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见过无数座城市,在烈火焚烧中死去?
白尘无声的望着脚下这不知是第几座被自己封锁的城市,连天的大火宛若要将世界的一切焚烧殆尽。人们在那被锁死的黑匣子中绝望的呼喊,白尘只是沉默着,望着自己所生活过的这座城市,被自己亲手推入火海。
火光将她本就精致的容颜衬托得愈发纯美,仿佛是夜中唯一的星辰,却很可惜的是一位源。
她将自己上午刚从身下这座焚烧中的城市的某条街上买了的棒棒糖,小心翼翼的撕开包装,将甘甜的糖果含在口中。
轻轻闭上了那双一红一蓝的双眸。
她装作听不见那座城市中传来的哀嚎,也行正是上午那个卖糖给她的商店老板也说不定。
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突然就开始厌恶起做这种事来,明明这是她一开始自己要求的任务。
她本就是从智慧生命的这些负面情绪中诞生,承载着恶去狩猎那些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显得有些多余的智慧生命们,她原本是这种想法。
直到她开始接触起了这些所谓多余的智慧生命。
他们的确像是那个家伙说的那样,将自己的生命高傲的凌驾于其他生命之上,根据自己的需求甚至是喜好肆意去屠杀那些非智慧的生灵。
这些自称为文明的生物,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带有讽刺的意味。
现在她,也不过是像他们焚烧那些无辜的森林一样,去焚烧他们的城市。
但是——
白尘不禁又回想起自己在那些文明中所度过的悠久岁月,那些文明璀璨的历史过往,那是远比自然的伟大所更让人感动的辉煌,那是连高高在上的天穹都无法匹及的骄傲。
为什么,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他们会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对宛若神明的皇发起必死的冲锋?
又为什么,在可以逃走的情况下,会为了守护身后那群懦弱不堪的同族,而选择面对百倍于己的敌人,最后血染沙场?
白尘至今仍无法理解,这恐怕就是她们源和那些智慧生命之间最根本的差别——那名为情感的存在。
就连那个几乎与历史同行的家伙,也只是模仿得真实到让人无法察觉,而并非是真正的诞生出了情感。
除了那个新生的小家伙——白墨。
不过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她们之间恐怕就是彻底的敌人了吧。
源么,只不过是清理的工具而已,又怎配拥有自己的情感呢。
“该死的世界。”
她抬起头想要仰望繁星璀璨的天空,却被漫天的硝烟所遮掩。她轻轻的闭上双眸,另一只没有握住武器的手缓缓的贴近自己胸口。
无数焚烧中的城市的四周,无数来自虚无之地怪物宛若黑潮般将有限的十几个火炬团团围住。初代种与次代种的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上万之巨。
仍有少数几座城市没有陷入连天的大火中,却在仿佛无穷无尽的黑潮的冲击下苦苦抵御。
是时候了。
她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己在远征军中的身份卡,再三确认了只有一丝她故意留下的磨损后,一团可以容纳一个人大小的流动阴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咬碎了口中糖,握紧了手中那柄远征军配发的武器,沉默而坚定的走进了那团阴影中。
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做陈白。
在她身躯彻底没入阴影前,几道早已被设计好的触发式矩阵模仿次代种的攻击,以源的强度在她的背后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白尘,或者说陈白只是闷哼了一声,压制住试图从喉咙中涌上来的鲜血,却仍是顺着嘴角滑落滑落了一丝猩红。
她具有改写所有事物的能力,只是区别于被改的事物本身的强度,所要消耗的矩能也会尽皆不同。
罪域·裁言
那是千年前足以和王权抗争的伟力,曾经一度逼迫着一位皇被迫的看着她的眷族在她的面前尽皆死去。
虽然那场战役以那位皇的险胜而终,但源的恐怖也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场永远都无法抹去的噩梦。
相当恶劣不是吗,在源看来确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再一次睁开双眸时,她已经来到了这种在黑潮中苦苦支撑的城市。街道上空无一人,徒余远方的火光与风中传来的临死前的哀嚎。
硝烟掩去了漫天的星光,这片大地仿佛陷入了无休止的长夜。不远处巨兽的嘶鸣声在这漆黑一片的世界中,被衬托得愈发恐怖。
巨大的出血量染红了她原本**的衬衣,她虚弱的闭上双眸,感受着那种死亡的感觉逐渐朝她逼近。
原来这就那个代理指挥官在永远的闭上眼前,最后的感受么。
陈白的身躯被完全替换成了人类的躯体,她原本身躯中所蕴含的庞大矩能也全部被潜藏在她那颗搏动的心脏中。
这是一次豪赌,如果没人前来对她施救,她很可能因为这具身躯的自我保护而陷入失血过多的休克,随后在睡梦中迎来永恒的终结。
所幸,她赌对了。
一道看上去似乎是身着军服的身影,在自己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却什么都听不见,意识几乎处于消散的边缘。
如果睡着了,那就可以结束了。
她脑海中忽然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那早就无神的双眸顺从的想要闭上,却被一旁看上去似乎没有丝毫急救经验的家伙狠狠的对白尘的脸上来了一下。
她瞬间清醒了许多,死灰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那位将自己打醒的少女。
“你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她眼中的关切和惊慌,没有丝毫的虚假。
我自己弄的。
“那些怪物……突破进来了……你快走……”白尘说话也是断断续续,这并不是她刻意为之,而是她现在的这幅身体真的已经虚弱到了这种地步。
她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解开了白尘的衬衣。看见了她背后那几道狰狞的抓痕,她在愣了一会后从自己脱下的衬衣上挑选了几处干净的布料撕开,粗略的为白尘包扎了伤口。
“那些……怪物……会追上来的……”
白尘没有说谎,她已经感觉到有几道劣种的气息在逐渐朝两人逼近。
“重伤员就不要再逞强了。”她毫不犹豫的背起白尘,那轻柔的身躯中竟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躲开三根直指她们头部的骨刺,利用自己对这片区域的熟悉甩开了身后穷追不舍的劣种,来到了一处仍保存有相对完整的防线的营地前。
她背着时候仿佛睡着的白尘,走过了那扇远征军最新科技所打造的安检门——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