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离开了，六皇毕竟和源达成了战时同盟，在我们征调部队前来支援你们的时候，很可能源那边在收到消息后已经开始策划对远征军的进攻了。”
李泽明扶起了在接受过简单的治疗后，勉强能移动的若亚。周围归属与战皇麾下的军队在看见自己的统领光荣的战死后，大部分选择了向远征军投降，也有少部分渐零的追随者选择了和渐零相同的路。
无数的尸躯将这片美丽祥和的世界染上了一层抹不开的猩红，无论是战胜者还是战败者，都为这场战争付出了血的代价。
所有生灵无声的凝视这个被造物主赋予了唯美的世界，生灵的血像是瘟疫般将整个世界浸染，打碎了这份自然的画卷。
“有时候我会想，源是不是被大自然专门制造出来，用作清理。”李泽明感慨的望着这片战后显得有些悲凉的世界，阳光仍是和往常一样，无私的将自己的光与热给予任意生灵的身躯，无论贵与贱，无论死与活。
“也许吧。”被扶起的若亚紧紧抱着怀中那柄渐零的佩剑，即使那上面满是她自己的血。
“现在我不想和你探讨这些东西，我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没问题，我们回家。”
“等等，那若明心和白墨呢？一下子杀死三位皇，剩下的皇肯定会赶过来查看，如果你不希望她们现在就死去，那最好带上她们一起。”
“矩阵暂时不会关闭，我们会留下一些战士将战皇的军团遣散，顺便等待……她们来了。”
李泽明剩下的一只手抽出了自己的佩剑，若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见余骸抓着两人从天空中缓缓落下。
“你是和她达成了休战么？”李泽明浅笑的望着对面的两皇一源，仍是像往常一样。
“暂时。”虽然若明心并没有在余骸的身上感受到针对自己的杀意，但却明显感觉她看向白墨的眼神很不怀好意。
很奇怪，应该是她和源之间发生过什么，因为这应该只是她和白墨的第一次见面。
“你的怀中，有渐零的气息。”余骸注视着虚弱的若亚，后者费力的将怀中那柄染血的剑展示给她看。
“这是渐零的剑。”
“……好好珍重它。”
“我会的。”
她突然离开众人走向一旁，轻轻将渐零余温尚存的躯体温柔的抱起。她双眸禁闭，嘴角甚至仍带有笑意，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们走，若明心。”
她先一步挥动双翼，迅速的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祝你和白墨好运。”李泽明想要拍拍若明心的肩拉进关系，却发现自己一手握剑一手搀扶着若亚，没有办法只能朝她点了点头。
不过，她真的好漂亮。
“谢谢，我们先走一步。”若明心颔首回礼，带着白墨在地面上追逐着离去的余骸。
“皇不懂得悲伤吗？”
“我觉得她只是习惯了。”
“大家都挺不容易。”
“如果我死了老大你会为我哭吗？”
“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去死。”
已经远去一个人来到永夜之森第二层的某处的余骸，小心翼翼的抱着渐零在一座鲜花环绕的花园中降落。
中间是三个分别铺满着种子、武器、金币的水晶棺，显然三位皇早就做好了迎接宿命的准备。
余骸轻轻的将渐零放入对应的水晶棺中，若明心和白墨方才姗姗来迟。
“希望你能帮我看好这里，我去把予生抱回来。”
“好。”
得到了若明心承诺的余骸再一次冲天而起，很快在两人眼中消失不见。
“真洒脱。”若明心看着这片早已准备好的皇陵，感慨的摇了摇头。
“是啊，我们死后会葬在一块吗？”
“当然，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即使我们都死了，那也还是恋人，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真不吉利。”白墨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绯红。
“是啊。”若明心望着余骸消失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骸来到了予生所居住的永森之庭中，周围有一些看守的精灵想要阻止她进入，都被她打昏了过去。
她缓缓的走在这条不怎么熟悉的长廊中，来到了尽头的予生的寝宫门前。
她轻轻推开门，身躯被清理干净的予生静静的躺在床上，地上跪着一位低着头的精灵，可以看出她是在哭。
余骸无视那位精灵，将床上的予生轻轻抱起。她在看了一眼余骸后，也没有选择阻止余骸的行为，而是缓缓开口:
“您不打算杀了我么？”
“那样只会让你得到解脱，我没有那么仁慈，而且予生会伤心。”
余骸抱着予生离开了，只剩下那位失落的精灵，和地上沾染着予生的血的剑。
她很快回到和若明心分别的地方，轻车熟路将予生放入对应的水晶棺中。然后缓缓转身，从半空撕开的裂隙中抽出了自己的战戟。
“来吧，我已做好准备。”
“二打一，先和你说一声。”若明心也拔出了迄今为止第三柄逆叛——狩龙。
“嗯，”她看上似乎并不在意。“反正你们都是我的死敌。”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会对白墨抱有那么大的恨意吗？我记得没错话，今天应该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吧。”
“她的确是第一次见，但源不是第一次见。”余骸看上去很有耐心，毕竟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去在乎了。
在她休眠恢复力量的这段时间，她最后所珍视的两样东西，也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所夺去。
她不知道自己该恨谁，因为带给她苦难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到已经数不清她也不再想数了。
也许皇，生来便注定是一场不幸。
“你只需要知道，它们夺走了我之前的一切，然后你又夺走了我之后的一切。”
没有悲伤，亦没有愤怒。只剩下那燃尽一切后，徒余的死一样的平静。
“不然你们就会杀了我和白墨以及若染曦，对吗。无论如何双方都必须有一方死去，真他妈是一个该死的世界。”
若明心没有选择道歉，她想要和自己所珍视的人活下去，就必须杀死六皇。
因为千年前被她和若染曦联手杀死的六皇，在复活后不可能接受和平共处的条件。它们之间只会接连不断的猜疑，然后再次开战，直到一方彻底死去。
谁都没得选择，即使是至高无上的皇也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