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话[Episode 19]:希望的沉滞[Надеюсь Молчать]
——[世界第四纪元第170年1月10日夜晚20时30分]〔北俄斯联邦帝国萨莫科·铠幽特魔斯祭〕——
“并非真正的劫持,这只是一个形容.”而阿萨兹勒则示意翱瑞基诺不要露出那么惊恐不安的表情.
10天前他的疯狂实验将皇宫一角给强拆掉,这个行为还差点断送了他的性命.
这些信息都在告诉翱瑞基诺仍然需要时刻注意殿下的危险想法,并及时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以免后患无穷.“殿下,您放走人类已经足够仁慈,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名誉也搭进去.”劫持监狱实则是变相挑衅监察者权威,这显然是一件极为抛弃理智的问题.
紧随在他们身后犹如仆从的伊诺听闻刚刚的对话,她的内心也受到极大震撼,默默逐渐拉远与殿下的距离.因为她知道鼎鼎大名的监察者在得知监狱被殿下劫持后会做出怎样的回应行动,也许届时自己会连同遭殃受审.
对于这种高严肃话题,贸然回答的行为是挑衅高层权威,但翱瑞基诺觉得此时应该抛弃这些繁琐礼节,要想展示自己的忠诚,那么此时就应该对殿下进行劝说.
他刚准备开口,却被阿萨兹勒打断了话语,“我决定扮演一位误入首都的人类猎人,将囚禁在监狱里的人类全部救走,当然监察者事先知道一切.所以简单而言这是一场演出,让被抓获的人类误以为自己得救了.”
“演出……殿下,您命令监狱守卫时刻注意喂养抓获的人类,让他们存活下去就已经证明您足够的仁慈,更何况您还未从他们身上获得任何对您而言的重要知识.”从殿下决定拘禁人类开始,翱瑞基诺原本还以为与往常无异,是准备作为殿下吸收知识的重要来源.
但没想到现在殿下竟然要举行一次“劫救演出”.
“仁慈?我命令守卫注意他们不要轻易死亡可不是因为我的仁慈与我想要获取知识,比起刚刚两个说法,我更希望他们乖乖配合帮助我完成自己的野心,”阿萨兹勒觉得若想说服部下必须展现出自己足够的气概,所以他特意将最后“野心”二字说得很重.
“翱瑞基诺,你觉得单纯依靠武力,可以让人类之中多少数量者屈服于我们脚下?”为了配合说服,他还扔回自己忠诚下属另一个问题.
“其中的大部分,人类作为单一种族——普人族,基本过于胆怯.”当翱瑞基诺说出时,阿萨兹勒从他的语气中明显听得出一些低落情绪.
联想到客观存在的事实:以他们所属的种族——原罪恶魔的观念言明,单论人类的个体,确实他们都稍显弱小,一只武装到牙齿的原罪恶魔需要5名全副武装人类士兵才能达到战力平等,即使原罪恶魔没有武装相助,也能轻松打败2名全身铠甲的人类士兵,而光是使用蛮力便可将一个毫无防护铠甲的普通人类砸死.
但翱瑞基诺不得不承认,人类之中确实存在比较厉害的例子.所以他虽然对人类稍显讨厌,但根本不敢小看他们.当初他甚至克制过自己的排斥感试图和一名人类旅行家交流,结果便是被那名人类用法力揍了几下.
“确实人类在面对自己性命遭受外界强大武力威胁情况下,不少手无寸铁之人选择妥协.然而你采用自己的强大只是强制逼迫他们暂时屈服于你,当你背对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呢?
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四处逃跑,甚至当发现你失去力量一刻,他们会试图找到各种有效的办法杀掉你,保证他们的安全不再遭遇危险.”
这些都在时刻诉说着一个真理:建立恐惧支配弱小是最有效率也是最为愚蠢的办法.
战争是以同等方式进行国土侵略与资源掠夺,军事力量强大的国家确实能够随时做到轻而易举强占弱国的领地,然而弱国的国民绝不会全部真正屈服,他们会想尽一切方法掀起反抗.这就是人类的本质.狗急跳墙的说法也是由此得出,懦弱之人被逼到极致也有其疯狂的一面.
“所以我采取比较委婉的方法.”阿萨兹勒停下脚步,看着身旁翱瑞基诺沉思的模样,似乎自己的话有渗透到他脑中,让他些许理解了阿萨兹勒劫持监狱的行为含义.
“翱瑞基诺,你能想象终有一天人类不再对我们恶魔充满敌意甚至不再畏惧你,反而都对我们抱着喜欢、崇拜态度,某些人为见一面特地千里迢迢赶来争先恐后送给你、我鲜花,希望得到签名与合影的景色吗?”
虽然翱瑞基诺可能不懂签名与合影的意思,但他听后依旧动容地低头注视他自己的双手.尖锐利爪能够斩断一切,手心溢出的火红汗液不停流动,近乎狰狞的手注定无法拿起脆弱又美丽的鲜花.
“抱歉殿下,我……我根本无法想象.”
已然尝试多次的他知晓,即使作为同胞,魔界很多其他恶魔面对原罪恶魔都抱着一股特别不知名的态度,每次看见他的出现都会刻意保持距离.
阿萨兹勒走近他身边,双手握住他的手掌.
而这个举动在伊诺看来像是殿下正在深情安慰护卫.
“那一天终究会到来的,翱瑞基诺,请相信我吧!你终会成为一位作为引领世界风格近乎照耀整个大陆的明星,人类少女会因摸到你的毛发忍不住尖叫,她们以站在你身边与你合影为荣……而我从现在起所做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尽早加快这一天的到来.”
第169年的新年祭典过去11天后的现在,一场盛况偌大的生日宴会再次于皇宫大厅展开.这场采用皇宫内设施召开的豪华派对似乎已成惯例.
张灯结彩、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喧闹声.
许多恶魔正络绎不绝在皇宫大门进进出出,每个恶魔的脸颊都会挂上微微笑容.日常充满严肃气氛的皇宫大厅,此刻在上流贵族人物的喜笑颜开下,慢慢软化成为高贵恶魔们聚集玩乐的过场地.
他们已经陆续集中精力在这个晚宴中与他人交谈.
回应首都传来的邀请,不论什么年代、什么级别,全国各地的贵族家庭的当家之主都亲自带领一众或多或少的家庭成员与仆从参加了这个晚宴.有高贵阔谈的妇人,有优雅寡言的男士,有满头银发的耄耋老人,也有在会场互相追逐的孩子.
而没有被邀请到的“贵族们”在宫外的宴会桌旁用餐,他们仍有些不甘地伸长脖子,向暖灯笼罩的大厅内眺望,尽可能不让自己精致打扮撑起的面子挂不住.
“瞧瞧那是谁!啧啧,一身粗布麻衣,浑身上下连一样撑场的物品都没有,邀请函肯定也是哪里偷的,这样的恶魔哪里配得上这场宴会?”场外悻悻的“贵族”们对一位通过大门的戴着眼镜类似讲师的恶魔指指点点,声音似珠宝敲击一般有些刺耳.
即使一些贵族着装不够正式,但只要将邀请函作为凭证递给大厅门卫就可以进入.会场内大家正相谈甚欢.
而外边的“贵族”们则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大厅入口处.
据说出没大厅的各色人物超过了500数量.他们都是帝国派遣各地驻守管理的各式阶级与行业贵族——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堪称小型的政治盛宴.倘若将皇宫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如皇室成员和护卫、服务员、厨师、医护师等也算入在内,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将近550个左右恶魔.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原因:庆祝帝国领袖魔尊陛下第3子嗣的新年生日.
大厅最深处两侧阶梯上方的大门打开,4名禁卫军护卫从中走出,等全部站立在他们相应的位置后,响亮的音乐——国歌《帝国屹立不倒》被大厅里的乐队团奏响.一个身影缓缓走出来,“魔尊陛下驾到!!!!”护卫们报出声音.
穿着全黑的皇帝仪式礼装,背后展开六翼翅膀,头顶两个前倾羊角,面貌犹如上年纪的壮年者——北俄斯联邦帝国魔尊陛下『Деградация堕落恶魔』「撒旦·贝利尔·布洛迪莫斯」隔着石栏一脸笑意向底下一众着衣华丽礼服贵族恶魔们抬手打招呼:“诸位今晚安好啊!~”
原本有声有色、休闲悠悠、互相谈论各种信息的恶魔们此刻脸色突然一变,全部肃然起敬,纷纷放下手中的物品、停止刚刚的话题,转身看向魔尊鞠躬行礼.
但他们脸上神情严肃,完全看不到任何惊讶表现.
唯有一位外貌年老的白衣者从恶魔群中缓缓走出来,站在石栏下,微微低头行礼,以清澈又略带磁性的声音开口:“魔尊陛下,晚宴贵安!~”
接着他抬起头来缓缓解释着:“除南方地区领军者「艾瑞亚·艾兰塞特钩士·布洛迪莫斯」与西方地区领军者「魏凄·威帕尔·布洛迪莫斯」因需应对人类文明和叛国的威胁,导致事务繁忙无法觐见,其余各地领主受邀都已前来,还请陛下审阅.”
“魔尊陛下,晚宴贵安!!!!”恶魔们随即鞠躬行礼.
魔尊以严肃表情看向在场所有恶魔的脸面,他的喉咙微微有种噎住的感觉,身为领导者的压力时常压迫在他的身体上,连此刻都无法彻底放松的他抬臂招手:“谢谢诸君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与我儿的新年生日宴会!”
他缓步下楼踏入了会场,来到老者面前,热切地握着这位老先生的双手,“也谢谢您能够亲自到场,查理曼卿.”
“请别说谢谢的话,我等都是为国家尽忠的微不足道臣民.陛下对我们来说就是统领至高无上帝国的君主.”白衣老者再次闭眼低头.
没有听见一丝其他恶魔打算否定老者的回答.
真不愧是曾经享誉世界的英雄.魔尊不禁这样想道.
向在座的其他恶魔阐明保证了他作为魔尊坚定盟友的忠心,又能让部分精明的贵族们知道自己的立场,同时还不得罪一些斯文败类以免遭受背地迫害,他咬文嚼字的程度可谓非同一般.
“陛下,您会感到迟疑也是理所当然.”老者抹去脸上微笑,以凛然坚毅表情恭敬开口:“可只要陛下发出指令,不管任务有多艰难,我等帝国臣民定会尽力而为,在此发誓绝对不会让曾经创立伟大宏业的帝国各位大人蒙羞.”
配合老者声音,其他贵族纷纷异口同声地附和:“吾等亦同!!!!”当中充斥各种力度不一的响度,仿佛浮于表面式的“不管面对多少人都无法阻止他们有如钻石一般对国家的忠诚与决心”,像是嘲笑一度怀疑属下的撒旦.
虽然心中因此感到不太愉快,但魔尊的脸颊没有表情变化,仍是绽放笑容,不过眼窝里红色光芒稍显得绚烂,可以从他额头的皱纹看出他有点生气.
他客套地道出应说的话:“诸君,你们作为帝国的一份子,各自完成的工作都难以赞誉.我确信你们一定可以理解上级目的,成功达成各项使命.或许各阶层在下达指令时会造成一些你们无法理解的命令,不过我希望你们依旧专心聆听,并积极上书询问.但今晚是个非凡之夜,我认为帝国应该举办这种生日宴会,以此庆祝各位的成就.”
他让一旁等候许久的服务员上前,从托盘上拿起一杯酒水,“现在我宣布,第170次生日宴会正式开始!”他高高举起酒杯作为开宴的信号,“为能够继续拼搏服务伟大帝国前程事业庆贺,干杯!”
待发言完毕,所有恶魔都举杯欢庆:“干杯!!!!”
因为夹杂了一些明显的不情愿,导致声音并未十分响亮,有些贵族甚至连杯身都没有互碰,做做样子,只是没有恶魔特别言明自己的不满罢了.
“好,我就不继续打扰诸位雅兴了,祝各位玩的愉快.”
随着会场重新回归到原本以攀谈为主要交流手段的“热闹”景象,他趁此机会放下身段,与面前的老者促膝交谈,“查理曼卿,您可还想与我再一比试?”
他故意神色凌冽,周身气势激荡,一时竟给自己为中心直径5米周围的恶魔们极大压力,不禁感觉心头沉重,面露凝重之色,不断往后退去给他们留出空间.也唯有身为强者的元老级别一辈能够抗住来自魔尊的压力,周边恶魔眼神中的小心翼翼久久不能散去.他们仿佛看到一圈圈黑环相互交错围绕着魔尊身体,顿时只感觉一阵惊心.
众人都对一年几次宴会中关于魔尊陛下与白衣老者的比试有些了解,所以他们决定不去掺和此事.而远处某些年轻贵族们则目不转睛地观看这一切,生怕一闭眼就错过一瞬间发生的精彩情节.
“你这是……突破了?”老者的神色突然变化,显得有些惊讶,看来他以为这次宴会,他的老对手依旧在原地踏步,即使有所进展,也只能在后天巅峰上迈出半步.然而未曾料到对方竟一下往前跨出大步,简直都快超越恶魔,可能千载万世都难出一个像撒旦一样的存在.
不过片刻后他便恢复了原本镇定自若的表情.
因祸得福,身为强者的他也能借此消遣好一会时间了,越是表面看起来绝没有半丝战胜可能性机会的比试越是精彩,这次的比试将会痛快淋漓.
“我已经看开了,决定继续前进.”撒旦则收回散发的气势,语重心长地诉说着,“这次比试,我想拿下您永胜不败的宝座.不过您要是怕了,我准许您认输哦~”他一改常态,略带调侃地戏笑说道.
听到对方如此“嚣张”的挑衅后,不服气和不服输的气势由声音从老者的嘴唇中蹦跶出来:“哼!~老夫又有何害怕?即使你突破又如何,不过是增加了比试的乐趣,最终结果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他下意识双拳捏紧,后退一步,但只是依旧做出站立的姿态.
“若非怕了,怎会做如此姿态,这可不是当年鼎鼎大名享誉天下的一代英雄皇帝啊~我可是励志必须要打败您啊.”魔尊继续调侃着自己面前的忠实盟友.
要知道对于很久以前的第一次比试,老者一直难以忘怀,不仅仅是他与魔尊的难分难解,还有对于以往的重要一战风采的怀念,也是因为与爱人的对话让他新生感悟.这段时间来,虽说未能突破先天境界,但也已是迈出一步,可就止步于此,剩下无论如何无法迈出.
每当即将突破时,总觉得有些后继无力.
希望此次比试能给他带来成长的突破吧.
“那好,既然你这么有自信,老夫自然会迎接你的挑战.”说罢一股丝毫不弱于撒旦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一时间两人争锋相对,恶魔们谁也不敢制止这个散播周围的气氛.两人眼看就要动手,一道声音从一方传出,“不过这里是宴会会场,不便施展粗暴的拳法脚踢,待会我们出去后再手底下见真章,你怎么看呢?”还是身为年老长辈的老者更为理智,想到这里宴会大厅周边还有一众贵族的存在,他提前收回杀气压力,向撒旦劝阻道.
只见撒旦一愣,气势瞬间缓解下来.
“那好,既然您这么说,比试等一会再开始吧~我们就先好好享受一番宴会的美好气氛和美食良酒吧!~”撒旦立马邀请老者,说话间离开了大厅,朝一旁餐桌后边的黯淡的角落走去.
“喝、喝!”屋子外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音色,声浪一波比波高,赛过菜市的闹声.这是“贵族”们在划拳喝酒.他们的泼闹声甚至传到大厅的角落过.
撒旦的模样看起来明显比以前憔悴许多.
“唉……撒旦,你可算出关了.现在帝国的局势比较动荡.我用尽门路,也只是暂且稳定内部,然而依旧没找到如何平复底层贫民怨恨的方式.借着今天的宴会,如果我们再讨论不出可以有效解决现状一些紧急问题的方法,可能今后就彻底没机会振兴帝国了.”老者有点心灰意冷.
心情有如窗外的黑暗,在日暮后的晚宴上更加沉重得压黑,引导自己不断前进的光明似乎消失无影无踪.
撒旦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
曾经由开国魔尊陛下创建的伟大帝国,现在内部逐渐溃烂不堪,过去的金色光辉几乎不复存在,对于前代恶魔的心血结晶、精心杰作被一些可恨份子搞得乌烟瘴气,他心中的喜悦正慢慢淡去,无奈地比喻着:“充斥着诅咒的毒蛇缠绕在已经病入膏肓的巨人身上,不断勒紧它的束缚.”
“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老者边说边做个斩首手势.
“不,这事急不得.虽然全国的贵族都在这里,但关键的恶魔不在.即使我们把潜藏的份子全部成功铲除,也势必会点燃牵挂住远方狮子的绳索.”
“唉……老夫我愈发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永不可逆转的境地.”
“是啊,只能慢慢下手,不过幸好我已经通过一些事情暂且转移了不少注意,所以我们后续的计划可以……”撒旦边小声说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生怕有恶魔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对了,如果我们真的入手,会遇到南方的麻烦吗?”
老者听后,随即一副火急火燎的语气诉说他探听到的消息:“据内线报告,过些日子,南部的领居将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一方面是为他们所谓的创国皇帝夫人庆祝生日,另一方面似乎打算借庆国名义,于宴会前几天准备出兵.我向边境派出的侦查兵也有发现他们一定规模的军队调动,至于他们向哪出关,就不得而知了.”
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不仅他们的军队要出关,而且同时会有一位重量级的大人物到场.据说这个大人物是个在乌兰·铌佩枯鸶珂城、乃至整个叛国都举足轻重的角色.”
“有什么名号吗?”撒旦问道.
“好像被称作左武将.”
这话一说出来,倒是让他若有所思.难不成这个“左武将”就是叛国这次反常调动的军队的元帅?
“看来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调查清楚他们接下来的动向,以便我们更好地对症下药.”
“另一条内线还报告称,发现领居的一支商队偷偷沿着我们边境线通向东南方,看来他们可能已经和东南部的蛮族秘密签订了什么协议,以便保障他们的后方安全.”
“估计他们要么对准人类或他们的南方,要么对准……”
老者听完眉头紧锁,不假思索地说出答案:“我们.”
这件事通过他们的揣测得出了极有可能的答案,这令他们一时都无话可说了.人生犹如一条条蜿蜒盘旋、曲折难上的坎坷大道,当他们仰头瞭望,胜利的顶峰仿佛只有数步之遥,但往往就在提脚向前迈出的一刹那间,他们便坠入底下的万丈深渊.而一步步累建起来的帝国也一样.
他们知道一旦南部的领居准备攻打帝国南方边境的话,也就意味着帝国逐渐的分崩离析是板上钉钉的,他们将分身乏术、无力回天.
他们望了望大厅外,又看了看大厅内,无论内外,那群恶魔们都还在喜眉笑眼地喝酒吃肉、勾心斗角.国与国之间,就像人与人一样,最难的就是相处,现在的尔虞我诈已是家常便饭,而自己又能否确定不曾被染指?
在夜幕下的花园林里,唯能看清摇曳的一盏盏孤灯.
撒旦感觉仿佛朦胧入梦,却看见了必须经过的现实:
灯光照耀,剩下的树叶不断被风摧残,遥遥欲坠,最终还是坠入地面.叶的离开不是树的不挽留,而是季节的残忍.好不容易累建的一切瞬间就要被吹散.
看红叶飘落,似沧海桑田;看流星划过,如孤雁的南飞.
此刻疲惫的他们,心灵更加多了一份潦倒.伤怀的撒旦忍不住痛心.云层在天上如蒲公英般被风吹动着,一路穿越了多少时间,从笑声、哭声、哀声、怒声、悲声、乐声中走过,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渐渐的,无助将他们包围,他们感觉越是奋力挣扎,却越是打不破恐惧的枷锁.在无边的寂寞、恐惧、无助、空虚、孤独里,帝国会慢慢死去化做尘土一堆.
最后撒旦说自己打算看看宴会,访问一些家主近况,问老者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他只是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