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请留步!等等老奴。”
刘德跟在李子晟身后,远远的招呼着。李子晟驻足,转身等到刘德靠近。
“有事吗?刘公公。”
刘德凑近了一点儿,垂首躬身:
“九殿下,陛下请殿下去沁园用午膳。”
说完刘德便前行引路了:
“九殿下请随老奴先来,陛下随后便到。”
李子晟有些意外,他想到父皇或许会派人问他些话,这也是他故意逗留一番的原因,却没想到父皇是要亲自问话了。
半个时辰后,李子晟与李弘徵对坐于沁园凉亭之中,李弘徵仍旧面无表情,李子晟倒是显得有些随意,他率先举起了酒杯笑道:
“儿臣先敬父皇一杯!之后父皇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李弘徵看着李子晟,颇有些无奈:
“你总是怎么直截了当……咱们父子难得一起用膳,你知道若是你的那些兄弟有这个机会会怎么做吗?”
“儿臣大概知道的,不过那些表现是为了成为储君……抛开这些,子晟其实是很期望与父皇把酒畅谈。”
这话前半截有些大逆不道,不过李子晟后半截说得情真意切,李弘徵也知其子心性,这直言不讳皇储一事反而更显坦荡,不至于令他生气。
“你这话的意思是对储君之位没兴趣咯!?”
但李弘徵佯装气愤,瞪着李子晟质问。
“子晟才疏学浅,能当个办事的王爷已是万幸!”
“你这淡泊的性子呀……”
李弘徵指着李子晟,甚是无奈:
“往难听了说就是不思进取!”
李子晟谦逊一笑,似乎是笑纳了这个“不思进取”,李弘徵这下真的生气了:
“哼!总该给你些教训,拍打一番了!”
“诶!别呀!父皇!子晟当然是思进取的!只是进取有度罢了!”
“好你个进取有度!你小子又扯的哪门子歪理?”……
这之后,两父子倒真的把酒言欢了一段时间。
然后聊着聊着,李弘徵随口提了一句:
“无忆病了?”
“嗯,染了风寒,发烧有些严重,昏迷了三天,但今天醒了过来,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她失忆了。”
李子晟这么说了,然后注意着父皇的神情,但李弘徵只是沉默了一瞬,之后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膳后由刘德送李子晟出了沁园,临别时,刘德忽然小声说到:
“九殿下,老奴斗胆说一句……不宜与无忆公主走太近。”
“嗯?”
李子晟微微皱眉,刘德继续说到:
“九殿下是陛下十分喜爱的皇子,以后是前途无量的……对于无忆公主,陛下态度难定,所以九殿下………”
刘德话不点透,随即躬身回了沁园。
李子晟目送着刘德的身影进了沁园,随即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似乎没有把刘德的话放在心上。
…………
“没想到这里还真是冷宫……”
之前便略微有些猜测了,所以听到紫鹃说出来的时候,浣月显得还是比较平静。
紫鹃初时有些扭扭捏捏,说话还放不开,但说着说着,应当是调动起了情绪,话匣子也就打开了,不过她话中的信息也并不多,更多的是在抱怨那些女史、女官对于公主的刁难。
其实想想也是,紫鹃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小宫女,又哪能知道得太多?但这一番交谈,浣月心中也算是有了个底。
在她想来,待在冷宫也挺好,这冷宫只是人少点儿,却不破败,相反的风光还不错,挺有苏杭园林的感觉,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正牌儿的公主到了十六岁成年的时候,基本也是快出阁的时候了,而这出阁也就等同于出嫁,运气好的能就近嫁给朝臣,运气差的就得远嫁和亲了。
但好在她现在是被打入冷宫的公主而非正牌。打入冷宫的人几乎是一辈子没希望出去了,所以许多冷宫的妃嫔公主都会忍受不了寂寞而选择自尽,不过他人的绝望之所却成了她的希望之地,能够逃过一劫,不必沦为政治联姻的工具,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