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狂想曲-XXXVII（37） 多久不见
哈西尔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尽管他在他短暂的人生中还没有成功过。这个年轻人最大的乐趣，就是饱餐了大麦粥或者是野菜汤，然后躺在松软的草垛上面，晒着太阳，梦想着幸运女神何时才能眷顾到自己。
按照他原本的人生轨迹，他大约会继承祖传的几块农田，过上春种秋收的生活，在这动荡的时代平静地过完自己的一生，可偏偏哈西尔是个有梦想的人。当满载着货物的罗马商队途径他所在的小村时，哈西尔和不少年轻人一起，趴在马车的车辕上，艳羡地看着车厢里装着的那些他连见都没见过的宝贝：布匹、铁器、金银饰品、地毯、挂画、雕刻……琳琅满目的商品在他们这些一辈子没出过村子的人看来，简直就像不属于此世的珍宝一般耀眼夺目。
当天晚上，哈西尔就和好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偷偷地拿着当地的自产的粮食酒来到商队驻扎的地方，一边招待那些五大三粗的车夫，一边央求他们讲些一路上的见闻。不少好事的车夫添油加醋地描绘了罗马的宏伟、希腊的美丽和叙利亚的富庶（和现在不同，当时的叙利亚的确是世界上最富庶的地区之一），让这几个弗利西亚青年听得如痴如醉。
和车夫们一起喝得酩酊大醉以后，与哈西尔同来的几个伙伴都先后回去了，但哈尔西却留在了这里。年轻人站在营地的篝火旁，脸庞因为兴奋而变得红彤彤的，他简直相信，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自己。他做出了这辈子最重大的选择——跟着商队一起离开。
作为一名最低级的帮工，哈西尔与家人们不辞而别，偷偷地和商队一起出发了。一路上，他因为见到的与平时完全不同的风景而欢呼雀跃，也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来应对分配给他的工作。然而，最初的新鲜感褪去以后，生活开始无情地向他展现出自己原本的面目，让他逐渐感到了后悔。
同伴们并不像传说中那样互帮互助。商队之中，有着一整套基于资历和人脉的隐性等级。作为中途加入的成员，哈西尔谁也不认识，年纪也小，受尽了各种各样的欺负:他总是被安排最脏、最累的工作，甚至在大家嬉笑打闹着扎营休息时还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修理或搬运的活计；从来没有什么像样的伙食，其他人吃剩下什么，什么就会成为他第二天的午餐；没有人把他当作同伴，对他说出的每一句话不是吩咐就是嘲弄……
繁重的体力劳作、长时间的饥饿和睡眠不足，哈西尔已经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了。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恶劣的生存条件，想要从商队中逃走，却被负责保护商队安全的护卫发现了。可怜的年轻人被吊在木桩上，用棍棒反复地抽打，无论他怎样哀嚎求饶都无济于事。
自己真的是倒霉透了，哈西尔想。他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的决定，怀念自己贫苦，但至少能给他温饱的亲情的家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命运再一次向他展示了那变幻莫测的面孔。
哈西尔是加入商队三个月后开始计划逃跑的，那时候，商队已经离开了弗利西亚，进入了日耳曼尼亚。尽管这里的局势并不安全，可对于利润的追逐还是驱使着商人们以身涉险。商队的主人打算到美因茨去，收购廉价的北方矿盐，然后再到意大利各地去高价售卖，赚取高额的差价。
商界本身就是一个充满着运气与投机的地方，每一个成功的商人都有着非同寻常的好运。这一次，哈西尔的老板也相信，好运会再一次庇护自己。
然而，当不计其数的崩坏兽包围了他们山谷中的小小营地时，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恐惧。商人吓得躲在车底，车夫和护卫们乱作一团，有人企图用投降来换取一条生路，有人聚集在一起，想要冲杀出去。结果，没有一个人能逃脱崩坏的魔爪。人们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场地，崩坏兽们肆虐着，直到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了这才罢休。
当两头张牙舞爪的崩坏兽发现被吊在木桩上的哈西尔时，哈西尔简直害怕极了，可崩坏兽们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预料。体型庞大的崩坏兽看着他的样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和同伴用他听不懂的吼叫声交流着些什么，似乎是难以判断他这个姿势奇怪的生物究竟是敌人，还是和他们一样的同伴。
崩坏兽们有限的智力显然不足以让他们得出结论。一头首领模样的崩坏兽毕恭毕敬进入了它们背后幽暗的森林，似乎是像请什么大人物来的样子。然后，就是哈西尔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景象了。
身姿修长的少女跟在崩坏兽的后面，从森林之中缓步走出。少女一头紫色的长发在晚风中飘扬着，划出美丽的弧度。少女的俏脸如花朵般娇艳，还带着一股铭刻在骨子里的高傲，同样深紫色的眸子中闪烁着命运般的忧伤，哀婉动人。哈西尔从未见过如此气质的美人，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子。
见到少女的身影，在场的崩坏兽们都颤抖着匍匐而下，似乎是在朝拜它们的王者。
芽衣淡淡地看着这个因为自己的出现而目瞪口呆的年轻人。在她身后，跟着一队死士模样的随从。
“不要伤害他了，他看起来也是个可怜人，把他放了吧。”
她对着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
“大人，真的可以放过他吗？毕竟他都见过您的真容了……”
军官模样的死士有些为难。
“也对，我不能放过他……”
紫色的眸子微微闪烁，芽衣微不可察地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个人监视着，一旦自己做出什么惹人怀疑的事情，让她怀疑自己没有完全被崩坏控制，还存留着人性和自我的话，那么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白白浪费。
眼神逐渐冰冷了下来，两道紫色的闪电倏地从芽衣的双眸之中射出，直直击中哈西尔的额头。哈西尔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像撕裂一般剧痛，头发也像触电般根根竖起，吊着他的绳索也瞬间绷断。哈西尔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这叫……什么事情啊……
这是他昏迷之前最后的念头。
……
崩坏兽玛玛和拉拉正在茂密的丛林中的觅食。这两个小家伙才出生没多久，还没有长出它们的父辈那样的尖牙和利爪，因此只能小心地寻找着可以作为食物的鸟兽。它们从蛋中破壳而生时，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对于崩坏兽而言，出生后自己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也许是对他们而言最大的挑战。
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似乎有什么动静！玛玛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前肢，示意拉拉赶紧过来。两个小家伙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空地，从树丛的缝隙向那里观察着。
是一个人类。作为崩坏兽，辨认人类这种天生的敌人是它们一生下来就会的本能。玛玛和拉拉开心了起来，过不了多久，它们就能有一顿美餐了。
……
头好痛。
哈西尔睁开眼，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并不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他只能模糊地记起在他昏迷之前发生了些什么。
糟了，那是什么？哈西尔看见了两头向他猛扑而来的崩坏兽，吓得魂不附体。难道自己刚醒过来就要交代在这里吗？年轻人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双手不受控制地抱住了头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攻击。
一秒、两秒……十秒……
闭着眼睛的哈西尔默念着。然而，过了许久，意料之中的攻击却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年轻人有些诧异地张开眼，错愕地发现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两头崩坏兽此时正颤抖地趴在他的面前。看到他睁开眼看向自己，崩坏兽仿佛更加恐惧了，将头部匍匐在地上，展现出一副畏缩的样子来。
这……是为什么？
哈西尔的大脑宕机了。从未接触过崩坏，也不清楚芽衣真正身份的哈西尔当然不知道，芽衣为了不让约书亚怀疑，只好将他变成了死士，可就是因为如此，哈西尔的身上也就带上了芽衣独有的雷电气息。尽管这样的气息相当微弱，但在普通的崩坏兽看来，也是如同帝王一般的存在，让人心生恐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哈西尔隐约间明白，自己似乎拥有了一些不得了的能力。
……
“去，把那个苹果给我摘下来。”
哈西尔双手抱着后脑，惬意地躺在草地上，指了指不远处一颗结满了又红又大的果实的苹果树。
玛玛矫健地爬上树，用力摇晃着枝干，不少苹果簌簌地从树上掉了下来，被下面的拉拉接住，屁颠屁颠地送到了哈西尔的面前。
哈西尔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任由酸甜的味觉在自己的嘴里化开。他长舒了一口气，享受着美妙的时光。
自己的梦想……似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实现了？
几天来，他带着偶遇的两只崩坏兽，在这偌大的森林里到处闲逛。不光是它们，其他的崩坏兽见到自己，也露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让他颇为得意。自己身边的这两个小家伙智能似乎不低，竟然可以听懂他的话，也就成为了他压榨的对象。玛玛和拉拉不知疲倦地完成着他各种各样的任务，让哈西尔着实体验了一把温饱无忧的快乐生活。
他已经不去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了。似乎只要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他就已经满足了。在他眼中，狰狞丑陋的崩坏兽貌似也没有那么恐怖了，不知是因为心理上放下了防备，还是他本身发生了什么变化。
树叶沙沙的响动声吸引了哈西尔的注意。年轻的死士向那里看去，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白色头发的女孩正从树丛中钻出，少女的衣裙上沾着不少尘土，脸上也带着连夜赶路留下的疲惫。少女看到哈西尔，同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是在为在这种地方遇到人类而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当她看到哈西尔身边匍匐着的两头崩坏兽时，眼神却逐渐冰冷了下来。原来，自己遇到的是个死士，而不是人类，尽管他有着和人类极其类似的外貌，琪亚娜想。
琪亚娜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玉手一握，翻腾着火焰的重剑凭空出现，少女的身形瞬间展动，向着哈西尔扑来。
哈西尔被吓得魂不附体。他狼狈地向一旁翻滚着，险险避开了琪亚娜的攻击，可玛玛和拉拉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尚处于幼年期的崩坏兽哪里禁得住女武神的攻击，瞬息间就被劈成了两半。它们的鲜血还在半空中抛洒时就被烈焰焚烧殆尽，一点也没有沾染在琪亚娜身上。
不给哈西尔喘息的机会，琪亚娜的第二击眨眼便至。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哈西尔瘫倒在地上，不断颤抖着，他感觉现在比之前被商队的护卫们抓住时还要令人绝望。
就在哈西尔以为自己即将面临与那两头倒霉的崩坏兽相同的命运时，预料中的攻击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哈西尔狼狈地转过头，看到少女那一对漂亮的蓝色眸子正在不远处紧紧地盯住自己，眼神中带着疑惑。重剑停在半空中，灼热的温度炙烤着哈西尔的皮肤。
“你身上有她的气息，为什么？”
琪亚娜收起武器，一把抓住哈西尔的衣领，把他提到自己面前，冷冷地问。
“……什么……”
被拎着脖子从地上拎起来，哈西尔感觉自己简直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他一边挣扎着，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着。
“你之前，有没有见过一个紫色头发的姑娘。”
可能是对于他的挣扎感到有些烦躁，琪亚娜撇了撇嘴，将他扔回地上。哈西尔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摔散架了，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
“紫色头发……是……是……我见过……”
对于琪亚娜，他已经有些心理阴影了。这个女孩虽然有着完全不输之前见到的紫发女孩的美丽，但似乎正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烦恼，心情颇为糟糕，所以行动有些粗暴。哈西尔可不想像那两头崩坏兽一样，一见面不分青红皂白就被击杀。
“呼……”
长出一口气，琪亚娜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为了找到芽衣，已经不眠不休地在日耳曼尼亚的森林里游荡了很多个昼夜了。这里的地域是如此的辽阔，她又没有任何线索，再加上沿途总是会遇到各种崩坏兽的袭击，琪亚娜感觉自己已经快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偏偏在这样的时候，竟然在误打误撞之下得知了和芽衣有关的消息，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兴奋呢？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琪亚娜将武器**身旁的土地，手扶着剑柄，一方面是为了震慑哈西尔，另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的身体一个支撑，掩饰她其实已经非常虚弱的事实。
“……是……只要您不杀我，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哈西尔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如何跟随商队来到了这里，又如何遇到了崩坏兽的袭击，最后如何见到那个令他记忆深刻的紫发女孩的故事讲给琪亚娜听。
在讲述前半段的时候，琪亚娜皱着眉头，不时还会打个哈欠，显然是对哈西尔自己的故事缺乏兴趣。可自从芽衣登场之后，这个白发女孩就睁大了眼睛，仔细地听着每一个字，生怕漏掉了什么。那认真的样子，简直和先前判若两人。
“带我去你遇到她的那个地方，赶快！”
琪亚娜感到源源不断的精力重新充盈在她的体内。少女激动地在原地转着圈，一刻也不想耽搁。
被琪亚娜拿剑驾着脖子，哈西尔哪里还敢有半点拒绝。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商队遭遇袭击的那片小山谷。
“你可以走了。”
琪亚娜向着哈西尔随意地挥了挥手。哈西尔怀着死里逃生的心情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她的身边，自此之后，他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森林里，再也没有人遇见过他。或许，今天在北德保护完好的温带阔叶林中远足时，如果运气够好，还能遇到一个躺在阳光下，吃着苹果的怪人吧。
……
可怖的尸体依旧歪七扭八地铺满地面，若是寻常的姑娘，见到这样的景象可能吓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即使是琪亚娜，也会有些心悸地扭过头去，不去看这地狱般的景象。然而，为了寻找芽衣的线索，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在山谷之中到处搜寻。
如果琪亚娜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第二熟悉芽衣的人，那么就没有人敢宣称第一的位置。即使被浓重的死亡气息所笼罩，琪亚娜还是找到了那一分属于芽衣的感觉。崩坏能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凭借芽衣出手将哈西尔变成死士时留下的攻击痕迹，她隐约间感觉到了芽衣现在的位置。
“果然……她已经离这里这么远了吗？”
少女叹息一声。有了崩坏能的帮助，她们的速度早已非常人能比。虽然只过去了四五天的时间，可对于芽衣的感应已经相当微弱了，以至于她只能判断出大致的方向。
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少女的内心挣扎着。琪亚娜知道，自己的已经是强弩之末，能不能顺利地找到芽衣还是两说，就算自己运气足够好，真的见到了芽衣，那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芽衣的身边绝不安全，甚至用龙潭虎穴来形容也不为过。琪亚娜不知道，自己也许并没有带芽衣离开的实力。
而且……她真的愿意和自己一起走吗？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浮现，琪亚娜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将自己柔顺的发丝抓得有些杂乱。
不行，这个念头太可怕了，不能再想下去了。琪亚娜知道，这是一个会将她折磨到崩溃的命题。
一直到现在，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建立在芽衣还愿意和她在一起，还愿意把她当作自己的另一半的前提之上的。琪亚娜甚至连想也不敢去想，如果芽衣真的……
“啊……不要想下去了……不要想下去了……求求你……”
琪亚娜终于抑制不住内心中的恐惧，失声叫喊了出来。白发少女在空空荡荡的山林间嚎啕大哭，发泄着压抑在心中太久太久的情绪。只不过，并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哭声。
……
“不错不错，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约书亚拍着小手，从她的身后走来。
“还不够，比起您来还差得远。”
芽衣向她行了一礼。在她身后不远处，无数山石正轰隆隆地从断崖上滑落，形成壮观的山崩景观，仔细观察，还能看见被劈砍得光滑如镜的山壁上带着的焦黑痕迹。那是极端高压的电流通过的痕迹。
“我？不不不，我这是天生的，不能用我这样的标准来要求你自己。”
小女孩摆了摆手，说着一些看上去是谦虚之辞的话语。然而，她脸上浮现的小小酒窝显现出芽衣那些客气的恭维话还是很让她受用的。
“刚刚我得到了消息，罗马的元老院已经将‘奥古斯都’的尊荣授予了布洛妮娅，让她成为了事实上的独裁者。真是搞不懂，罗马那样一个骄傲的民族，怎么肯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手中！”
约书亚表达着对于布洛妮娅的轻视，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的事实。
“她的敌人们呢？”
芽衣对于布洛妮娅的事情也是非常关心，不过与约书亚不同，她并不是将她当作假想敌，而是担心她在拨云诡谲的罗马政坛中的安危。当然，这些想法是不能说出来让约书亚知道的。
“一个比一个无能。”约书亚毫不留情地说着，“布鲁图刺杀的瓦尔特，却在希腊兵败自杀；我原本相当看好的安东尼逃往埃及，在海上的决战中被布洛妮娅的舰队击败；那帮元老们更是毫无抵抗能力，布洛妮娅稍微表现出一点仁慈和宽恕，他们就如获大赦一般地拜倒在她的利剑之下，将奥古斯都的名号双手奉上。”
“我原以为罗马会是个棘手的敌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芽衣，是我们应该行动的时候了。”
约书亚摩拳擦掌，似乎已经看到了罗马城在崩坏的入侵下熊熊燃烧的美妙景象。
“是，这次您要派什么人出征？是法兰克人，还是汪达尔人？”
“不不不，那些家伙一个都靠不住。”
约书亚连连摇头。不知是因为之前伦巴底人的失败而对这些哥特族裔失去了信心，还是膨胀的野心让她不再满足于小规模的入侵。
“你。”约书亚的纤纤玉指指向芽衣，“这次由你率领崩坏的队伍。撒拉森人、弗拉芒人、法兰克人、汪达尔人、匈人……你将我们全部的力量全都带去，决战的时候到了，一定要给我把虚弱的罗马军团撕成碎片，将罗马城变成一座屠宰场！”
“……是，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芽衣向她再次行了一礼。
“芽衣，我一直都是很相信你的。不过，如果你做出了什么让我失望的事情，那么……就可能会比较遗憾了……”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动听，可落在芽衣耳中，却如同寒冰一般刺骨。
“请您放心。”
芽衣的声音中带着畏惧与顺从。约书亚听着她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芽衣的玉手悄然紧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