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晴朗，适合刷题。之前没法刷题是因为手上没卷子，现在有卷子了但她却不肯给我。
“已经抄了几十张了，先给我点吧……”
“休想，你手里有卷子还能陪我说话吗？”
“那也不能囤着卷子不给，故意恶心我吧。”我指了指她手上的卷子。
“你嫌恶心，那我不抄了。”说着她把笔放下。
“不不，一点都不恶心，你的字写得真好看。”
“可不是吗，老师都说了，我的字放在高考作文里是要加分的”骄傲的样子活像要到礼物的小女孩。
“判卷老师见过你本尊就不会这么想了……”
“……把卷子撕了吧。”
“不要啊，请珍惜您的劳动成果。”
“那你快说点好听的，逗我开心。”
“你是我们班上最美的女生。”没办法，再不妥协，她可能真的会撕卷子。
“我们班现在只有我一个女生，谢谢。”
“你是这座城市最美丽最有才华最……最伟大的女人。”
“这座城市已经没几个人了，这样的第一名没意思。”
“那你是我心目中最美最棒的，这总行了吧。”看来我实在是不会夸人。
“哼哼，可算说了句人话。”她留下几声清脆的笑声，然后继续手里的工作。其实唐乐吟还是很厉害的……不做则已，要做就做得很彻底。抄卷子的事原本没指望她多少能帮我抄一两张就赚到了。结果她这两天一口气抄了几十张，字迹工整、排版规则。如果不是字的大小有变化，说她抄的卷子是打印的也有人信。
“我为什么不早点和你交往呢？”能帮我抄卷子实在是件好事。
“对呀，这么好的女生在你身边怎么就没想到呢？”她骄傲地看过来。
“吃药之后人的感情会变迟钝。”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个体差异吧。”我极力掩饰。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太多了，突破了药物的抑制。”她这句话绝对是装的吧？
“那可要感谢这个药了……没有它你是不是会吃了我。”
“嗯嗯，很有可能。”她还是骄傲地点着头。
“…………”，无语，“——！！”在我发呆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忽然闪烁了一下。我和唐乐吟突然僵住，然后盯着窗外。接着又是几次，天空全黑……亮起，最后回到和之前一样的状态。两个人呆滞地看着窗外的闪烁——几分钟后才缓过神。 “幸亏今天没出门，哈哈。”我假装笑了几声。
“今天也去钓鱼的话，我们现在就在海里潜水了。”唐乐吟的目光飘到了远处的海边。
“我可不敢在海里游泳。”
“其实很有意思的——下次一起去游泳吧”
“不了，让我多活几天。”
“特地为你准备了性感的泳装，不想看看吗？”她挺直身子，展现出自己的身材，确实很好。
“想是想，但这不值得我付出生命。”
“一点都不浪漫。”
“为了看女生泳装而死……这种人是变态吧。”回想六年前的世界，这种人绝对是变态。
“那是因为你喜欢我的程度不够，够的话你会拼命的。”
“都说了，这是吃药造成的。”我可不想承认，这是因为我。
“嘿嘿嘿，真是个好用的借口。”她又笑了，莫名其妙，但后来又想到了什么， “哎我说——”
“……？”
“咱们做吧。” 声音很清脆，而且很直接，但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噗！”，配合上她的动作，这次我好像听懂了。“咳咳……咳咳咳咳！！”刚喝到嘴里的纯净水吐了一地，浪费了宝贵的战略储备。
“别这么激动啦，我们在交往……做点出格的事也不奇怪。”
“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我赶忙假装摆出正常人现在会摆出的样子。
“没让你客气啊，那天晚上你没做完的事现在赶紧做完。”她指的是自己的……
“…………”，我愣了一会，“算了，你还是继续抄卷子吧。”
“又放弃了。”
“是是是，我是个怂包。”看样子对此她很不满意。
“胆小鬼。”
“我是毛虫，行了吧。”
“——哼！”把笔往桌子上一扔，转身离开了。
“喂你去哪儿——卷子还没抄完呢。”
“我去卫生间！”
“卫生间没办法冲水，请你去外面。”我指了指门外一片空地。
“我就要用！熏死你！”
“喂喂……注意您的美少女形象。”还没等我说完她已经进去了。 “…………”哎……世界末日的节骨眼上，交了个如此麻烦的女朋友。真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
虽然现在不会真正感受到“悲哀”，
因为这类情绪都被阻断了。
是的……我还有感情，但没有“情绪”。
没有情绪是好事，毕竟情绪是冲动行为的根源。
要是放任“情绪”在脑子里狂奔，
那四年前我就会参加集体自杀活动……这种活动当时特别流行。
“绝不把命运交给别人，我们要有尊严地死去！”
喊着这样的口号，然后他们就“得到尊严”了。
其实他们死掉的样子并没有尊严，
清理他们的尸体还浪费了志愿者很多时间。
真的想死，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消失……
就像之前路边的猫那样。
………………
“……？”刚才被重重关上的门被推开，看来她已经消气了。
“哟——”直接凑到了我身边。
“——哎哎！？”那套熟悉但又不合时宜的装扮，把我吓了一跳。她又直接裹上了那套浴巾✘都有还✘在外面。“你……你这是要干嘛！？”，“家里又没水洗澡，换这身做什么！？”
“嘻嘻，找感觉呀。”，“看某人之前的表现，似乎很喜欢我这身呢。”这样在我面前确实比不穿都还有吸引力。
“那只是吃惊，不代表喜欢。”
“是吗，那我可要试试了。”说罢，她把我推到床上，气势汹汹地爬了上来。唐乐吟乱来的次数太多，让我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之前试过了，还要再来吗？”
“要做就要做到底，毕姥爷您做卷子只做一半？”又露出标志性的微笑。
“那肯定不行，每道题我都会写的，除非时间不够。”
“今天我们时间很足，太阳公公心情也很好。”
“……刚才他还闪过的……”我们就这样进行着朴实无比的对话。
“我来还是你来？”
“……认真的吗？”她压在我身上的身体已经准备倒下来了。
“你觉得呢？”
“既，……既然是认真的，要不你先来？”我只能干愣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现在的男生啊……这种事情都不想自己动手了。”
“女士优先。”
“哇，真是绅士。”说的非常开心一样，但我听得出来她的嘲讽。
“多谢夸奖，小人我经验不足需要您引导。”
“难道毕老爷是正人君子，连那种小电影都没看过吗？”
“很不幸，依照我的✘电影学习经验……都是女生比较主动。”
“……原来你喜欢这种系列……”她继续压在我的身上，和我讨论这个话题。
“难道您也学习过？”
“唉呀呀……之前没看出来，原来毕姥爷油嘴滑舌起来也很厉害的。”
“是你教的好。”
“切……”讲到现在我们还是保持初始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行就算了……你还是抄卷子去吧。”
“才不要……”
“………………”
“………………”
气氛奇怪了起来。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些红晕，目光变得畏缩，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那……我开始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生疏的解开这边的衣服……和上次一样不知所措。接着……她缓缓将自己身上的浴巾褪去，没有任何掩饰的肌肤呈现在我眼前。………………
“………………”
“………………”然后…………没有什么然后。盯着对方的身体，却什么都没法做。身体不会有反应，心里可能有……但也没太多。她试着像“那种影片”里的女主角，在我身上比划了几下之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我俩的呼吸声。尴尬的空气在两个一丝不挂的人之间流淌着。看着她逐渐失去笑容的脸，我很后悔刚才没能继续当个胆小鬼。
但从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因为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用尽了所有伎俩。从开始我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不忍心拆穿。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认为我也可以，然而事实并没有想的那么美好。
“……哈哈。”脸上挤出了尽可能温柔的笑容。 “下次吧，今天我们没状态。”
“哈，说的也是……”她从我身上爬起来，慢慢地裹上那条浴巾。我有点不舍地看着那可爱的身躯，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刻意放慢了遮挡的动作。 “多看一会儿，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回过头来这么说。
“想看还是能看到的，大不了粗暴一点。”
“……嘴硬。”她笑着，笑得非常苍白。默默地回到座位上，继续抄卷子，再没和这边斗嘴。中途几次抹眼泪的动作，我强迫自己相信，那是因为天气热，她在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毕竟我们应该都不会掉眼泪的。
……………………
她其实并不爱我。
我也不爱她。
不管多么“喜欢”多么有“好感”，
但永远不会有那样的冲动。
因为“梦末”在这方面过于优秀，
轻松地阻拦了这一切。
生理的心理的，全都阻断了。
甚至让我觉得……
即使她在我面前死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会阻止这种事发生，
也会为她的死感到惋惜……但却不会因此感到难过。
我会抱着她的尸体，
抚摸着她的额头，然后把她抛弃。
……就和当时我对母亲做的那样。
对她来说也是一样的。
即使我在她面前惨死，她也不会难过。
她想尽一切办法刺激我。
无非是想证明我们还有能力去 “爱”。
或许她想用“爱”去战胜恐惧。
也可能是想在末日来临之前体会“爱”的感觉。
但她忘了……
在这种持续的究极恐惧面前，
人类的“爱”有多么渺小。
爱像一条清澈的小溪，
甘甜的溪水滋润我们的生活。
但即使小溪变成河流，
河流汇入大海——变成浩瀚的海洋，也不能怎么样。
因为小溪和大海会同时被蒸发，
被分解，被超高温撕裂。
没人敢面对这样的结局，
即使带着“爱”去面对……也不敢。
这便是“梦末”诞生的原因。
它阻断了我们的恐惧，让我们得到了平静。
同时也让我们失去了愤怒和怨恨还有爱的能力。
我假装自己会愤怒，假装自己会吃惊，
唐乐吟假装自己会撒娇，假装自己迷恋着我。
可真实的情况，咱们两个都很清楚……
但我们并不会恨“梦末”，
因为它大家是在恐惧中幸存。
被恐惧裹挟的人会做什么，
太阳变异后短短几年的历史可以告诉我答案。
开始大家纵情声色放逐自我，毒品横行。
接着大家开始发泄，
谋杀**等暴力犯罪层出不穷。
然后就是大规模的战争……
哪怕是我们这种小城市也差点遭殃。
即使原本能撑得住的人，也因为暴乱，战争等因素而彻底瓦解。
好在后来太阳的几次闪烁终结了大战，
但却带来了更大规模的恐慌。
新型宗教团体活跃起来，
那些信徒们会选择良辰吉日集体自杀。
传统宗教组织大型祷告活动，带着人们向太阳求饶，
不幸的是他们正好碰见了闪烁，
在祷告中确定了自己被上帝抛弃的事实。
所以我相信：
如果不是“梦末”的出现，
人类应该会在太阳爆炸前灭亡。
至少它带着我们建造了方舟，
保留了希望，维持了最后一次尊严。
唯一的问题就是……它的产量有限。
方舟上天前它就停止了生产，
因为生产原料已经枯竭。
政府平分了剩下来的药，让大家听天由命。
有的人吃的快，所以有的人先走了。
有的人吃的慢，所以有的人还活着。
至于太阳什么时候爆炸，
会不会在我们的药吃完之前……全看太阳的心情。
……………………
“你觉得世界上还有人没吃过药吗？”我这么问着
“……诶？”
“应该有吧，世界这么大，政府也不可能把药送到每个人手上。”
“嗯……对哦。”她的眼神温柔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这些人他们很可能死于战乱，饥荒……或者某一次闪烁。”
“幸运的人肯定会有啦。”，她想了想说 “比如树林里的野人叔叔，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每次闪烁的时候，他都碰巧在山洞里睡觉，一次都没伤到他。”
“……这个概率也太低了。”
“之前世界人口70多亿，千万分之一也有700多人，比学校的人都多呢。”
“那就默认这世界上还有几百个人现在活得好好的，而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事实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野人的。“万一，太阳突然恢复正常了……这群人就是人类的未来。”
“太阳会恢复正常吗？”
“后面的事谁知道。”科学家那么肯定太阳会爆炸，就和之前他们肯定太阳还有五十亿年寿命一样。所以……上帝突然心情好，不让太阳爆炸了也有可能吧？虽然我们肯定撑不到那天。太阳爆炸的时间我们不清楚，但药还剩几颗……数一数就知道了。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需要吃两颗药的。”我忽然对她需要吃两颗药很好奇。
“就这次。”
“……因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最早一颗就够了。”，“后来有时候吃一颗就管用，但有时候需要一颗半……”
“那现在一颗半也撑不住，所以要两颗了吗？”
“……嗯。”
“……啊哈哈。”我无奈地干笑了几声。
“你女朋友要死了哦，还笑。”
“感叹命运罢了……对了，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做卷子。”
“才不要，浪费生命。”她到现在都还穿着浴巾，不过见她没打算换，我也没管。
“也不一定是做卷子，只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就能延长药效。”，“药本来就是抑制情绪的，所以别想那些让自己激动的事……发病时间就会推迟。”
“啊我明白了！”忽然张大嘴巴，想到了什么。
“……你明白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啊？”
“对吧对吧，我满脑子都是你，一激动就控制不住……然后就发病啦！”
“…………”唐乐吟灿烂的笑着。仿佛发病的人，痛苦的人是别人，她只是一个在旁边看笑话的围观群众。这应该是“梦末”造成的，但我更愿意相信是她很坚强。
“我们会死。”想打击她一下。
“嗯。”
“太阳不爆炸，也会死吧。”
“嘿嘿”
“方舟上天了。”
“是啊，上天好久了。”
“但方舟上的人，也没有足够的药。”
“啊？那该怎么办？”
“没事的，他们有别的办法……”，我略微思考了一下 “人类建造的方舟上还有另外一种方舟。”，“有了这个……就有未来。”
“………………”
“我们要不要造方舟。”我提出了意义不明的请求。
“嗯？”
“只有我们两个能造的方舟……”说罢，我把她按倒在床上——和她之前对我做的一样，把她压在了身下。
“毕姥爷突然主动，好意外哦。”
“谁要你不让我做卷子”
“………………”
“婴儿……是不会被药物影响的……”虽然我知道我们等不到婴儿出生的那天。 “他们会成为真正的方舟……代替我们走下去。”
“噗，你这个傻瓜，想要孩子你需要十个月的时间。”
“孩子是方舟吗？”我的精神继续支撑我问着奇怪的问题。
“说不定是呢。”
“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是不是就有了希望，然后多大的痛苦都可以忍受。”
“有可能，那时候就不需要吃药了。”
“如果太阳真的不会爆炸，咱们就带着孩子……在这个城市里生活。”显然不可能，是我在妄想而已。 “我陪他钓鱼，游泳，锻炼身体，还可以看电视剧。”， “对……还要做卷子。”
“哈哈哈哈，我才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做卷子呢。”
“………………”我们又持续着这种姿势聊着。 “孩子出生后我们还是会死……怎么办。”
“那就把它放在篮子里，让它顺海水飘走……最后被野人叔叔捡到。”她满怀期待地说着，看着窗外。
“可能性很低。”
“就和方舟找到新地球的几率一样。”
“但不是零。”我接上她的话。
“嗯，不是零。”
“………………”
“………………”，就这样盯着对方，过了许久了。“我爱你。”
“假的。”她小声的说。
“……但我们可以假装是真的。”
“嘿嘿嘿——行吧。那我也爱你。”
“………………”
“……唔。”堵住了她的嘴巴。和第一次接吻一样，有种神奇而微妙的感觉。但我不想止步于此……我想要更多。我想让我们的气息融合，虽然我没有这种欲望。贪婪的手和嘴，不想错过任何一次感受它的机会。
……………… ……还有……什么呢。努力思考，拼命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张名为“唐乐吟”的卷子摆在面前……我要给出答案。
“可恶……可恶……” ……答不出来。拼命的渴求……强迫自己去渴求对方。想写“我爱她”却没有解题过程。但身体却没有一丝涟漪，被冰封的心燃不起一撮火焰。任何一点点的，欲望……都会在诞生前被冷藏。
“呜——”，一阵疼痛。 “呜啊啊啊啊——”然后，“它”来了。努力挣脱护栏的时候，护栏外的野兽来了。它们一直在外面等着我们出现……等着我们为了所谓的自由翻越护栏。
呕吐，抽搐，冷汗，心绞痛，酸性物质占领了喉咙。恐惧感，挫败感，还有失落，绝望，痛苦，怨恨……将我围在中心，狠狠地撕咬。我捂住胸口——大口呼吸，另一只手拼命抓挠着喉咙。耳朵深处传来断裂的声音……喉咙里有几万只毒虫在蠕动，准备破皮而出——
“你的药！”唐乐吟在我耳边喊着。
“————”没有接过她慌忙递来的药。……理由，不清楚。只是单纯的觉得，不能吃药。因为如果吃了，现在对她的感情就会消失。努力会白费，之前积累的……那么一点爱恋都会付诸东流。然后——眼前一片空白。
疼。
单纯的疼痛，
纯净的疼痛。
因为已经很难感受到其他的东西，
在这个状态下，甚至连五官都已经丧失。
只剩下疼痛，各式各样的疼痛，
急性疼痛……慢性疼痛……
轻度、中度重度的疼痛，
积累了五年的所有疼痛。
一级，蚊虫叮咬般的疼痛。
三级，小刀划伤的疼痛。
五级，被撞、被人重重扇巴掌一样的疼痛。
八级，被绞肉机搅到手的疼痛。
十一级，类似阑尾炎，剧烈的内脏疼痛。
十二级，女人第一次分娩的疼痛。
十三级，全身深度烧伤般的疼痛。
十四级，无法形容，可能是人类所能知道极限的疼痛。
所有的……全部的，疼。
……………………
“够了……”，………… “真的……足够了。”，“谢谢你，在试着爱我。”崩溃的边缘，嘴上传来了温柔的触感。药在口腔散开。痛苦从舌尖开始逐步退去。所有的恐惧，悲伤，痛苦……还有刚刚感受到的一点点“爱”，全部在那个瞬间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