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话[Episode 20]:贵族的晚宴[Знатные люди Банкет]
——［世界第四纪元第170年1月10日夜晚20时45分］〔北俄斯联邦帝国萨莫科·铠幽特魔斯祭〕——
夜里,虽然悬在天际星儿不多,但剩下的似颗颗钻石,月亮也如一枚皎洁的银盘摆在那儿,就好像一位贵妇般的夜空,挂戴些微点缀的奇珍异宝,坐在远处享用着高贵的晚餐.平民家穿着破烂打工的孩子们都回到了家中,盖上单薄的被子,耳际旁仍有树和风的唱鸣,疲惫地沉入梦境.
仿佛寒冬大地上的一切都沉寂下来.
但这天晚上的内城却是星光璀璨、人声鼎沸.即使是在隔得远远的外城,都能看到内城辉煌通亮的灯火,这些灯火都快照亮了都城上空整片蓝幽幽的寒冷夜空.
皇子的生日宴会主场地设置在皇宫大厅之中.
但上层却没忘了在外边的花园林里临时搭建起与宴席相关的餐桌、护栏等设施,里里外外摆满了各种物件,从绣有各种美丽图案的蒙古袍、暖和适用的火桶到铿亮的嵌银器皿.甚至连一旁的树木上都被包裹在宴席的装饰品中,树枝上挂满了的玻璃照明火灯.
数十张长桌边堆满了盛放佳酿的圆木桶,那是从国库中搬出来的即将过期美酒,它们是掺了香料制成的,盘子里刚出炉的烤面包、布丁、草莓派……堆得老高,还有新鲜美味的烤鱼和青蔬不断被端上来.
这场露天宴会沿着皇宫前的广场举行.
试想在漆黑的森林中有一座光彩夺目的水晶宫,即使在它外边,也有篝火带来些许温暖,身边不时有一株美丽异常的花朵,脚下是整齐平整的石板,在这样的环境下跳舞、用餐和朋友交谈,任谁都觉得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乐队都在宫内为大厅游走的贵宾们演奏.
外边的人只能蹭听着这一曲曲美妙但轻微的乐声.
不时有几位服务员,手里提着篮子,犹如采摘仙子一样,及时和优雅地将各种美味佳肴补充到各个餐桌上.不会看到其他下人出现在外边周旋忙碌.
人来人往、兴致高涨、高举酒杯,把粗酿的葡萄酒洒得到处都是.犹如讨价还价的叫声像竞赛似的此起彼伏,他们一个比一个故意提高音量,好像潜意识里都认为谁的声音更响谁就更有理.弄得整个广场像菜市场一样,到处都过度热闹到喧嚣的程度,几乎能把天空掀翻一遍.
从清幽小道一路走来,处处可见盛装打扮的“贵族”成员,他们一洗平日繁重工作给自己带来的疲惫之色.虽然他们的身份不是十分高贵,但男士们依旧个个弄得英姿飒爽、女士们也是个个打扮得美丽动人.仿佛没能进入宴会大厅的他们也是身份显赫的高等恶魔.
在一个角落里,一伙年轻“贵族”们聚集在一起.他们似乎是初来乍到的,“今天的宴会是什么情况?”
“我看这次宴席说是生日宴会,实际上是魔尊撒旦为了联络各方势力感情才举办的.听说他遇到这种宴席都是大操大办,估计也是趁此机会为他不争气的3子物色好某个家族的姑娘,毕竟听闻3子岁数也大了.”
“联姻?他们还真是喜欢干这种事啊~”
“没错,他们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多资助我们,甚至连今晚宴席的邀请函都没发给我们,这不是摆明欺负吗?”
“还说什么‘帝国聘用你们就是你们莫大的荣幸,必须尽职尽责地为帝国服务’,这都哪跟哪儿?好歹我们也是一官半职了,结果工作辛苦不说,待遇也是一点都不好.”
一位恶魔立马打断发言,赶紧小声提醒:“行了!小心隔墙有耳,说太多会被杀头的.”他还做了斩首手势.
“这次四大家族的家主也都带着各自的儿女来了.据说南方家族的千金小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擅长制造气氛,人也长得非常漂亮,而且地位很高.其他不少家族和小势力的年轻才子都想娶她为妻.”
“哦?这么说来是打算将这位千金小姐待价而沽了?”一位恶魔抱以轻蔑的态度反问,可能是出于嫉妒.
另一位恶魔却道:“放心~那位千金可不是那么容易嫁出去的,迄今为止不管是谁,只要没有被她背后的家主看中,都绝对不可能成事.”
“不提这事,反正跟我们没关系.”说完这个恶魔直接闷了口酒,他像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唉,对了!你们知道吗?最近货币又贬值了.”
“先生,你此话当真?”其他恶魔听后,他们的眼中纷纷迸射出惊恐的亮光.
“绝对当真.”看来他对自己的判断有绝对信心.“魔生苦短啊~现在的压力和竞争越来越大,货币贬值、商品涨价.我前几天去……”就这样,他们又转移话题,开始了新一轮的小道消息谈论.
皇宫中除了大厅的热闹,此刻走廊也有走动的声音.殿下和护卫翱瑞基诺走在前头,而她在后边跟着.
无论多少次踏上皇宫的长廊,她都满怀好奇的心情.
长廊很长,一眼望不到头,廊顶每间隔一米就有一副大理石格子,格子里则画着五颜六色的壁画,每段彩绘,或山、或水、或人、或物、或历史故事、或神话传说,一路看来竟无一相同.而格格间则有用来照明的一盏倒挂的长晶石灯.她忍不住惊叹建筑师的妙手和画师的如椽巨笔.别致、幽雅、古色古香,是这条匠心独运长廊的特征.
“参加此次宴席的主要人物是哪些?”殿下问道.
“殿下,恕我失职.其实一般这种宴会不允许我等护卫进入,所以我无法回答您刚刚提出的问题.”翱瑞基诺愧疚地行手礼表示抱歉,但他又补充道:“不过我还是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然而并不能确定情报是否准确.”
阿萨兹勒听到护卫戛然而止的话语,立刻知道是需要自己的同意,“没关系,但说无妨.”
“是,殿下.听闻这次出席的贵族成员除了西方和南方地区军队的统帅因公务没能参与,其他贵族成员都一律到场了,这其中就包括了四大家族.”翱瑞基诺顿顿口气,稍微加重口气继续说明:“特别是北方的「Samigina·Stolas萨米基纳·斯托拉斯」和南方的「Andrei·Gusion·Chareaman安德烈·古信恩·查理曼」,两者都是帝国难得可贵的博贤师.”
“博贤师?”阿萨兹勒不解地询问这个奇怪的名词.
“是的,就是知识渊博的贤者教师.”本来翱瑞基诺还想再多说些别的内容,但他知道一向好学的殿下可能对政治之类的不太感兴趣,所以干脆闭嘴了.
“很好,谢谢你提供这些消息内容.”此话从殿下嘴里一出,翱瑞基诺觉得头上仿佛突然着了一个霹雳,被雷得外焦里嫩,四肢顿时麻木停止了动作,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钉在那里,好像土地就要在脚前裂开似的.那瞬间他直瞪瞪地看着殿下的背影,露出怎么也抓不住要领的神情.
他被这突然来临的感激震惊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他把嘴张得像口袋那么大,似乎失音了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来没有听到从哪个贵族口中说出“谢谢”2字.
“翱瑞基诺,你怎么了?”阿萨兹勒发现护卫的异常,也停下来,回头疑惑地问道.
他听到声音后才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摇摇头试图让自己从惊讶的余波中清醒过来,但他依旧难以控制地颠声:“没事,殿下.”他只能连忙快步跟上,以掩盖刚刚自己对殿下话语的震惊.
“翱瑞基诺,那正好按照宴席规矩,在我通过厅门后的这段期间,你就去监狱附近待命,等候我的指示.”
“明白,那属下届时就藏身在传送门的所在地好了.”
谈话基本结束了,阿萨兹勒又不放心地回头观察紧随身后的伊诺,整体服装造型都不错,而且身材尺寸也很棒.但他突然站住,想起并发现一件事:“伊诺,把你的手抬起来,让我看看你的指尖.”
她照做了.果然指甲很长,而且里面装着许多黑黑的灰尘,犹如鸡爪一般.本来是应该在卧室里就该解决的小问题,却差点被他疏忽了.
“好吧~”他无奈地挠挠头,放下并打开背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玩意.“你站在原地,保持手部抬起别动,我要帮你剪一下指甲.”拿起自己制作出来的指甲刀,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
剪完了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指甲变得又干净又漂亮,觉得舒适和满足,“谢谢您,殿下.”
他感觉自己接近浅薄地理解父爱的意义了.但他更多的是希望伊诺也能理解他的用意.“没事,只要你能够开心就好.”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他惬意地道出心声.
但羞惭的感觉毫无来由地侵袭过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发言是有多么不谨慎,轻轻颇动的长长睫毛下,他小麦色的面颊开始燃烧红晕,不禁微红了脸侧过头去,不让她看到,“毕竟放松身心是调整状态最便捷的方式,不然你哪有精力服侍我呢.”
“是,殿下.”虽然她表面是继续有点战战兢兢地回答,但心情却在看到殿下的表现后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可能殿下是个好人吧?她这么想着.“我会努力工作的.”
这是一个隆重的宴会,整个宴会厅的陈设非常气派.
皇宫的大厅里渐渐挤满了客人.这次赴会的全是帝国的达官显贵,这些恶魔尽管年龄、性格迥异,但都是社会上流之辈.宾客们眉开眼笑、频频碰杯、喜上眉梢;鼻子闻着各种菜式的香味,乐不住地扇动着鼻翼;蠕动的嘴巴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款款菜式被服务员接连不断地送过来,以致于各个餐桌上都摆放着充满诱惑魅力的美丽菜肴.有红香四溢的罗宋汤,汤中有不少犹如酱汁一样的番茄汁;有薄皮大馅的鱼肉水饺和肉多油薄的沙拉酱牛肉;有不少烤肉拼盘,旁边放着调好的蒜泥;山珍海味、鲍参翅肚……
看着这丰盛的宴席,真让人口水直流.
孩子们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面,随时准备打一场歼灭战.一旁带领他们的一位梳银白平分头,发丝垂到耳边、双颊通红、略微驼背的老年人迎上来.
他的服装由带花边的衬衫、坎肩、长衣组成,背后还有长襟,披上红色丝绦带的黑色斗篷,穿着黑色带红纹的长裤,不失一些小晶体的点缀和饰以银色蕾丝和编织有银线的纽扣,与鸠斯特科尔十分相像.
在场贵族的衣装大都十分鲜艳多样,并且绣花和金银边饰非常丰富.而他整套衣装只饰有一点花卉图案.
他吊足了孩子们的胃口,要先来段开场白:“小少爷们,今天我带大家来并不只是吃这顿名贵的大宴席,而是要实践操作如何优雅地用餐.”他有些激动顿了顿说:“所以现在摆在你们眼前的美食只是当作调胃菜,待会还要和其他贵族大人打招呼哦~”
这时一旁一个正在走动的身影看向这里走过来,“哦!亲爱的波提斯卿,很高兴你能够前来.抱歉刚刚疏忽你了,听闻你才从西边前线补给地回来不久.你和你的庄园地还好吗?”他的腔调中透露出彬彬有礼、体贴关怀的温和.
老人热切地握住来者的双手,发出嘶哑粗嘎的声音:“没事,陛下.虽然我在那边精神受到工作的折磨,但我的身体还硬朗着,而且还在地里种上新季的蔬菜.倒是听闻您修炼结束不久,感觉如何?”虽然外貌上看起来他已经是年近古稀的恶魔,却生气勃勃、为人热情,就连慢慢悠悠的语调中都透露着激动.
“哈!别说了,我几次都差点以为自己突破不了.”魔尊说起修炼的事,脸色愈发通红,略微银白的发尖随着他无法抑制的双手微微地舞动着,“你来的可顺利?我希望你在门口没有遭到那些肤浅的有钱恶魔的阻拦.”
“除却门口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一路还算顺利.现在的小官员尽是迁就自己的私欲.”老人微叹了口气.
魔尊指指一旁用餐的小孩们问道:“这些孩子是?”
“这些是在安集延教城学院上学的孩子们,我特地带上他们先来参观体验一下贵族宴席,毕竟他们可是我们的未来啊!”老人摸摸自己花白的胡须,露出些淡然的笑意,“来,孩子们.快和陛下打声招呼.”
“魔尊陛下,晚宴贵安!!!!~”听着这此起彼伏的童声,魔尊和老人内心不禁感受到一股犹如春季花朵的暖意.
魔尊摸摸几个孩子的头发,“孩子们,贵安~我就不打扰你们继续用餐了~”他转过头去继续和老人对话起来.“这些孩子现在的学习进度怎么样了?”
老人欣慰地笑笑,“听主教老师所说,这些孩子除了少部分有点调皮捣蛋,大都听话懂事、认真学习,有些甚至已经提前完成了本级学业,开始攻读高一级的知识内容了.”但很快那道笑容就变成了忧虑.“不过我听闻从亚美尼亚教城学院毕业的孩子们与这边的情况相反,他们都恣意妄为、目无尊法,据说东方的守军部队曾经与他们对峙过.”他不禁摸摸自己的胡须.
魔尊也忧心地叹口气,“是啊~真希望那边一切顺利.”
“说到这里,可以顺便聊聊关于您孩子的事吗?”
经过魔尊点头同意后,老人继续说道:“陛下您知道吗?我其实不止一次地感慨命运的不公.为何上天赐会赐予您这么多可爱、懂事又争气的孩子呢?现在就是你验收成果的时候吧?”
接着他把眉毛一挑,不容置辩地插了一句:“不过很抱歉,我不是很喜欢您的3子,因为他实在是典型的惹是生非的头端,有不少恶魔都为您感到惋惜.幸好他主动退出了这次竞赛.”他脸上露出哀愁的表情,但立马想到什么凑近身子,小声地补充道:“当然这些话我只和您说说.”
魔尊无奈地皱了皱眉头,“我有什么办法呢?你是知道的,为了让他们成才,我做了一位父亲力所能及的一切,虽然结果看起来还不错,却偏偏遗漏培养了一个.我其他的子嗣都算安分,就阿萨兹勒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天天纠缠在他所谓的发明爱好上,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幸好这是他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谈到这些,比平时更不自然地苦笑着,笑得嘴边打成皱纹,“我其实是我孩子的忠实奴仆,他们是我的负担.该我负担的事,我又能够有什么借口推脱呢?”
他不言语,陷入了沉默.摆出一切都愿意听从于命运摆布的样子.但他无法克制自己忧愁的思绪,“好吧……我只和你说实话,我已经……”后面他开了开口,但是呆滞了半天也没把自己完整的话说出来,更接近于语无伦次.
于是他转移到接近中心意思的话题,“阿萨兹勒每月需要花掉国库里宝贵的5万瓦塔帝鸶.若照这样长期下去,会怎么样啊?……”他看起来气不打一处来.
老人语重心长地开口:“难道您不想给您的3子阿萨兹勒娶亲吗?这样说不定很大程度上就可以管住您东奔西跑的3子.”他具有上流社会人士特有敏捷的悟性和记性,“其实我很早之前就为您的3子相中了一位姑娘,这位姑娘很孝顺,一直陪伴着她的家人,所以他们住在一起,而且她为人柔嫩温和,若是成家想必会是一位好妻子.”
魔尊只是晃晃脑袋,表示可以考虑,却没有直接同意,“你说的那位小姐,她有钱吗?”他的心里有了算盘.
“她的家人富有,但比较吝啬.她这位家人住在南方的乡下,他本人十分精明,是一位先帝在世时就退出军队的大人物,所以颇有威望,甚至不少军官是他一手提拔的.”老人意有所指地补充一句:“您知道他.”
“你说的难道是……”魔尊托住下巴,沉默思考了几秒,随即惊讶地反应过来:“查理曼卿,他的曾孙女?!”
“嗯哼~”老人打趣地哼声,不直接回答,“难道陛下不想与查理兹订下这个婚约吗?查理兹的曾孙女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龄.如果婚姻缔结成功,不仅能够束缚住您3子活蹦乱跳的好奇心,也能更加拉进两家关系,何乐为不为呢?”他彬彬有礼、体贴关怀的腔调中,包涵了意味深长的回望,他等着回答.
魔尊听完这番话,像是木头般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餐桌,眉毛时而舒展时而紧皱,抿嘴犹豫了半天,最后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亲爱的波提斯卿,你能否尽力帮我促成这段婚约呢?这位姑娘门第好、高权势、又有钱.这正是我们当前所需要的.如果你成功帮上这个忙,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老人沉吟地说道:“好的,陛下.今晚我会和查理兹谈谈这件事,虽然不敢保证,但兴许会成功的,届时我会给陛下一个答复.”他忍不住笑道:“真是没想到,我也做起媒来了.”
“哈哈哈哈,是啊~”魔尊闻言也忍俊不禁笑着说.
接着两人又攀谈了其他事情,不知不觉走到了墙边.
那里一位戴着方眼镜的讲师正有理有据地向其他恶魔讲述着各种关于政治、道德与艺术方面的知识和道理.他在恶魔群中,叫人看不太清面貌,但仔细看能发现他的左脸上,从眉毛开始穿过眼睛有一道刀疤痕迹.
他稍显破烂的旧衣和他的高谈阔论在这样“热闹”的会场中显得有些异类.此情此景让在座的每一位恶魔都为之受到吸引和影响,连过路者都忍不住看向他.
不少出生高贵的恶魔都知道,这位中年讲师的父辈曾经是帝国顶级的人物之一.他的背景相当深厚,可谓是屈指可数的隐性富豪家族.但明面的家族排榜上是看不到他的名字的.这是因为这种排行榜对他来说只是个无聊的标识牌罢了,除了增加“招花惹草”的几率,并无学术性作用.所以他从开始就拒绝了内阁的排榜提名.
事实上排行榜上的那些名字者也许是他的学徒之一.
“那是萨米基纳卿吧?”魔尊问道.“你的领土离他的庄园不远,有没有和他打过交道?”
老人不置可否地露出一抹笑意,偏头看向魔尊道:“陛下还是不要指望与他攀谈,他性子有些怪癖.”他仔细看看围绕在讲师一圈的恶魔们,里面有好几位年迈的贵族.“看样子,他还在与保守派的老顽固们作斗争,他从不曾也不会向任何不符合他逻辑的恶魔妥协的.”
“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魔尊不禁喃喃道,“除却他的性子不谈,他每天过得都像苦行僧的修行一般,若是某天其他恶魔能真正静听他的理论,我相信他会成为中流砥柱的人物、一个真正闪耀的贵族.”
真正的贵族只存在于内心与精神上,它是骨子里的骄傲和自信.满足了自己,却要他人为你买单,这是何等卑劣的自私.不干扰他人、自己埋头苦干解决问题,便是作为贵族最高贵的品质.纵然世间的苦难千千万万,应对的方式也是层出不穷,但自我的信念却是唯一能够让这些贵族支撑起身子、不被苦难压倒甚至勇于反击的脊梁.
走回餐桌旁时,魔尊回望墙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样子,萨米基纳卿身旁那位一直支持他的好像是谢尔耶维卿吧?没想到他竟然和萨米基纳卿打起交道了.”
老人打趣地微微摇晃着酒杯,“我知道他,但是几乎没怎么接触过.这小子的行为举止在我看来没有太多章法可循,比萨米基纳还怪异,他们两个加一块就是‘经常到处惹是生非’的组合.所以我是尽量不和他们接触,躲远点好.”
魔尊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但在这“小玩笑”的背后,却是资深的皇室贵族心里都清楚的信息:凡是与政治牵扯的事情都会或多或少无法远离麻烦,能让老人说到这中地步的恶魔,肯定是背后牵扯到了巨大的斗争漩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