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一片声势浩大的剑海，枫真眼底并没有流露出害怕，更多的只是留恋与不舍。
一柄又一柄飞剑剑影刺透了枫真的身体，瞬间，枫真的衣衫就被血水浸然。
忍受着仿佛直达灵魂的痛苦，枫真的面部开始扭曲，汗水不断地往外冒。
“怡小姐，在下好想能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能与怡小姐白头偕老……”
尽管痛感已经占据了全部神经，可枫真此时心底也只剩对陆怡和阿璃的留恋。
“阿真！”被枫真推开的陆怡一愣后，马上撕心裂肺地喊道。
而后便不顾伤势，再次站到枫真面前，拼命地挡下一道又一道剑影。
尽管知道现在这么做已经为时已晚，但陆怡还是拼尽全力地这么做了。
陆怡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阿真推开了。
同时陆怡也不愿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所以陆怡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到了剑海之上。
为之疯魔，更为之悲伤。
看到这幅模样的陆怡，枫真的眼底变得温柔，强忍着疼痛，枫真轻声说道：
“娘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阿璃……”
枫真强睁着愈发沉重的眼皮，伸出手想要再次摸一摸这个为自己平淡生活带来不一样色彩的人儿。
可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在枫真眼里却变得遥远。
终究，最后的时间枫真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没有实现，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怡小姐，在下这样也算没有拖累你了吧？”
枫真的嘴角露出笑意地倒下了。
“阿真！”
原本因为不愿接受现实而一直没回头看看枫真的陆怡此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
陆怡身后幻化出三条巨大的尾巴，猛地一抽便抽灭了所有剑影。
随即，陆怡再也维持不住人形，重新变回小狐狸的形态。
小狐狸飞快跑到倒下的枫真身边，伸出小爪子，像以前一样轻轻挠了挠枫真的手。
可枫真确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给出回应。
楞楞地看了一会儿倒下的枫真，小狐狸终于接受了事实。
小狐狸的小眼睛变得晶莹，尾巴无力地下垂着，一滴紫色的眼泪顺着小狐狸的眼角流下。
随后，像是有什么枷锁被打开，小狐狸浑身气息暴涨，背后浮现出三尾狐虚影。
渐渐的，随着小狐狸气息的攀升，三尾狐虚影又分裂出一条尾巴，第四尾也逐渐变得凝实。
感受到这一幕，正在一旁不断恢复法力的柯兴顿感大事不妙。
猛然睁开双眼后毫不犹豫取出本命飞剑，朝着小狐狸斩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再加上小狐狸正专心突破中。
小狐狸身后的虚影被柯兴这一剑斩灭，小狐狸随即喷出一大口鲜血。
在最后一刻，小狐狸终是突破成功，背后四条尾巴舞动着。
但突破后的小狐狸却依旧气息萎靡，浑身都透露着虚弱感。
尽管小狐狸此时看起来这幅任人宰割的模样，但柯兴可不敢轻举妄动。
“姑娘，在下觉得我们现在没必要这样拼的你死我活。”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思？”
小狐狸眼神痛苦地看了看倒下的枫真，随后便满含怒火地盯着柯兴。
“姑娘，难道你忘了这位公子最后的嘱咐吗？”
“你还敢提阿真？！”
“姑娘，刚刚只是在下一时失手，在下愿意补偿姑娘。”
“失手？补偿？你拿什么才能补偿阿真的命？！”
“在我看来，就算你死上一百次都远不足补偿阿真的死！”
“……”
“姑娘，只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
“就算公子今日没有遇见在下，公子又可以陪在姑娘身边多久？”
“像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
“可笑！为了一个凡人落得如此下场！”柯兴心底冷冷地嘲笑道。
但柯兴却仍旧面露悲色假惺惺地说道：“姑娘，公子的死在下也觉得很难过，可是现在不是该为这件事伤心的时候。”
“难道我们不应该遵从公子最后的嘱咐，为姑娘的孩子好好着想吗？”
“……”
听到这话，陆怡原本被愤怒占据着的大脑总算冷静下来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姑娘……”
话还没说完，柯兴又玩起了偷袭那一套，直接一上来就动用本命飞剑。
“现在想要的是你的命！”
“你以为你这一套还有用吗？”
小狐狸直接尾巴一甩，闪着寒芒的飞剑便被拍飞。
偷袭不成，柯兴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但很快柯兴的神色便恢复成了原本风度翩翩的样子。
“姑娘，你就不用再装了。”
“其实姑娘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吧？”
“若是在下动用全力的话，就算姑娘已经达到四尾形态也很难保住孩子。”
“姑娘认为在下说得对否？”
“……”
小狐狸沉默了下来，随即又变回了人形，尽管此时陆怡脸色有些苍白，但却并未有过多虚弱的模样。
见此，柯兴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他有些摸不准，陆怡此时到底还剩几分实力。
“姑娘，在下从一开始便已经说过了，在下只是想取姑娘一点精血。”
“要不姑娘听在下一言，只要姑娘给在下一些精血，在下今日便不再打扰姑娘。”
“姑娘意下如何？”
“我可以答应你。”
听到陆怡终于松口了，柯兴嘴角弯出一丝可怕的弧度。
“果然，这只臭狐狸还是在乎这孽种的……”
“姑娘，在下反悔了，在下要姑娘立下天道誓言。”
“往后姑娘必须每月献上十滴精血。”
“不然……”
“在下就算用尽底牌也定让这孽种见到世间的太阳！”
有些人，就如柯兴这般贪婪，只要抓住一点机会，就打着榨干最后一滴鲜血的打算。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姑娘，现在姑娘可没有选择的机会。”
“……”
“七滴！”
“姑娘看来还没认识到自己的现状。”
柯兴得意的说完后又再次发猛烈的攻势。
“你似乎对自己的实力有点过于高估了！”陆怡说话间身影又瞬息间消失不见。
当陆怡柯兴的身形再次显现时，陆怡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柯兴胸前又添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你可以伤害阿璃，但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不能活着离开。”
听到这话，柯兴的脸色变得阴沉似水，死死地盯着陆怡。
“姑娘，在下答应了。”
柯兴思衬间答应了下来，他很清楚地知道，越拖下去对自己就越不利。
“请姑娘立下天道誓言，在下也立下天道誓言不会伤害姑娘母子二人。”
“……”
“你必须立下天道誓言，保证不会使用手段对我母子二人不利。”
“这臭狐狸还真谨慎！”柯兴刚刚还盘算着让别人出手，再从陆怡身上榨取精血。
随即，陆怡柯兴二人便按照约定立下天道誓言。
从此刻起，陆怡就如同被迫成了柯兴血食，被柯兴贪婪地吸食着鲜血。
若是枫真知道仅仅因为自己一句话，便让陆怡之后受了十几年的苦，不知道枫真会何等的自责。
原本枫真也只是为了给陆怡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才这么说的。
但没想到，宁死也不肯拖累陆怡的枫真却只因这一句话，牢牢地锁住陆怡的手脚，死死地捆住了陆怡未来的自由。
若是换作平常的陆怡，就算孩子没了，陆怡也绝对会不顾一切地杀了柯兴报仇。
……
时间过得很快，陆怡和柯兴一直遵守这天道誓言，维持着此前的局面。
到后来，柯兴借助陆怡的精血，从万剑山内门弟子慢慢爬到万剑山圣子的位子。
但陆怡却与之相反，因为每月都要给柯兴提供大量精血，气血亏空，一身修为不进反退。
随着柯兴实力的增长，柯兴的本性逐渐在陆怡面前暴露出来。
“你个臭狐狸，快把这个月的精血交出来！”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打赢我？”
“你大可试试！”说话间，陆怡伸出利爪，朝着柯兴抓去。
可柯兴并没有躲闪，只是就这么坐着，拔剑，一招便将陆怡打倒，把剑架到了陆怡脖子上。
“我可告诉你，多亏了你们九尾狐一族的精血，现在我可是人人敬仰的万剑山圣子！”
“而你，只不过是一只低下的狐妖！”
“以后见到我，不许站着，要给我跪着，明白吗？！”
看着笑得脸色都有些狰狞的柯兴，陆怡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动不了我，还有天道誓言在。”
“你这臭狐狸还敢这么对我说话？！”柯兴手中的剑闪着寒芒。
“你大可试试。”
说完，陆怡平静地站了起来，脖子被划破也毫不在意。
看到陆怡这般副姿态，柯兴的脸色变得阴沉，但没一会后就又恢复了原貌，嘴角带笑地收回了手中的剑。
“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确实，有天道誓言在，我不能对你不利，但天道誓言却也没要求我必须帮你。”
“就你现在这幅虚弱的身体，平日里还养着那个小孽畜很辛苦吧？”
“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可以勉强救济一下你们。”
说完，柯兴戏谑地看着陆怡。
“我还不至于要你可怜！”陆怡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明只是个低下的妖孽，下跪求我施舍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柯兴丑恶的嘴脸此时一览无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