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一月末,初雪终于扔掉了轮椅,拿起了……拐杖。虽然脚还是不怎么受力,但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有拐杖走的轻松一点,总不能走两步停一下。
庄晓梦的业绩噌噌直上,工资自然水涨船高,据副组长透露,公司明年决定把组长的位置给晓梦,所以组长对晓梦一直没好脸色。晓梦却不以为意,忙碌的气息让她想起了大学的生活,那时候她为了离开闭塞的家乡,几乎将宿舍到课室的所有路都踏烂了。
虽然有空的时候都会和初雪说话,但没有闲暇的日子,有些东西终归慢慢淡了。
今天是十一月的最后两天,相当的冷,初雪时不时捂手取暖,上了公交,冬天谁也不愿意开窗,但初雪罕有的没有晕车,空调暖暖呼呼的,很快就睡着了。
到站后,初雪和一位后来上车同样拄着拐杖的老奶奶一起下车。老奶奶由她老伴扶着,穿的也很厚,一阵风吹过来初雪哆嗦一阵,赶紧进了医院。
医院温暖的气息驱散了消毒水的味道。初雪拿着一张纸直奔icu值班室,正好,是焦程坐班,要不然下次过来还要重新找时间。
焦程的视线从他出现在门口就一直跟着他,直到他在自己面前坐下。
“出去,挂号。我这里不接待普通病人。”焦程说。
“我不是来看病的。”初雪深吸一口气。
“没事就出去。”
初雪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把手里的纸递给焦程,在之前犹豫的时候纸已经搓的脱浆了。
看完纸条,焦程的眉头夸张的抬起,“你有病?”
初雪心里嘭嘭直跳,要说什么全都忘了,拿出手机打开早已经准备好的对白。
“我知道您肯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大活人要给自己开死亡证明。”初雪对着手机念。
“我更想知道你又想做什么幺蛾子。”
“但我有自己的苦衷,我还是希望您能帮我,关于这件事,我实在没办法解释。”
“我没问你这个。”
“但是,我绝对不会做危害他人,危害社会的事情,我只是有一点点自己小小的私愿。”
“……”
焦程手肘撑桌拍额头。
“还有还有………”
一片长篇大论后。
“念完了?”
“嗯。”没反应过来。
焦程把手伸到初雪脖子里摸了一下,“嗯,应该没有发烧,要不你去精神科看看?”
“以前看过了。”
“……”,“好吧,说吧,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我觉得你应该会。”初雪脑瓜子嗡嗡的,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那我走?”做假证,呵呵。
“等等。”初雪终于反应过来,
“那你继续表演。”
“我…我……”念完稿子后初雪根本不知道念什么,脑海里回荡的居然是焦程伸过来的手是暖的,自己的十根鸡爪已经冻成冰雕了。
办公室里一位一手撑着脸,一手转签字笔,看着低着头嗫嚅的另一位。
“我……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帮忙的。”许久之后,初雪说。
“你这小身板我要帮忙的事你恐怕帮不了。”焦程抬眉,这个理由很可笑,撕了一张诊单,画了几个符号,“去上面五楼拍张片子,应该十分钟就能拿了,把片子拿上来给我看看。拍完了我就给你写证明”又补充道:“哦,对了,你自己付款。”
“啊?”
“是不是要我把你踹上去?”
“啊,哦哦,那我走了。”初雪慌忙去五楼。
目送初雪离开,焦程崩溃的双手掩面,为什么又是这个家伙。
医者父母心,焦程没有厌烦初雪这一说,只是他的情况很复杂,焦程心也跟着乱了。虽然专业不是精神科,但焦程看的出来初雪有抑郁症,恐怕相当严重。如果是身体问题,自己给他偷加几项检查还是可以的,但关键是身体的问题是次要的,总不能绑着他去精神科吧。
单看社交能力,焦程觉得还不如五年级的小学生,自己在他这个年纪都开始谈恋爱了。
过不了多久,初雪将ct图像拿给焦程,自己有忐忑的坐下。
“看来你腿上的骨钉要跟着你一辈子了。”焦程整理好图片放进袋里递给初雪。
“那…我……”
“你下次过来我再给你,回去吧。”焦程说,“哦,这么说起来我倒是真有一件事要你帮忙的,等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嗯哦,那我先走了。”初雪离开医院,心里还是怀着不安,他不相信焦程会真的帮他开死亡证明,但只能离开。
初雪突然有这个想法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宋知,宋知孱弱的身体给了他很大的冲击。在她为自己守灵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自己,自己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在守灵,为“她”。
知道加一个名字在礼堂并不用什么死亡证明,但他不想挂着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在上面,那是心里死去的“她”。
东风一阵比一阵冷,加快速度上了公交时已经脱力了。
初雪不怕热,怕冷。
ps/这两章对于我来说写的挺多的,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二分,头开始疼了,昨天晚上才睡了四五个小时来着。。照这样下去,肾上腺素迟早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