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狂想曲-XXXI（31） 刺杀凯撒
卡西乌斯，这位罗马共和国著名的元老在罗马城东拥有一处豪华的宅邸。大理石筑成的拱门高大而宏伟，即使是在夜晚，到处插满的火炬也能清晰地映照出门口格拉古兄弟雕像那栩栩如生的石质面庞。
卡西乌斯相当崇拜这两位推翻王政，建立共和制的先驱，专门请人精雕细琢了他们的塑像，立在门口，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理想。
然而，在这片华丽祥和的外表下，府邸深处的某所密室正被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围坐在桌旁的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只有一两个年轻的面孔。他们都是元老院中叱诧风云的人物，若是被认识他们的人看到，这帮权倾朝野，平日里有诸多不睦的元老们居然会如此团结地凑在一起，估计会惊掉下巴。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首位上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老人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罗提尼乌斯已经有将近九十高龄了，本来他并不愿意参与这样的事情，可将这群桀骜不驯的同僚们召集在一起需要崇高的威望，他又是唯一符合这一条件的保守派领袖，再加上他也知道这件事事关共和国的生死存亡，也就只好亲自出马了。
“就在今天上午，瓦尔特在公民大会上向代表们展示了埃及国王送来的奥托的首级，宣称自己是内战的获胜者。可悲，你们真应该看看那帮愚蠢的暴民们是怎样为他们的独裁者喝彩的。”
“那是假的。”坐在他身旁的卡西乌斯用拳头捶着桌子，“我们在埃及的密探早就传回了报告，说托勒密的确尝试刺杀奥托，可他的阴谋被挫败了。他送到罗马来的首级不过是个可怜的冒牌货而已。可是，在现在这种节骨眼上，我们又不能公开站出来说那是假的，奥托其实没死，这样会被贴上奥托党人的标签的。”
“我们的确不能那样做。”罗提尼乌斯点了点头，“而且，我们并不打算帮助奥托一派东山再起。奥托和瓦尔特不过是一丘之貉而已，无论他们谁获胜了，最终也只是为了攫取罗马的最高权力，成为独裁者。我们应当为了共和而战，而不是任何一方。”
“可是，现在的局势明显对于瓦尔特来说是最有利的。他凭借着战胜奥托的威势，在罗马人之中获得了极高的声望。如果他振臂一呼，要登基成为罗马人的皇帝，恐怕不会有除了我们以外的什么人站在反对的一边。”
卡西乌斯皱着眉。
“他应该不会这么做。瓦尔特是个明事理的人，他清楚统治骄傲的罗马人民需要什么，罗马人不会欢迎一个凌驾于他们头顶的暴君的。”
有人在小声地嘀咕着。显然，即使是坐在密室中的众人，对于瓦尔特的态度也不统一。
“不，他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
罗提尼乌斯环视全场。人们惊奇地发现，老人的双眼并不浑浊，而是带着相当犀利的光芒。
“现在罗马最大的敌人，不是迦太基，不是帕提亚，而是崩坏。来自北方的崩坏已经多次侵袭我们的领土，造成巨大的破坏。在瓦尔特党人们看来，我们在对抗崩坏的战争中屡次失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缺乏统一而高效的中央领导，他们渴望将瓦尔特捧上权力的顶峰。”
“现在到处都是拥立瓦尔特的声音。因为对方同时掌控着军队和民意，所以我们很难与之对抗。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们今天把诸位元老请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一个帮共和国渡过难关的方法。”
沉默的气氛在房间中笼罩着，一个危险的想法不约而同地涌上人们心头。
……
“让他进来吧。”
布鲁图听到了门外交谈的声音，走到客厅里。
“可是……”
她的妻子有些为难。
“没关系的，我有分寸，放心吧。”
布鲁图挥了挥手。他当然知道自己新婚的妻子正在担心什么，现在是敏感时期，他作为瓦尔特手下的将军，会见元老院的元老可能会引发各种各样的猜测，但他是一个不愿意放过每一个送到面前的机会的人。既然人家都上门来找自己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将这位显赫的大人物拒之门外呢？
卡西乌斯风尘仆仆地穿过木制的门框，走到了这位将军的家中。他脱掉了斗篷，上下打量着布鲁图的住所。
布鲁图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卡西乌斯之前没有见过他，可也听说过他节俭朴素的名号。这位身居要职的年轻将军过着清贫的生活，和刚刚结婚的妻子居住在罗马城西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屋子里，室内除了日常生活用品之外别无他物，也没有其他罗马军政要员家里常见的仆人。
布鲁图今年二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的关头，就已经是名言四海的名将了。他先后在希腊和小亚细亚征战，为罗马带来过数不清的胜利。内战时期，布鲁图倾向于较为激进的奥托一派，认为只有大胆的尝试才能从崩坏手中挽救罗马的命运，因此率领部下的军队为奥托而战。
奥托战败后，瓦尔特并没有责备他，反而向他表达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欣赏。布鲁图一开始拒绝重新担任军职，可当时正逢伊斯特利亚危机，崩坏从东方袭扰罗马漫长的海岸线，布鲁图这才同意领兵出战。
现在他才刚刚凯旋归来，元老派的核心成员卡西乌斯就来拜访，布鲁图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年轻人礼貌地请老人坐下，然后开始寒暄一些可有可无的家常话。
“布鲁图将军，我这次来……”
卡西乌斯见他无意开口，只好由自己将话题引向正事。可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布鲁图挥手打断了。
“如果阁下是想说些和执政官有关的话，那么就请阁下打道回府吧。瓦尔特大人是一位杰出的执政官，我认同他对罗马的领导。”
常年在战场上发号施令，让布鲁图形成了不怒自威的威严。如果是一般人见到他这种神情，估计会吓得说不出话来，可卡西乌斯并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他微微一笑。
“可瓦尔特如果不仅仅是执政官了呢？”
“什么？”
布鲁图对他的话感到有些意外。年轻将军漂亮的鹰钩鼻后的一双蓝眼射出两道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白发苍苍的元老。
“如果瓦尔特不满足于执政官，甚至不满足于独裁官，而想要成为整个罗马的皇帝，你还会支持他吗？”
“不会的，执政官不是那种人。他对于权势的追求比不上他对于罗马的热爱。”
布鲁图摇摇头。
“将军，你比我们离瓦尔特更近，想必比我们了解的更多。”卡西乌斯意味深长地笑着，“你真的认为，瓦尔特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吗？”
布鲁图张了张嘴，然后又把嗓子边的话咽下去了。他沉默着。
是的，瓦尔特对于罗马的热爱的确远超对于权势的追求，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促使着他去争夺更大的权力。布鲁图不止一次见到执政官捶胸顿足，悲叹共和体制的虚弱和无能。他想，如果是为了拯救灾难中的祖国，瓦尔特真的有有可能做出卡西乌斯所说的那种事。
“布鲁图将军，我想问你，你究竟是更爱瓦尔特，还是更爱罗马？”
“当然是更爱罗马。”
布鲁图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随即他感觉到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妥，于是补充道。
“执政官比我更爱罗马，而且所作所为都是有益于罗马的事，我不认为拥护执政官和热爱罗马之间有什么冲突。”
“此言差矣。将军真的觉得，瓦尔特的所作所为，都是有益于罗马的吗？”
“没错。执政官渴望更大的权力，只是为了对抗崩坏，只是为了让罗马更加强大。”
布鲁图不知何时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罗马的根基就在于共和。几百年来，我们之所以能从一个累土小邦走到现在，成为整个世界的主人，正是因为共和的传统和精神。共和让罗马成为了每一个人的罗马，而不是一家一姓的罗马。通过颁布万民法，我们已经让越来越多的外邦人拥有了公民的权利，将共和的精神传播到世界更多的角落。”
“抛掉了共和，罗马也就抛掉了自己的根。试想一下吧，一个君主专制的，依靠酷刑、贿赂、暗杀和秘密警察维持的帝国，真的是我们想要的未来吗？”
布鲁图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他把卡西乌斯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布鲁图想起了历史上那些伟大的国度：埃及、亚述、巴比伦、波斯……先民们创造了灿烂的文明，但无不以一个庞大的、臃肿的帝国作为他们的坟墓。
“专制君主们毫不关心国家应该怎样发展，而只是用尽一切办法去巩固他们的统治。他们藏身于高高的宫墙后面，在用重金收买的外国雇佣军的簇拥下维持着他们可耻的皇位。他们不相信本国的百姓，不惜各种残暴的手段去压榨他们，让他们无力反抗。”
“等到真正的敌人来临时，他们早就成为了孤家寡人。没有人愿意为君主们的虚荣和野心卖命，民众们的爱国热情早已被对暴君的憎恨所取代。他们的帝国看似强大，但异常虚弱，往往会被很少的敌人一举打垮，成为历史的书页中潦草的几笔。”
这是帝国的怪圈。布鲁图熟悉历史，他知道，如果罗马成为了一个帝国，当统治压倒了发展的时候，最终也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尾。这是帝国体制本身的缺陷，即使是瓦尔特那样英明的领导人，也无力改变。
“我明白了。”
布鲁图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看着卡西乌斯。
“如果执政官真的想要迈出那一步，我会尽我所能阻止他。因为……我爱瓦尔特，但我更爱罗马。”
……
天气相当炎热。午后的罗马城中看不到多少行人的身影，即使是绿荫遍布的城市公园，此时也看不到嬉笑玩闹的孩子们。
元老院中的元老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不少人的白色罗马袍都被汗水浸湿了。
会场内的气氛相当沉闷。现在元老院的地位有些尴尬：瓦尔特的执政府已经成为了事实上的国家权力中心，元老院几乎被完全架空了。以往每天都有共和国各地数不清的事项需要送到这里进行表决，可现在的元老院却门可罗雀，许久都见不到一个人来。
不过，压抑的气氛并非来源于此。元老们聚集在一起，略带不安地望着入口处的方向。今天下午，瓦尔特执政官将来到元老院，照例进行述职报告。现在的执政府和元老院看似相安无事，实则处于剑拔弩张的对立状态，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二者之间的不睦。谁也不知道这位风头正盛的独裁官今天要弄些什么名堂出来。
卡西乌斯紧张地来回跺着步，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滑落，不知是因为炎热的天气，还是因为行动前的忐忑。
“你在干什么！”
这位阴谋策划者一下子就发现了同伙的异常。他两三个箭步冲到一位正在浑身颤抖的元老面前，抓起他的衣袖。那里，洁白的罗马袍已经被红色的鲜血浸湿。
“我……我太紧张……不小心……不小心划到了自己的手……”
年迈的元老颤颤巍巍地打着哆嗦。
“快去包扎一下，然后换套衣服。”
卡西乌斯焦急地吩咐着。自己这边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事情层出不穷，这怎么能不让他这个组织者感到焦虑？
“他会来吗？”
九十多岁高龄的罗提尼乌斯坐在座位上，神情同样充满着不安。
“不知道。”卡西乌斯摇摇头，“现在元老院和执政府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他如果真的和我们撕破脸，坚决不到这里来参会，我们恐怕就得采取更加激进的方法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卡西乌斯攥紧了隐藏在袖袍里的短剑。没错，所有参与了密谋的元老们今天都携带了武器，进入元老院原本有着极为严格的安保措施，可既然这些安保措施就是为了保护元老们的安全而设立的，元老们本身当然不会受到搜查。卡西乌斯和他的同伙们就利用这一漏洞，堂而皇之地将武器带进了这里。
等待的每一秒都让人感到无比的煎熬，好在这一切总有个尽头。当事先安排在元老院所在的大街街口的随从小跑着前来报告时，卡西乌斯简直觉得他是拯救了全世界的英雄。
“瓦尔特来了！”
“他带了多少人？”
卡西乌斯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只有两个，是安东尼将军和布鲁图将军。”
侍从向他汇报着。他的脸色惨白，似乎是因为自己被牵扯进了这样恐怖的阴谋而吓破了胆。
“安东尼！”
一旁的罗提尼乌斯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这个年轻人和我们的事情无关，不要将他牵扯进来了。我们的目标只是瓦尔特。”
卡西乌斯点点头。
他知道，想要拱卫共和制，只需要打倒瓦尔特本身。瓦尔特派与元老派不同，打倒了卡西乌斯，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卡西乌斯站起来，可要是打倒了瓦尔特，对方的阵营中就再也没有什么人能拥有他这般绝对的领导力了。
到时候，无论是风头正盛的名将安东尼，还是瓦尔特亲传的学生布洛妮娅，都没有足够的实力彻底击败自己的竞争对手，更别提威胁元老院了。
“马尔库斯。”卡西乌斯看向一旁的一位元老，“麻烦您去把安东尼支走，拜托了。”
马尔库斯元老点了点头。这位德高望重的元老是安东尼母亲的远房亲戚，和安东尼本人多少算有点血缘关系，况且他也不希望这孩子成为这桩阴谋的无辜受害者，当下就答应了卡西乌斯。
……
他来了。
元老院中的众人屏息凝神，紧紧地注视着大理石制成的拱门处。那里，身披红袍的执政官正大踏步地走进。
在他身后，一身戎装的布鲁图紧紧跟随。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手正不安地按在佩剑的剑柄上。卡西乌斯的目光与他隐隐交织在一起，布鲁图不自然地瞥开了视线。
与当年穿着同一件战袍，通过凯旋门接受市民们的欢呼时相比，瓦尔特明显憔悴了不少。连年的战火让他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维持这样一个多灾多难的庞大国家耗尽了他的心血，不过，他的神情依旧是那么坚毅，仿佛让人看一眼，就能产生无限的踏实感一般。
“光荣的执政官！”
卡西乌斯在一众同僚的簇拥下走向执政官。老人张开双臂，与瓦尔特友好地拥抱了一下。罗马是一个不吝惜肢体接触的文明，朋友们在碰面时经常采用拥抱甚至是亲吻脸颊的方式来表达亲切和友好。
即使对方是自己的政敌，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然而，今天的这个拥抱，注定是非同寻常的。
当卡西乌斯与瓦尔特分开的时候，人们就能清楚地看到，一大片殷红的血迹已经染红了执政官的前襟。
所有参与密谋的元老都露出了狰狞的面目，隐藏在衣袖中的武器泛着森冷的寒芒。事先不知情的元老们纷纷惊恐地向后退着，甚至有人叫喊出声。
瓦尔特没想到这帮疯狂的家伙居然会在庄严神圣的元老院中公然行刺。他徒劳地抵挡着周围四面八方刺来的利刃，本能般地回头看向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同伴。
映入他眼帘的，是向他举起佩剑的布鲁图。
……
蓝发少女守在门口。尽管盛夏的罗马是如此的燥热，可她从头到脚都感觉到了彻彻底底的冰冷。
她的脑海中依旧被姐姐那可怕的表情占据着。希儿怎么也忘不了，当布洛妮娅得知消息，匆匆忙忙地冲出屋子时，是怎样一副阴沉的神色。
发生什么事了？希儿不安地猜想着。她一边坐立不安地等待姐姐回来，一边祈祷即将听到的不会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一分钟，两分钟……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似的。
终于，就在希儿的精神即将支撑不住时，门砰得一声被撞开了。银发少女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把拉住妹妹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跟我走。”
“怎么了，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被拉扯地有些踉跄，但她还是一边努力地跟上姐姐的步伐，一边小心地询问着。
“老师遭人暗算了，我们必须为他报仇。我们要活下来，然后将那些卑鄙的家伙一一清算！”
布洛妮娅将银牙咬得咯吱作响，漂亮的浅灰色眸子像要喷出火来。
“希儿，跟紧我，接下来的路，可能会很难走。”
布洛妮娅拉着希儿，藏在路边树丛的阴影中。一队轻装的罗马士兵从街道上列着对跑过。虽然天气很热，可他们整齐的队列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们是布鲁图的军队。”
等士兵都离开以后，布洛妮娅这才从树丛中站起身来。
“元老院策划了这起阴谋，可他们手里并没有军队。罗马的兵权完全掌握在老师手中，现在老师不在了，每个人都想将罗马军团控制在自己手中。”
“布鲁图和他手下的军队完全倒向了元老院一方，现在还在城里大肆搜捕瓦尔特党人。安东尼事发的时候虽然在附近，但他被马尔库斯元老支走了，所以逃过一劫。这个家伙不但不给老师报仇，还命令自己的手下按兵不动，默许元老派对我们出手。显然，他是想借刀杀人，利用元老院和布鲁图除掉他在瓦尔特派内部的竞争对手，尤其是我。”
“布洛妮娅姐姐，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希儿仍然没有从瓦尔特遇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布洛妮娅就是她崇拜的偶像，姐姐的老师更是神明般的存在。
“别怕，我会带着希儿逃出罗马的，哪怕这里已经变成了龙潭虎穴。”
布洛妮娅握紧妹妹的手，轻声安慰着。
“嗯，我不会成为姐姐的累赘的，我们一起加油吧！”
希儿握紧了小拳头。
……
政变发生得相当突然，以至于大多数人都没能弄清现在的局势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
元老派的阴谋大获成功，可他们也清楚，自己势单力薄，缺乏罗马人民的支持。无数罗马人悲痛于瓦尔特的死讯，到处或明或暗地给他们制造着麻烦。元老们只好寄希望于布鲁图，希望他能借助军队的支持，出面收拾乱局。卡西乌斯明确表示，愿意选举布鲁图作为罗马的新执政官，以换取他对元老院的支持。
布鲁图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手下，急切地想要接管罗马城的防务，可他在军队之中并没有瓦尔特那样的威望。不少军团都拒绝服从他的命令，转而投向安东尼的麾下，或是热切地期盼着布洛妮娅举起大旗，吹响复仇的号角。
恼羞成怒的布鲁图将怒火发泄到了曾经的同僚们身上。他急于在罗马人之中树立威信，以至于将屠杀当作了捷径。数不清的瓦尔特党人被逮捕并杀死，布鲁图想用这种方法来巩固自己窃取来的权力。
然而，他清楚，最关键的那个人，还没有被他抓住。
布洛妮娅。
相比于仅仅是将军的安东尼和身为叛徒的布鲁图，布洛妮娅因为瓦尔特亲传弟子这一身份，在瓦尔特派内部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正统性。
最关键的是，布洛妮娅还曾长期担任罗马的市政官，与市民们的接触程度远超她的几位竞争者，积累了大量的民意支持。得民心者得天下，无论是罗马军团，还是普通的民众，都默认布洛妮娅成为瓦尔特的合法继承人。如果让她有充足的时间积蓄力量，争取各方的支持，布鲁图自己就会毫无获胜的希望。
布鲁图清楚放虎归山的危险性。他已经派出了十几个他最信任的方阵，牢牢地控制了罗马城的所有城门，不抓住布洛妮娅决不罢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