只有执政官有权力在战场上同时挥舞七面主旗,而这道信号的意义,就是毫无保留,不顾一切的进攻。想当年在扎马的战场上,西庇阿就是同时挥舞七面主旗,下达了总攻的命令,率领着罗马军团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名将汉尼拔,从而为共和国赢得了第二次布匿战争的胜利,确立了罗马在地中海的霸权。
……
“瓦尔特的军队已经在和崩坏交战了,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山峰之上,齐格飞远望着飞扬的七面鹰旗,把重剑扛在肩头,爽朗地笑着。
齐格飞带来的军队里既有罗马人,也有西班牙人,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高卢人。在撤到比利牛斯山以南之后,齐格飞大量招募西班牙人,任命和他一起来到西班牙的经验丰富的罗马士兵作为教官,同时收编了那些因为崩坏而无家可归的高卢人,短时间内就汇聚起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
一声令下,战士们跟随在他的身后,居高临下地向山谷里挤作一团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所有人都知道,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
“瓦尔特执政官!”
“齐格飞将军!”
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已经看不到一直崩坏兽的影子,两人越过狼藉一片的山谷,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我们胜利了!”
“是的,我们胜利了!”
……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孤儿院,两人的房间里,布洛妮娅一脸神秘地靠近希儿。
“都行,姐姐想先说哪个,希儿就先听哪个。”
希儿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这么说着。
“不行,必须选一个,否则今天晚上就不和你一起睡了。”
布洛妮娅却不肯轻易放过她。
“别别别!”
希儿被戳中了软肋,瞬间败下阵来。
“好吧……那就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罗马城的市政官昨天辞职了,据说是要去东方寻求新的发展。”
“哦……”
希儿知道,布洛妮娅现在正担任市政官的副官,现在市政官辞职了,她索要承担的工作一定会更多,能回来陪她的时间肯定会变少。
“而好消息是——”布洛妮娅凑近希儿,“我已经在昨天当选正式的市政官了!”
“真的?”
希儿睁大了眼睛,为她的姐姐感到由衷的高兴。
希儿知道,演讲和竞选的能力一直是姐姐的心病。自从步入政坛以来,布洛妮娅的权力主要来自于上面而不是下面。通俗来讲,布洛妮娅所享有的声望和支持主要是因为“瓦尔特学生”这一层的身份,而不是她本人的能力和威信。布洛妮娅对此很不甘心,曾经多次尝试突破老师羽翼的庇护,以自己的力量做出一些事来,但往往事与愿违。
这次能当选市政官这样一个重要的职位,对于布洛妮娅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市政官主要负责维护公共设施,举办公共活动,也是城市治安的主要负责人。而且,由于罗马城之于罗马的特殊意义,罗马的市政官在整个共和国的政坛都具有举重若轻的地位。
瓦尔特出征在外,失去了“瓦尔特光环”的布洛妮娅凭借自己的演讲和辩论,赢得了来自元老院和公民大会的信任和支持,也建立起她的信心。在今后的日子里,这会使她收益匪浅。
希儿的俏脸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她一把抱住姐姐的纤腰。
“布洛妮娅姐姐最棒了!”
布洛妮娅温柔地拍拍希儿的小脑袋。
“走,今天带希儿出去玩一天,好好庆祝庆祝。”
“好耶!”
希儿雀跃着。
……
“没想到希儿的衣服会这么少,应该早点带你去买几件衣服的。”
孤儿院门口的大街上,布洛妮娅看着妹妹身上那洗得发白的衣服,有些心疼地说。
“没关系的,希儿平时也不出门,有几件姐姐换下来的旧衣服就够穿了。”
希儿甜甜地笑着。小时候在孤儿院都很穷,希儿一直是捡姐姐小了穿不上的衣服来穿的,她已经早就习惯了。
“不行,希儿现在也长大了,一直穿旧衣服那怎么行。”布洛妮娅摇摇头,“放心,姐姐现在每个月都能领到工资,还是有些积蓄的,给希儿买几件好看的衣服那是应该的。”
不等希儿再次推辞,布洛妮娅就一把握住妹妹的小手,拉着她往城市的西边跑去。
……
罗马是一个商业高度发达的城市,每天都会有数不清的商人将来自世界各地的商品运到这里,供应着庞大的市场需求。
希儿是个内向的孩子,平时不喜欢出门,此时她正挽着姐姐的手臂,好奇地向周围张望着。
“那边是主要售卖食物的市场,我曾经建议可可利亚妈妈来这里采购食材,因为会比孤儿院旁边的便宜许多,但距离还是有点远,妈妈一个人把那么多食材运回去还是有点困难的。”
虽然还没有上任市政官,但布洛妮娅担任市政官的副官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轻车熟路地为希儿介绍着周围的地点。
“那要不这样吧,我不是也长大了嘛,以后可以陪可可利亚妈妈一起来逛菜市场,我们两个人拎起东西来应该就会轻松许多。”
希儿提议道。
“那好啊。”布洛妮娅对于这个提议十分赞成,“希儿啊,你就应该多出来走一走,不要总是一个人呆在屋子里。虽然我可以回来,但姐姐毕竟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希儿长时间不和人交流的话,会对心理健康不太好呢。”
“可是,希儿不太敢和不认识的人说话。”
希儿小声说道。的确,今天如果不是布洛妮娅陪着她的话,她肯定不敢出来这么远的。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太擅长和别人交流。”
布洛妮娅握着希儿的手,慢慢地在街上走着。
“这可能是我们这些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的通病吧。我们从小就没有父母,不得不面临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所以总是想把自己保护起来,封闭起来。可是,这个世界其实没有我们想象得那样冰冷。在市政厅任职这么久,我发现了很多善良的人,也经常能看到好人好事。只有走出自己的世界,多和别人交流,我们才能更多地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温暖和美好。”
“所以,希儿,答应我好吗?平时多出去走走,多和不一样的人交朋友,好吗?”
银发少女偏过头,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妹妹。
“可是,希儿如果和其他人交朋友的话,姐姐……心里会不好受的吧。”
希儿有些迟疑地说着。
布洛妮娅一怔,俏脸不可觉察的一红。
“希儿,你平时都在看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喂!”
她没好气地弹了弹希儿的小脑袋,后者有些委屈地嘟着小嘴。
“布洛妮娅姐姐难道不会吃希儿的醋嘛……”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好啦……嗯,还是会有一点的。但姐姐不是那种人,希儿可以有好多好多的朋友,我肯定会高兴啊。我也希望希儿不用那么孤单,每天都能过得快快乐乐的……希儿,我就问你,你喜欢姐姐吗?”
“希儿永远喜欢布洛妮娅姐姐!”
“那不就足够了吗?”
女孩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地中海畔金色的阳光洒在她们身上,编织出美轮美奂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