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后月球上的某个大坑里,白发的少女双目无神的望向太空。
她身上的战甲早已破碎,全身随处可见的伤口鲜血淋漓。
“咳…咳咳……”
这个曾名为[人合联月面基地]的废墟里,虚弱少女弥留时的咳血声清晰可闻,正因如此,[她]才能找到这个为了所爱的一切牺牲自己的少女。
“……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身穿修女服的少女露出惋惜——尽管双眸如水般平淡的神情。
“你什么也无法改变。”**的双脚行走在月壤上:“无论是人类,还是崩坏……”
“……哈……哈哈,还是被你发现了啊…迦娜。”
“这样做有意义吗?明明人类——文明的衰败与消亡是不可避免的。”
看着地上的白发少女——琪亚娜·卡斯兰娜,修女轻轻的蹲下,如同海渊一般深邃的发丝垂在少女眼前。
“…不…不对哦……”
白发的少女,从自己凄惨无比的身体里挤出一丝笑容。
“哪怕…一切的转机出现的概率…小到近乎不可能,那么我做的一切……就绝不会白费……”
“但是,你不是失败了吗?”
“哈哈……这可真是,让人不甘心的事实啊……”
“……”
“但这样的话……mei博士花费那么多心血…准备好的[后手]……就不算白费了……”
“明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成功的计划,亏你抱有那么大的希望呢。”
“哈哈……mei博士可不像我……她说能成功的计划,绝不可能失败……”
“那要是我现在就毁灭地球,让计划无法实施呢?”
唐突的,修女想要逗逗眼前处于将死之际的少女。
“哈哈……那种我不喜欢的事……你不会做的……”
“如果就是发生了呢?毕竟人类的存续于我没有任何关系。”
“不……因为我相信你……”
“……真是拿你没办法。”
修女那在地球的轨道上停留的巨兽本体,似乎也对少女这种不讲逻辑的信任感到没辙般,甩了甩自己的尾巴挥开了一团巨大的金属废料——几年前被自己击毁的,曾是这个星球最强的守护者尚且留存在太空的一点残渣。
“呐,迦娜……”
“我在哦~”
“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当然,你的愿望我都将为你实现。”
修女笑了,那宛如神明赐福般美丽的脸庞上满是爱意。
“因为我就是因此制造出来,成为你的恋人。”
“这种时候……就别开这种玩笑了……”
“呵呵,我可是认真的哦。”
时间,在两人的谈话中悄悄流逝。
“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因为我是为了你而诞生的~”
这是已无遗憾的少女没能听到的,爱的宣告。
“成为人类的恋人也好,成为崩坏的恋人也好。”
“我会成为,深爱着你全部的恋人~”
在地球的见证下,修女立下誓言:
“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我会为你保存,”
——你所希望的那个未来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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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玩够了。”
在海面上,迦娜满足的笑了。
然后宛如理所应当一般,袭向几人的触手突然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将阿拉哈托缠住,察觉到事态不妙的绮罗所释放的吐息与齐格飞的天火圣裁都没能将其阻拦下来。
“怎么突然就——”
“大概是她已经玩够了吧。”
面对德丽莎的困惑,涅菲无奈的耸耸肩。
“啊啦~明明一直把我晾在一边,为什么还生起气来了?”
迦娜苦恼的轻遮小嘴,表示不理解德丽莎为什么要这么慌张。
“那么,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追赶我们的呢?[海之律者]”
“嗯?难道不是你们自顾自的先跑吗?”修女笑了:“虽然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游戏我不讨厌,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吧~”
“哈哈……原来如此……”瓦尔特干笑一声,理解了自己等人刚刚的行动在修女眼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闹。同时也为两者之间的差距而感到无比绝望。
“明明只是再次相见,但看见我就直接跑未免也太伤我的心了吧~”
“很不巧,我不怎么想在这和你相遇啊。”
少女的额角流下一滴不易察觉的冷汗,尽管迦娜不会对琪亚娜下杀手,但其他人在她眼中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虫子。
『况且以我现在的状态,对付一般的律者可能还好。但对手是迦娜的话——』
“是想离开这里吗?可以哦~”
似乎是看出了少女心中的想法,修女怜爱的笑了笑。
“毕竟这是你的请求,我也很开心。”
“不过,离开这里必须要留下一个人哦~”
尽管表情如同圣母一般,但迦娜的言论还是让几人心里一凉。
“啊,不过我保证除了留下的那个人,其他人都能安全的离开这里哦~”
修女笑眯眯的补上一句话,与此同时西琳也从其身侧撕开空间降临。
“这是这孩子和琪亚娜的愿望,你们可以为此感到荣幸哦~”
“哼……感谢律者这件事,我可敬谢不敏。”
程立雪执剑而立,脸上的神色凝重。虽然没有得到足够的信息就被追上,但终归还是理解到了眼前的修女不是现在的人类能够对抗的存在。
『事态发展成这样,已经很难让所有人全身而退了。』程立雪想,『不过如果只需要付出一人的生命的话……』
“我留下,放她们走吧。”
“什——”
在她打算献身于此时,涅菲主动的提出让自己留下。
“涅菲小姐!”
“这是最好的选择,就让我留下,你们离开就好。”
少女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就好像只是做出了一个十分正常的判断一样。
“但是!但是……”
塞西莉亚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却被少女提前打断了。
“我明白的,我一直都明白。”
“即使昭心不宣,您对我的这份爱与关怀却早就已经表达了您的意志。”
“所以我才会选择在这时候站出来,”涅菲莉娅那美丽的黄金瞳映出神圣的光辉,仿佛在晨曦之时升起的太阳一般蕴藏难以言喻的力量。
“我不会让您死,同时也不会死在这里。”
“——”
“所以,请相信我。好吗?”
就像少女说的那样,塞西莉亚不希望她在这里为其他人牺牲自己的生命。
因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确定了少女的身份。虽然两人都互相装作是陌生人,但她明白这不过是为了不让其他人感到混乱的伪装而已。
在羽渡尘幻境中那些日常的点点滴滴,不止感染了齐格飞,就连她也由衷希望能永远持续下去。不只是为了拯救那个在黑暗中迷失的孩子,更是为了补偿这个来自未来的女儿。
藉由牺牲自己的孩子而苟活,不如就在这里死去——她原本是这样想的,但看着少女的双眼,她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哪怕任何一句拒绝的话。
因为,自己的女儿想要自己[活下去]。
失去力量的塞西莉亚,抱了抱涅菲莉娅。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啊啦~啊啦~,果然是这样吗?”
似乎是看到了满意的结果,迦娜满足的点了点头。
“无聊的试探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正题。”
“试探?你是说你刚刚只不过是为了弄清楚什么而故意提出那种恶毒的条件吗!”
“不是哦~虽然我的确有想要弄清楚的事,但杀掉你们中的一小部分人也是目的之一。”
迦娜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身旁狠狠瞪着程立雪的西琳的头。
“毕竟这个孩子是让我和琪亚娜重逢的恩人,她的要求我还是得想办法实现的~”
“——”
“不过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就无所谓了,乱杀人琪亚娜会讨厌我的,所以你们可以安心哦~”
“那……我可以请你谁都不杀吗?”
唐突的,涅菲这样说。
“如果这孩子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行~”
“涅菲姐姐不要拦我,西琳一定要这个忘恩负义的大姐姐付出代价!”
娇小的紫发少女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
“好吧,当我没说。”
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涅菲无奈。
“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
“这个还是等到之后再说吧,打一场是在所难免的了,道歉就留在那时候说吧。”
“但是……”
“如果迦娜全力以赴的话另说,但我们现在并非没有胜算。”
少女摇了摇头对众人说:“因为除了我,迦娜对任何人类——不,任何事物都没有兴趣,哪怕是崩坏也不能强制命令她。我所担忧的只是她是否出于自己的意志想要杀戮,但如果只是回礼,那就简单太多了。”
“我会拖住她们,其他人就趁这个时候离开这片海域吧。爱因斯坦博士,拜托了。”
[我明白了,但你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哦~”
[……好吧。]
“那么——,开始吧!”
“呀嘞呀嘞~真是拿你没办法。”
如同童话故事一般,为了所爱之人的少女身着白甲手持骑枪,向着半空的邪神发起挑战。
不过童话终究是童话,真正的现实永远不会像故事一样如人所愿。无论是对于[涅菲莉娅·沙尼亚特],还是[琪亚娜·卡斯兰娜]都是如此。
很快,她们就要明白这一残酷的道理了——用她们最不希望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