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艺术展，终究是一种小众的东西，除非是所展览的有极其知名的作品，否则来的人并不会很多，只有一部分爱好艺术的而已。
而这场艺术展，更加高端。因为陈亦想要来的是能够穿正装礼服的地方，如果只是普通的艺术展，必定会有很多穿日常服装的人，那样的话，穿正装礼服反而会过于显眼。
也是考虑到了这点，百里守义特意为他们挑了一个高端的。在场的人多数也都是穿着正装礼服，让陈亦不会觉得尴尬。
然而，并没有达到这个效果。
“那个人是电视上的那个主持人吗？”
陈亦指了指那边的一个人，对百里绿衣小声说着，百里绿衣点了点头。
“好像是姓周吧，不记得了。小时候我爸被她采访过，然后带我也一起吃过饭。”
“……有时候相处得时间长了，我会忽略你们家是全市首富。”
“怎么突然提这个？”
“就是……突然有点这周计划来这边吧，让这件事有了实感。就是你们家是首富，我们家一般，接触的环境完全不同。”
“区别很大吗？咱们学校不也是同一个吗？”
百里绿衣并不觉得她和陈亦有很大的差距，但是陈亦摇了摇头。
“这种差距一般是没有的那一方感觉到的。就像我平时也感觉不到你是个没什么情感的人，你平时可能也不会意识到，但是和我们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意识到。”
“所以我们会因此分手吗？”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你说得那么正式，指出来了咱们之间的差距。玛丽苏小说里男二都是因为意识到这样的差距才选择远离女主的。”
“……第一，咱们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分手，分手也会是因为其他的。因为我虽然觉得咱们有这样的差距，但是冷静下来已经能够接受这点，你也没有歧视我或者时时提醒我，所以单单因为这个是不足以和你分手的。第二，你居然还看了玛丽苏小说？！”
“这样啊。第一，如果以数字来理解，就是比如有六十分你才会和我分手，而这个贫富差距只达到了十分，但是如果我歧视你或者时时提醒你就会把它升到六十分？”
“没错。这种事是主观上的分数，所以会因为处理态度和处理方式提分。而且我发现我和你在一起会显得格外冷静，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你太神奇了。”
陈亦突然意识到了这点。换做平时，自己怎么也得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停了对话，然后才会慢慢冷静下来反思刚刚说的东西。
百里绿衣却没把这个当做赞赏。
“可能是因为我太冷了吧，你又会不由自主地模仿我。就像你也模仿了赵雨雪和李斯羽的一些习惯。”
陈亦想了想，好像是没错。
然后，他又对百里绿衣说。
“别误会，我挺喜欢和你在一起这种平静的感觉的。因为平时会有很多麻烦的事。我一直都和谷风说你和程木南是最治愈的两个人。”
“程木南也确实治愈我。第二，因为前段时间听其他女生说了女频的小说，耽美，玛丽苏，我也就去看了看。学习一下。”
“学习成果呢？”
“嗯……感觉我们家家教真好。”
百里绿衣难得有这种想法。人的优越感和不足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然后，两个人就继续逛着这里了。
现场有很多在拍照的人，也有一些看了之后问了价格的人。两个高中生在这里也会挺显眼，但是来的人毕竟是有见识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也有几个认出来了百里绿衣的人，百里绿衣也都按照记忆里的规矩和他们回了几句客套话，稍微介绍了一下陈亦，然后就离开了。陈亦最开始是不知所措，只是站在后面点头微笑，到第三个人的时候也已经会主动伸出手和对方握手了。
看了一个小时，这里的展览两个人也就都看完了。百里绿衣转过头对陈亦说。
“你有什么看中的画吗？”
“什么？”
“你不是也看到了，有一些画是现代画家的，是可以找主办方买下来的。价格问一下就行了。”
“我是指，咱们不就是来看看的吗？你们女生不是都有那种逛街一下午但是什么都不买的超能力吗？”
“但我爸爸给了五万的资金，说遇到想要的就买下来。”
“五万？高中生啊！”
“说得好像你没有五万一样。本来是打算给十万的，但是我怕你觉得太吓人，不愿意要。”
“五万也挺吓人的。这钱我实在是不敢要。”
陈亦正惊叹于这笔钱的时候，百里绿衣又说了一个更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五万就觉得吓人了吗？等会咱们要去的拍卖会，入场保证金就二十万。”
“……咱们回家吧。”
陈亦开始逃避现实。意识到无法逃避，他才又问了百里绿衣。
“拍卖会还要保证金的？”
“对啊，要不然你拍下来，结果没钱付给人家怎么办？一般也就是二十万左右，拿个号牌，万一到时候拍的价格超过了，会有人再来让你加保证金。”
“这笔钱是拿出来展示还是付给人家？”
“当然是付给人家了。”
“……扶我一把。”
陈亦感觉自己有点站不稳了，赶紧让百里绿衣扶着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旁边有人拿了酒水过来，百里绿衣要了杯饮料给陈亦喝了一口，陈亦才缓过劲来。
然后，他揉着太阳穴。
“叔叔这付出也太多了，我就是打算来见识一下的。我以为不用花什么钱的。”
“嗯……我想起来我爸爸以前和一个人说的话。见识这个东西是需要钱和时间堆积出来的。因为这都需要亲身去经历，不是从别人那里听到就能长的。”
“我还是太天真。”
“所以拍卖会你还要去吗？”
“去，当然去，大不了不买。我真觉得叔叔太看重你男朋友了。”
“不就是你吗？”
“不是，我的话他不会这么看重，看重的是你，附带你的男朋友。”
“怎么突然说这个？”
“防止你有一天认为你爸爸觉得你能有个男朋友要比你还重要。”
陈亦这么说了一句，算是提醒一下百里绿衣。
百里绿衣自然也从中明白了陈亦的意思。
然后，陈亦又问百里绿衣。
“你看这些艺术展，看到了什么？”
“我没法从艺术的角度去分析。”
“我就想听你说说你的角度。”
“嗯……”
百里绿衣想了想，然后说。
“商业。如果你今天要买，我会建议你买那一副画。”
陈亦顺着百里绿衣的手看过去，看到了一副比较普通的画。说普通也不算，这幅就是陈亦看不出来画了什么内容的。
“详细说说。”
“画我是不懂，但是我之前查了这所有的艺术家。我爸爸的资料库里有一些他收集的数据，我有时候会去看看，里面说了这个艺术家在海外参加了一个比较大的比赛，因为今年评委的风格和他参赛的作品对得上，得奖的几率很大。那么他之前的画自然会水涨船高。”
“不愧是首富家庭，对商业很敏感。”
“但是我爸爸并不是很想让我经商。他说经商太复杂，只想让我平平安安过一生就可以了。”
“你是不知道这是多少人的梦想。”
“但是我觉得我挺想经商的。”
“我也觉得你挺适合经商的。你当董事长，我当你的小白脸。”
“那你也得提升自己才能跟得上我啊。”
“行。那就等你成商业巨头的那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