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躲在那边不行吗?这样太冒险了。”
莫云松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面前,白衣的女子不说话,莫云松便又微微感叹了一句。女子面容平淡,莫云松则又觉得她或算是来去自如,自己的担忧只是多余。
“好吧!我知道你身法了得,来去无踪,但那边是已经搜查过,相对安全一些。”
“前辈回来了。”
慕晴突然淡淡说到,莫云松一愣,随后点头道:
“哦,我明天再去找他……”
说着又是一愣:
“你,不会就是过来说这个?”
“……”
沉默。
“真是!?”
莫云松几乎肯定了,声调不禁稍有升高,对面白衣女子徒然冷了他一眼,旋即身形微动,似要转身离去,莫云松伸手,本意是想叫她留下,慕晴手一抬,剑柄打在莫云松手腕上,他吃痛后退了一步,紧紧地皱着眉,却是轻声耐心的解释道:
“你别回去了,今晚暂时留下吧,没必要冒险,何况你身上还有伤。”
他另一只手揉着疼痛的手腕,心想下手可真重,都有点打肿了……不过还是眼神诚恳地盯着慕晴。
慕晴微微皱一下眉,冷冷道:
“你求我。”
莫云松愕了一愕,旋即笑了笑:
“对,我求你,求你留下来。”
话音方落,身边拂过一阵馨风,转头看去,白衣的女子已飘然行至床前,随后直接优雅地躺了上去,长剑抱在胸前。
莫云松又愣住了,这也太不客气了吧!直接霸占了他的床……
“那个,慕姑娘…你不是喜欢睡房梁吗?你看……”
她淡淡地看了莫云松一眼,什么也没说,他立马老老实实地打地铺去了。
之后时间过去了好一阵,莫云松在地铺上静静躺着,却睁着眼没睡,此刻突然翻身去看床那边,虽然只能大致看出那边侧躺着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但却觉得她似乎也未睡着……
“慕姑娘……”
尝试着轻轻唤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那边传来淡淡的一声:
“嗯。”
“我有些奇怪……谢老爹他打伤了你,我看你却没有怨恨他的意思,反而有些敬重?”
莫云松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那边慕晴答到:
“前辈是在帮我。”
“帮?”
“我……”
那边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才又继续说到:
“我身有旧患,体内有一股混乱的真气,每天都会发作一次。”
她语气平淡,轻描淡写地说着令莫云松惊骇的话语,他回想起来当初自己身上也有类似的惨痛经历,之后谢老爹救了他,身体倒是恢复了,也慢慢淡忘了一些,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此刻却记忆犹新。
大概能够理解了,谢老爹能够救他,自然也能帮慕晴,不过谢老爹是“世外高人”,所以要与众不同,直接帮和看似针对实际却是帮助,明显后者更有逼格更有风范,别人明白其良苦用心后自然会更加尊敬……莫云松突然觉得自己分析得很准确。
看着慕晴那边,莫云松此时觉得这冷冰冰的女子可亲了许多,而且既然她愿意跟他说出这些话,也不算那种真正意义上,难以接近的冰山。
“现在呢?好了吗?”
“没有。”
“……为何?”
那边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莫云松才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儿蠢,而后又不知再说什么,便沉默下来。
又回到了静静躺着的状态,闭了眼,却一时也睡不着。心中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感觉很微妙,有些话想问一问,但又不好打破此刻的宁静,便在这种有点难受的纠结中,时间慢慢过去。
这一夜大渝的皇城并不平静,搜寻刺客的卫兵本就为找不到刺客的踪迹而苦恼不已,现在上头又来了新的命令,说是还要找什么小偷,但具体情况却又不曾细说,卫兵们当真是一头雾水,如今更加苦恼了,虽然没头没脑,但还是加派人手彻夜巡视,又是好多人一宿难眠。
今夜若凉轩外发生了什么事情,浣月不知道,她只知道因为刺客的出现,皇宫乃至整个庆历城都处在了戒严的状态,这种状态下,她是没机会跑出去的……这点她在李子晟那儿听闻刺客闯宫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不过今天也发生了好些事,使她没有刻意去想这一点。
莫云松是个和她一样的穿越者,这种相同的经历会使人产生一丝亲近感,对于他怎么在宫里当个假太监会有些好奇,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他的事情本身与她没有什么关系。然后那个突然出现在杂物房的黑衣人,这个人或许就是刺客,而且他说的那句话也让浣月心里发慌,任谁被一个奇怪的家伙惦记了都不会好受。
所以浣月这一夜睡得不怎么好,隔天也是早早就起来,很早,月亮仍在西边的天空洒下冷光,离太阳升空显然还有段时间。她感觉脑袋有些晕沉沉的,在若凉轩的庭院里走了一会儿,才感觉清醒了一些。
吱呀~
房门打开的声音,有些轻,但传到这宁静的庭院中还是引起了浣月的注意,偏头看去时,那边莫云松正拉上房门,回过身来他才发现庭院之中站着一个人。
其实浣月此刻也正好走到了这边,所以她能够看得清楚,在那一瞬间,莫云松的表情有些惊慌,但随后他马上笑了笑,向浣月走来。
“睡不着吗?其实你不必担心,你那妹控皇兄把你看得那么紧,肯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况且,刺客也没有理由会盯上你。”
然而已经被盯上了好不好!浣月嘴唇动了动,心中吐槽了一句,看了走到近前的莫云松一眼,随后转身自顾自地走着,似乎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莫云松也不在意,只安静地跟了上去,走在浣月身侧,很明显看得出浣月有心事,此刻正在烦恼着什么,但莫云松不会多问,她在庭院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多少遍,他便也跟着走了多少遍。
直到东方的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而西边的月亮虽未沉下,但也只是若影若现了。
“谢谢!”
晨光中浣月忽然驻足,对身边的少年轻声言谢,她似乎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终于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