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格伦欲言又止。
她的日薪一般是五十铜贝壳，这话说出口来实在是过于耻辱。
要知道，在这时代中，哪怕是贩卖报纸的童工日薪都可以达到六十铜贝壳。
而格伦，一个成年人日薪还不如童工！
这话说出来，得让人说一辈子。
犹豫了一阵，格伦干脆狮子大开口：“五十银！”
足足翻了十倍！
对此海曼只是鼻子一抽，眼神鄙夷道：“你干脆说五十金吧。”
“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五十金我恐怕一辈子都赚不到。”
“这可难说，相信我，放在首都科林姆城，愿意花五十金买你一天时间的家伙，大有人在。”海曼半开玩笑说着，但语气可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格伦听得眼睛一亮，甚至忍不住发问：“真的？！”
这一问，问的海曼愣了一下，随即不自信了起来。
“是真的...不过，算了当我没说过，你还是忘了刚才的话比较好。”海曼说完便将放在五指间把玩的那枚金币弹给了格伦，同时强调：“再没得我允许之前，禁止离开福林斯特港！若要是被我发现你有像偷偷逃离的动向...”
海曼说完，轻轻按了按腰间佩剑，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同时眼神半带警告着望向格伦，看着她那双全然觉察不出有惧意的天蓝色双眼：“你是聪明人，应该能知晓后果。”
她为什么总要吓唬我？是好玩吗？！格伦颇有些郁闷。
就以当下来说，格伦完全可以自称为老实人，可是这也印证了那句话——最当不得就是老实人！
见格伦老实巴交的沉默不语，海曼也不再为难，她双手放松，让佩剑自然悬挂。
“走吧，和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格伦自然发问。
海曼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径直走向一辆单马拖拽的双轮马车。
那马车并不招摇，相反可以称得上装饰简朴，但从车厢内红色的靠垫座椅与金边的装饰来看，也绝不低廉。
车厢外是纯黑的涂漆，至于那个负责架势马车的则是一名身穿制服的军队人员。
海曼拉开车厢门，安静着看格伦，示意格伦上车的同时也缓缓吐出两字：“监狱！”
格伦听得心神一阵。
因为瞧海曼那副表现，真的就好像是要将她关押起来，之后再严刑逼问一样！
在格伦的认知里，海军对待海盗的时候，往往都不会以人道的方式。
而与海盗有关联的人，也自然不会和你客客气气的。
好在海曼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否则格伦定要当场开溜。
“有些东西需要你亲眼所见之后才能说的清楚。”
海曼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就好似是突然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遭遇。
但她那显然不是恐惧，而是对未知，对超自然现象的敬畏。
格伦没多说什么，也没多问，弯腰坐上马车。
4
马车远离码头，驶出街区直奔城镇之外，车窗外的画面也是从繁华的巷景转变为荒郊野外。
海曼就端坐在格伦对面，时而闭目养神时而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格伦的眼睛看。
格伦好几次被海曼那如审视犯人一样的眼神看的发毛，后来干脆自顾自着欣赏起了路途风景，同时预想着接下来有可能会遇到的场景，提前准备好话术。
马车摇摇晃晃着行驶了近一个小时才停下，待格伦下车，便发现自己面前的是一座高耸的巨塔。
巨塔建筑防守甚严，地上有着三支持枪小队绕着建筑来回巡逻，巨塔的上方的几座瞭望台处更是各有人员把守，这使得无论是内还是从外都很难出去或者潜入，唯一能够出入巨塔的方法就是一层那个通往上层的阶梯。
格伦晓得这座建筑的名字。
专门用于关押海盗与重犯以及一些从事过非法巫术活动的女巫又或者男巫。
若要说福林斯特港周围最危险的地方，那毫无疑问，绝对是这座血污之塔，这座堆积满杀人犯、海盗、巫师与各类可怕、凶煞家伙的巨大牢笼。
实不相瞒，格伦曾有幸来此做过客。
“曼尔法斯最有名的几座监狱中，血污之塔算是名气最高的，你感觉如何？”
海曼低沉着声音，从后面拍按了一下格伦的肩膀，又补充道：“在血污之塔从建立至今，只有一个罪犯活着逃出了这里...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格伦被突然而来的质问吓得一颤，待反应回来后才发现海曼已经牢牢限制住了自己的活动空间。
被按着右肩膀的状况下，格伦一旦有想挣脱想逃跑的迹象，海曼都可在那发生之前作出反应。
无论格伦怎么做都不可能快过海曼。
至于海曼的提问，格伦当然是晓得答案的。
因为那个答案就是她本人。
赫赫有名的海盗王——格伦·弗雷！
格伦不是个爱显摆的人，所以就算明明知道也要装作不知。
她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许久之后才开口向海曼询问：“是谁？”
海曼似乎一早就预料到了格伦会有如此表现，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惊讶。
“格伦。”海曼冷静着将这个名字吐出，停顿了几秒后才突然冷声说道：“上个世纪悬赏最高的海盗王，红海骑士的船长，格伦·弗雷！”
“不觉得有些巧嘛？你说是不？”
海曼说完之后就安静地站在那里，持续观察格伦的反应，她不放过一点细节。
格伦的眼睫闪了几下，眼神飘向何方，呼吸节奏，这些种种的反应都在海曼观察范围以内。
“这...这确实是有些巧了...”
“不，是太巧了！”海曼着重强调，之后将头一转：“对了，你之前是怎么说巧合来着？嗯...世上的巧合，大多都是有着人为干涉为前提,你是这样说的，对吧？”
听到这儿，格伦忍不住着脸颊一红。
现在，她真想自己抽自己一巴掌，同时也更加坚定了，绝对要远离海曼这一生存理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