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渝虽有新君即位,但其余各国纷纷落井下石,参和进来欲分一杯羹,这位新君就更爽了,简直是“满身大汉”,好在大渝底蕴过厚,在他苦苦支撑之下,好歹还是在群狼恶虎口中保住了大渝的一半。
随后这七百多年,周边小国家倒是安分许多,大国却是不断的骚扰进犯,一开始大渝还能应战,但衰败之像已现,君王不复英明贤德,文臣愈发古板守旧,武将也是血性渐失,战争越来越勉强,输多赢少的大渝便只有反复不停地割地和亲,割地和亲,几百年下来已不知送出去多少位公主,但土地倒是又割去了一半,传到李弘徵手中的大渝,疆域便仅存当年的四分之一了。
三十年来,李弘徵起早贪黑,励精图治,他最大限度减轻徭役赋税、鼓励民生,亲自挑选儒臣武将,不辞辛劳地反复清理贪官污吏,总算使大渝恢复了不少国力,在打了几场大胜仗后,周边国家还进犯的已仅剩最为强盛的北魏与南蛮,哦,还有一个半大不小、只敢小打小闹的正鉴国。
如此看来,李弘徵算得上是大渝几百年不出的英明贤君,起初的他,也确实有一番野心,想要光复大渝往昔的荣光,然而,十四年前李弘徵却做了一件他至今不愿面对的昏庸荒唐之事,几乎让他十六年的努力化为流水,更是险些葬送掉整个大渝!
而后这十四年,李弘徵看起来更加地励精图治,近乎是呕心沥血,不过,当初那雄雄的野心似乎已经是不在了。
登基以前,李弘徵也算是八重山的武道高手,但这些年为了政务荒废武道,加之过度的操劳,他的身体实则是外强中干,到底还能坚持几年?说到底他自己也是心中惶惶,如今的他,只想培养出可继承帝位的皇子来,好将祖宗这份沉重的千年基业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传承下去,但该挑选哪一位皇子来继承皇位,却是他现下最为头痛的难题。
“小德子啊...”
通往养心殿的雕栏廊道之中,李弘徵忽的停下脚步,眺望皇宫东面,他脸上无甚表情,目光却似悠远。
“十四年了吧?”
他的语气平淡,毫无情感波动,像是在询问他人,又像是在自问。
李弘徵口中的小德子,全名刘德,是跟了他五十余年的贴身宦官,已经该是“老德子”了,不过多年以来的习惯却是难以改口,况且他李弘徵还是皇帝。
他身后卑躬的刘德闻声微微抬头,顺着自家主子目光一探,随后又低头躬身,语气琢磨不定道:
“应该...有了...”
“哼!”
李弘徵转身看着拱手垂头的刘德,虽然冷哼了一声,但显然未动真怒,刘德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抬起头咧嘴一笑,便又见着李弘徵开口道:
“这东宫之位已空缺多年,也是时候挑选一位皇儿入主了,你说朕该挑选哪位皇儿是好?”
刘德笑容略微一僵,嘴角抖了抖,尽管他是李弘徵极为信任的老仆从,某种程度上几乎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但对于皇储之事他还是皱着一张干白的老脸为难道:
“皇上,此事干系重大,可是国家大事,皇上您找大臣商议、与皇后娘娘商议皆可……嘿嘿,老奴残废之人,怎敢妄议。”
李弘徵盯着刘德看:
“嗯?”
“嘿嘿……”
刘德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清楚他并不会在此事之上为难他,便干巴巴的讪笑。
果然。
“狡猾的老东西!跟着朕怎么多年了,有什么好忌讳的?啊?”
“老奴,嘿嘿……”
反而越是刘德这样的,在身边跟了越久的人,就越是讳莫如深,所以刘德还是干巴巴的笑。
李弘徵看着刘德那白惨惨、干巴巴的笑脸,眉头直皱,摆了摆手,一脸嫌弃的转身而去,看方向却不是行往养心殿。
“行了!别笑了!跟朕去南书苑,几十年了,你这老东西的笑,看起来还是那么令人作呕。”
刘德躬着身,踩着小碎步跟上。
“皇上不先去养心殿用膳?”
“不了!胃口全让你这老东西笑没了!”
“老奴知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