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狂想曲-XXXXII（42） 伪装
时间回到前一天的晚上。
拉文纳城中一片寂静。似乎是感受到了战争时的氛围一般，城中的居民纷纷熄灭了灯火，将房门锁得死死的，谁也不敢在晚上出门。繁华的城市就如同在一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死寂得吓人。
然而，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城外驻扎的军营此时正灯火通明，即使是在半夜，也可以在到处看到站岗的哨兵和匆匆穿梭在营帐间的人们。
今天的夜里似乎有些非同寻常：醒着的人格外多，时不时可以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偶尔还可以在军营中央附近探头缩脑，向统帅的大帐张望的人影。因为不少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那里正进行着一场决定下一步军事行动的高级别会议。
大帐之中坐满了人，放眼望去，赫然都是罗马军队的高级将领。这些人一个个面色严肃、神情紧张，目光一齐望向首位上的几个人。
戎装佩剑的迪欧尼安将军坐在首位，旁边坐着他的助手，同为布洛妮娅心腹爱将的瓦勒良将军。在他的右手边有两个白头发的身影，有所区别的是，其中的一人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另一人是天生白发的少女。
保罗是迪欧尼安的老朋友了，两人没少打过交道，可琪亚娜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迪欧尼安丝毫也不敢对这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姑娘有所怠慢。
尊敬的奥古斯都阁下因为生病，没法亲自指挥这场战争，只好坐镇在罗马城，负责增援和后勤的工作，请求琪亚娜代表她来到前线。布洛妮娅亲口说过，要向对待她本人一样对待她的这位朋友，无论是多么机密的事情，也不得对琪亚娜有所隐瞒。
琪亚娜自从和布洛妮娅和好以后，两人的关系便相当融洽，有时甚至让希儿感到有些古怪。琪亚娜本来对参与这种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毫无兴趣，内心中也对可能会与芽衣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这件事有些抵触，可依旧奈何不得布洛妮娅百般请求，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会议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我们在拉文纳设立司令部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
迪欧尼安翻阅着手里厚厚的一摞报告。
“全国各地的军队都已经汇集在了这里，包括十五个罗马军团、三十四阿非利加军团、二十个西班牙军团……”将军细数着手中掌握的兵力，“可以说，我们已经汇集起罗马建成以来最庞大的一支军队了。”
“在武器装备方面，我们也占有相当的优势。我们的重型投石机、弩机可以用来对付皮糙肉厚的崩坏兽，我们的战士有着敌人没有的铁质盔甲和精良的武器，我们还有一百八十多艘战舰可以运输物资和兵员……”
不愧是老牌的军事霸主，即使是面对恐怖的崩坏，罗马也能找出不少占优势的地方来。可以说，就算已经沦陷了大片的国土，但在这场对抗崩坏的战争中，罗马人并非是完全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最近，我们开始与令人尊敬的保禄主教合作。”迪欧尼安看了一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保罗，“天命的女武神们为我们带来了珍贵的情报。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组成崩坏大军的是一支多民族、多语言的部队，他们的组织相当松散，在很大程度上依靠对于崩坏力量的崇拜和恐惧才集合在一起。”
“崩坏的统帅是一个名叫芽衣的小女孩。芽衣，性别女，曾经在罗马的伊比鸠鲁派学院学习，是奥古斯都阁下和卡斯兰娜小姐的同学和好友。”
窃窃私语声在下面想起。即便是在座这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也没有想到，现在两个敌对的庞然大物的领袖，居然曾经是同窗的好朋友。只能说，这个世界……还真的很小啊……
琪亚娜的表情有些古怪。听着迪欧尼安在如此高级别的会议上一本正经地介绍她自己的女友，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是最值得我们警惕的敌人。在阿尔卑斯山的战役中，就是她一刀劈开了罗穆卢斯要塞，这才导致我们的全线溃败。不过，值得庆祝的是，我们现在想要对付芽衣，已经不再是手足无措了。保禄主教和他的天命教会，以及奥古斯都阁下委任的特使卡斯兰娜小姐，都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帮助我们。”
他看向保罗和琪亚娜，琪亚娜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迪欧尼安继续说着，“我今天把大家召集在这里，就是想介绍一下司令部内部讨论的下一步作战计划。”
“经过我，瓦勒良将军，盖赞尼耶将军和其他五位将领的商议，我们决定尽早拔营，向北方主动出击，集中兵力伺机与崩坏决战。”
此话一出，帐篷里就陷入了一片哗然。按理来说，在场的都是罗马的高级将领和身份特殊的大人物，本不应该表现出诸如惊讶之类的失态举止，但怎奈迪欧尼安的话实在是太具有冲击性，完全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期。
几个月来，罗马已经在与崩坏的战争中节节败退了。从名将阿尔巴和他的军团在南日耳曼尼亚全军覆没，到高卢全境失守，到阿尔卑斯山天险被攻破，再到现在的北意大利沦陷，罗马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取得过哪怕一场像样的胜利。崩坏的军队宛如无穷无尽一般，无论他们能击溃多少敌人，都还会有十倍百倍的敌人如潮水一般将他们淹没。
普通的士兵可能还不能意识到局势的严峻程度，可他们都是军队中最高级的将领，当然知道他们面临的是何等恐怖的敌人。在崩坏面前，他们能守住现在的阵地，保卫身后不远处的罗马城就已经是奇迹了，想要出动出击，在正面战场上击败崩坏，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同意。”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琪亚娜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人们纷纷看向这个坐在统帅身旁的女孩，然而，琪亚娜只是对他们笑了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我也同意。”
保罗看了一眼琪亚娜，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也立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
让我们再回到罗伯误打误撞闯入的这片战场上。
再次挥出一刀，其中附着的雷电能量将五六个向她围攻而来的女武神打飞了出去。芽衣站稳身形，眉头微皱。她知道，这次想要击溃敌人，恐怕没有之前那么简单，可她没想到竟然会难缠到这样的地步。
作为此次崩坏入侵的统领者，芽衣并不愿意躲藏在后方的司令部里发号施令，而是始终身处战斗的最前线。正如同她那曾经一刀劈开罗穆卢斯要塞的壮举一般，芽衣所向披靡的力量鼓舞着手下的每一名士兵，让他们相信这个年轻的女孩将带领他们走向一个又一个辉煌的胜利。
然而，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自从她在战场现身以后，如同苍蝇般麻烦的女武神们就缠上了她。对于芽衣而言，她们的实力并不强，却配合默契、数量众多、视死如归，硬生生地拖住了她的脚步。每一次芽衣挥动手中的长刀，就会有人至少受到轻伤，可她们还是前赴后继地冲向她，似乎毫不畏惧一般。
“可恶！”
对于崩坏而言，拖延下去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几天前，就有负责侦查的士兵告诉芽衣，拉文纳城外的罗马军队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芽衣惊诧于对方统帅的勇气和智慧：面对实力上占优势的自己，他们没有龟缩在坚固的城墙后面防守，反而主动对崩坏发动的反击。
从目前来看，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罗马人选择坚守城池，那芽衣完全就可以把在罗穆卢斯发生的事情在拉文纳重新复制一遍。再坚固的城墙在她面前都不过像土堆一般脆弱。一旦将城墙轰塌，潮水般的野蛮人军队就可以将罗马人淹没。
到时候，罗马军队的士气受到打击不说，还会削弱他们的战斗力。罗马军团严重依赖阵列来发挥他们训练和纪律上的优势，可城市中巷战的地形不利于他们列阵，反而会觉得束手束脚。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轻易地打垮罗马的主力部队，然后再将他们背后不远处的罗马城收入囊中。
罗马的统帅有着非凡的魄力和勇气。在出征之前，芽衣就做足了功课，通过间谍和密探打听到了有关罗马军队核心人物的情报。迪欧尼安是个魅力非凡的年轻将军，家世出众，在市民们之间非常受欢迎。不过，虽然他曾经跟随瓦尔特和布洛妮娅两代罗马领导人南征北战，但想要期望他作出这种程度的抉择，还是有点不切实际的。
恐怕，真正和她对决的，是那位“奥古斯都”，也就是芽衣曾经的挚友，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一想到布洛妮娅，芽衣就难免会想到琪亚娜身上，心神稍微有些紊乱。战场上局势千变万化，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三名离她最近的女武神看到芽衣的动作有些迟缓，一刻也不耽误，就从三面向她包围而来。凌厉的攻击从三个刁钻的角度覆盖了芽衣的全身，让她无处可逃。
分神只是一瞬，芽衣立刻就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少女神情凝重，手中长刀上下翻飞，舞出一片冰寒的刀影，将向她咽喉处刺来的剑刃挡开。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击的女武神向后倒飞而出，几缕鲜血从唇角溢流而下。显然，要和芽衣正面交手，对于她们而言还是太过勉强。
击退了第一位女武神，芽衣的动作流畅而优美。少女的娇躯微微一颤，扭曲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第二个女武神的剑刃落了空，还来不及反应，芽衣的手肘就重重地轰击在她身上。骨头断裂的声音从女孩体内传出，女武神被硬生生地砸落在地面上，翻滚出去好远，死活不知。
看着自己两位战友的落败，第三位女武神毫不畏惧地继续冲向芽衣，眼神中带着坚定和疯狂。从一开始，她们就没有想过三个人的攻击能全部击中芽衣。相反，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她们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无论另外的同伴身上发生了什么，都无法动摇她们分毫。只要有一个人能够抓住破绽，至少将芽衣击伤的话，那么她们今天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躲过自己的攻击了。前两位同伴的付出让她冲到了距离芽衣足够近的地方，现在对方背对着自己，身体的重心不稳，手中的武器也还没有收回，就算她的速度比闪电还快，也不可能从她的攻击之下溜走。
源源不断的崩坏能从她的体内涌出，疯狂地灌注进手中的短剑之中。这是她倾注了全部力量的全力一击，一阵阵脱力的感觉涌上心头，可这个年轻的姑娘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锋利的剑刃夹杂着崩坏能，向芽衣的后心猛刺而去。
就要成功了。少女咬着牙，美眸瞪得大大的，里面布满了血丝。突然，她的瞳孔一缩，一抹不可思议的震惊迅速攀爬上她的脸颊。
大团大团浓郁的黑雾毫无征兆地从芽衣背后浮现，仿佛为她披上了一件黑色的纱衣。精铁制成，还包裹着崩坏能的短剑碰触到黑雾，竟然像被丢进热水中的冰块一样迅速消融着。黑雾缠绕在剑身周围，剥离着其上的崩坏能，腐蚀着剑刃。女武神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武器融化在了这团黑雾之中。
不好了！一个念头猛地浮现在她的心中。由于之前全力前冲的缘故，现在的女武神已经没办法停住自己的身体了。少女挥舞着手臂，徒劳地想要让自己停下，可还是一头向那恐怖的黑雾冲去。那黑雾的腐蚀性连崩坏能和钢铁都招架不住，更别提是人的身体了。无论她多么勇敢，在这样的关头，女孩大大的眼睛里也写满了无助和绝望。
就在她即将融化在黑雾之中时，一团火焰从她身后暴射而来，瞬间在她面前形成了一面火焰墙壁。少女撞击在火墙上，其上的高温灼伤了她的肌肤，但也让她终于停了下来。女武神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火墙和近在咫尺的黑雾，感受着劫后余生的感觉。
两道人影缓缓浮现而出，一人出现在她身后，一人出现在芽衣身后，形成了诡异的对称感。
琪亚娜将手中的大剑拄在地上，目光冰冷地注视着火墙对面的两人。炽热的烈焰翻腾在她的武器上，也翻腾在她的心中。
约书亚站在芽衣身后，瞥了一眼对面与她同时出现的琪亚娜，小手一招，团团黑雾就像受到了牵引一般向她飞去，环绕在她身边，最终被她重新吸进体内。
“刚才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你就被那个女武神刺中了。”
约书亚淡淡地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是我疏忽了。”
芽衣低着头，不知是因为自己刚才战斗时的分身感到惭愧，还是单纯地不敢看对面的那个人。
微微摇头，约书亚把目光投向对面那个对自己二人横眉冷对的白发少女。
“我已经感觉到你的气息很久了。自从这里的战斗开始以来，你就一直蛰伏在周围。怎么，是想和我动手吗？”
“乐意奉陪。”
对于这个将芽衣从她身边抢走的罪魁祸首之一，琪亚娜早就恨得牙痒了。当下也是丝毫不退让地举起了重剑，一副随时要开始和约书亚拼命的样子。
“约书亚大人。”
芽衣突然开口了。她向前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拦住约书亚的样子，可迟疑了一下，又把手缩了回去。
“让我来吧，我能处理好。”
紫发少女低着头，依旧不愿意和那个人有丝毫的目光接触。
“……也好。”
约书亚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小下巴。
“那两个烦人的家伙依然在寻找我的踪迹。虽说即使被他们找到了，我也可以送他们下地狱，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芽衣，我相信你，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吧。”
美丽的浅紫色双眸眯成危险的弧度，约书亚看了芽衣一眼，又看了看对面的琪亚娜，终于不再停留，缓缓消失在了这片战场上，就如同她到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能站起来吗？”
琪亚娜问那个瘫软在地上的女武神。少女闻言一惊，连忙点了点头。
“把你的战友送回去养伤吧。伤势虽然重，但好好静养，应该还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遗症。”
女武神很听话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她昏迷的战友向后方跑去。她知道，就算自己执意留在这里，估计对于这种程度的战斗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有成为累赘最终帮了倒忙的风险。
终于，所有其他人都离开了，这片战场上只剩下了两个女孩。
芽衣终于抬起头，目光和琪亚娜交织在了一起。琪亚娜从自己心爱之人的眼中只看到了冷漠和决绝。
她会对自己出手吗？琪亚娜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然而，这丝希望随着芽衣的动作瞬间破灭了。
无数肉眼可见的漩涡在芽衣身边汇聚。此时的芽衣已经不仅仅是从体内调动崩坏能，而是将充盈在整片战场上的毁灭力量收为己用。磅礴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汇集在她身边，环绕在不断嗡鸣着的长刀周围。
芽衣的动作带来了巨大的动静，使得战场上正在交战的双方士兵都不由得看向这里。许多曾经见识过芽衣在罗穆卢斯要塞前那惊天动地的一刀的野蛮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统帅现在正在酝酿的攻击，丝毫不比那次劈开城墙的一刀更弱。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座山挡在芽衣面前，也会被她的攻击劈成两半。不远处，正指挥着手下的教士们抢救受伤女武神的保罗抬起头，有些忧虑地看着这团已经成型，并且还在不断扩大的紫黑色风暴。他知道，如果与这风暴迎面相对的是自己的话，自己恐怕没法全身而退吧。
看着芽衣的举动，琪亚娜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放弃了所有的幻想。她明白，现在的芽衣，估计真的是把她当作敌人来看待的，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全力以赴。
“我会阻止你的，芽衣。”
喃喃自语着，琪亚娜高举起手中的大剑，体内崩坏能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狂猛的烈焰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爆裂开来。极端的高温使得空气都发生着些许的扭曲。此时的琪亚娜就如同一轮太阳一般耀眼夺目。
光芒越来越盛，直到看不清两人的身影。紫色和红色的两团巨大的风暴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剧烈的崩坏能波动摧毁着碰触到的一切，连地上的土石都被掀了起来。交战双方暂时停下了撕杀，都不约而同地后退着，躲避着这堪比地震海啸等自然之力的恐怖破坏。
似乎是双方都控制地很好一般，能量风暴虽然令人畏惧，但衰减地很快，还没来得及扩散到人群，就消散殆尽，没有造成什么人员的伤亡。风暴散去，人们纷纷看向碰撞的中心，却愕然地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影。
……
自己不是芽衣的对手。
从一开始，琪亚娜就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芽衣本来就掌握着不输于自己的力量，又从约书亚那里学到了很多强大又邪恶的法诀，光凭自己一个人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战胜她。
琪亚娜只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向她包围而来的雷电能量。少女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大剑，火焰像一件防护服一般围绕在她周围，隔绝着极具破坏力的崩坏能。
雷电呼啸盘旋着，逐渐形成紫黑色的牢笼，将琪亚娜困在其中，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从里面也看不见外面。琪亚娜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芽衣的身形缓缓出现在她的面前。看到她的到来，琪亚娜不由得退后两步，警惕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芽衣看了她一眼。令她感到惊诧的是，此时芽衣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份冷漠和凌厉，取而代之的仅仅是莫名的疲倦。
芽衣摆了摆手，就这么席地而坐，毫无防备地坐在了琪亚娜面前，丝毫不顾对方手中正翻腾着烈焰的大剑。
见状，琪亚娜略微迟疑，也将武器收了起来。雷电能量不再向她侵蚀，而是包裹在两人身边，像一圈保护罩一般，在这片喧嚣的战场上为她们构建出一个隐秘的二人世界。
“休息一会儿吧。”
芽衣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美眸，不再言语。
琪亚娜在她面前坐下。如果换作别人，恐怕会因为芽衣前后不一致的反常举动而摸不着头脑，可琪亚娜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逐渐理解到，芽衣似乎正在掩盖着些什么，所以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摆出一副要和自己拼命的架势。实际她……依旧没办法对自己出手吧？
二人就这么相对而坐，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芽衣闭着眼，唇角不知不觉间勾起一抹弧度。
原来，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只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待在一起，就足以让人感到幸福了啊。
“真的没关系吗？”
少女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芽衣张开眼，发现琪亚娜正拖着腮帮子，大大的蓝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我倒是没什么，因为我本来就是外援，可你不一样。你的战士们正在浴血奋战，而他们的统帅却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看来，你很害怕崩坏不能赢得这场战争啊。”
芽衣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这不一样。”琪亚娜一时语塞，“……崩坏是崩坏，芽衣是芽衣，我只是在关心芽衣的事情而已。”
琪亚娜的俏脸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小脑袋。
微微一笑，少女脸颊上绽开的笑容就像花朵一般美丽。芽衣知道，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露出过笑容了，恐怕连怎么笑都快遗忘了。不过……没关系，都没关系，因为她心爱的琪亚娜，还真的一点都没有变啊。
“没关系的。”芽衣挥了挥手，“即使没有我在，罗马人也不可能是崩坏的对手。在外人看来，我现在正在和你进行激烈的战斗，不能露面也属于正常现象。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地演戏给别人看呢？”
“和我在一起多待一会儿吧，就我们两个。”
芽衣向她微笑着，让琪亚娜的精神有些恍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