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国的小镇,不会落雪的地方,雪般的悲伤,悠长……
小镇,承载的故事,担负的年华……
在深远、深远的记忆里,似乎有一群群星子划落的声音,但真的有过吗?
站立的地方,渐渐消失在记忆。
小天,我们会再次遇见吗?待堂前花再开时。
天空是辽远的模样,蓝得太纯粹,失却掉辩驳的余地,而风从广阔的一方吹来,动摇站立着的我,和周遭密密的绿,站在巨大的球体上,渺小得察觉不到渺小的我流淌过十余年悲欢的时间。
风吹过是往日微凉,宁静而清寂的小镇,好窄的街,疏稀的行人。我穿过小巷一排排的柳树。
站在街上,行人脚步模糊,雨滴湿尽愁绪。
啊,要是带把伞就好了。
拖着行李箱,抬头看着落下的小雨。
拖着行李箱穿行过大街,走在了带着绿意的山的边缘。
有些陡峭的下坡,给了行李箱向下的力量,轮子“呜呜”的大声叫着。
记忆里的路,偶有松鼠跑过,这样的生物真像是精灵,落后的小镇受得各种动物的点缀。
穿过这条街,拐几个弯,就能到达目的地了,爸爸一直居住的家,也是往后两年我要居住的地方。
“嗡——”
不知道从哪里的工地传出的巨大响声,打碎了宁静。
“呀——”
我大声喊叫着,拖着行李箱跑了起来,行李箱的轮子以更加急促的声音“呜呜”响动。
·
"I once had a girl(我有过一个女孩)
Or should I say(或者应该说)."
这样的歌声从左前方传来,是女孩子的声音。
"She once had me(她拥有过我)
She showed me her room(她把我带进房间)
Isn't it good(这不是很好吗)?"
是John Lennon唱的《Norwegian wood》(《挪威的森林》),我并没有喜欢过拉格摇滚,就是在还玩音乐的时候,也几乎是没有接触过的,但因着村上春树,这首歌我却也知道,更确切地说,是会演奏的。
但全都是过去的事了……
以往追随的音乐,以往守护的女孩,都已如烟花四散夜空。
"Norwegian wood(挪威的森林)
She ask me to stay and she told me to sit anywhere(她让我留下,让我随意坐)."
走过去,路边长椅上坐着一个女孩子,穿着淡黄色连帽套衫,黑色短裙,还有不是很长的马尾,手里抱着原木色吉他。
"So I look around and I noticed there wasn't a chair (环顾四方,没有椅子)
I sat on a rug(坐于垫子)
Biding my time(静待时机)
Drinking her wine(啜饮她的酒)
We talk until two(聊至两点)."
走过去的时候,女孩在看着我——谁知道呢?她目视前方,肯定会看着每一个经过她面前的行人。
And then she said(然后她说)
It's time for bed(到了入眠的时间)
She told me she worked in the morning and started to laugh(她告诉我早上要工作,开怀大笑)
I told her I didn't(我说我不需要)
And crawled off to sleep in the bath(爬进浴室睡觉)."
我竟会有应该打个招呼这样荒唐的想法,不要说是和陌生人说话,和周围的大多数人我也是没有说过话的。
说不定是以前认识的人?
这样说是因为我有一种失忆症,这种失忆症的特别之处在于会不定期删除记忆,就好像有bug的软体,总是把文档删除。
但没人会就因为这个而和别人打招呼的。
因为失掉记忆而忘掉的人吗?虽然这样的人是会有的,但也不是那么多——毕竟失忆症是删除一部分记忆,如果能完全忘记忆一个人,那么与那个人的来往应该是极少的。
认识的人吗?说不定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女朋友?
怎么可能啊,这种话听起来好像恶心的妄想。
"And when I awoke(当我醒来)
I was alone(独身一人)
This bird has flown(鸟儿已经飞走)
So I lit a fire(点燃了烟)."
声音变远了,因为我走远了。
如果真的认识,大概对方会打招呼。
"Isn't it good(这不是很好吗)
Norwegian wood(挪威的森林)."
远处将最后的歌声传达过来。
——————
今天会有一个转学生过来,本来这种事我是完全不会在意的,因为肯定不会与处于学园交际层底层的我产生交集。
原本应该是那样。
但今天来的人,是大叔的女儿。
我没有父母,是借助在大叔家的,当然,房租什么的,是要付的,不过到目前为止都是无限延期就是了。
“那个,大家好,我叫夏沫初悠。”
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就是上午的时候在公园里弹琴的女孩。
要说我为什么会在上课时间去公园,当然是逃学的啊,不过虽然我总会做些学校禁止的事,我也是学园第一的优等生就是了。
她在看着我,很明显是在看着我,带着复杂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样的眼神呢?欢快的,悲伤的,不知所措的……矛盾交织的眼神。
不过我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
“随便找个位置坐着吧。”
这句话听起来和没说一样,在现在的夏沫初悠听来也是和没说一样,但这是两种完全不同意义的——教室里边没有多余的位置
之前她唱的歌,马上就应验了——没有椅子,只能坐在垫子上。不同的是垫子也没有。
“哎呀,没有位置啊。”
看起来和中学生一样的女老师做出闭一只眼、吐舌这样一个一般的中学生也不喜欢做的萌系动作。
“那就坐这里吧。”
如果来的第一天就坐在讲桌前,一定会给大家留下惊人的印象。
“开玩笑的,现在和我去搬桌子吧,啊,这种事不应该是女孩子来,沐天,你去吧。”
在与夏沫初悠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也在以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从堆着大量桌子的教室搬来了桌子。
“就搬到你的后边吧。”
我是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的座位的,因为总觉得坐了这个位置,就好像有了主角的身份。
现在换主角了。
“找个人带你参观下校园吧。”
夏沫初悠看了看我。
这一举动当然被老师看见了,结果就是——
“那就由沐天陪你去吧,也可以一起探讨学习的哦,不用谢啊不用谢。”
完全不像是老师该说的话,话说回来,这个“不用谢”是对谁说的?
下课铃响起后,转学生似乎有想同我说话的意思——是我的错觉吗?
肯定是错觉啦——只要回想一下以往那些人见到我走近就会躲开、多人活动时永远是单独的一个人等等事件,就应该明白的。
不过,说不定是我认识的人?说不定我向对方借了钱没有还?所以犹犹豫豫想跟我要钱,要是说我忘了的话,说不定会纠集一群黑衣男子,要我在手指和钱之间选一个……
“呐……”
终于,女孩开口说话,马尾甩动,我看见她漂亮的眼睛,像是天空星子落进有月光的湖底,温柔一段夜色的时间,风吹奏林子静谧旋律。
“沐天!”
大得好像对耳膜有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若尘快步走了过来。
“可恶啊,沐天。”
下课后,走过来和我说话的是和从小和我认识的若尘,清瘦的身影,眼里带着异样的活力。
我向若尘看去,在其他人眼里,我大概是以很冰冷的眼神看回去的——或者瞪回去。
我的眼神从来就是这样,不仅仅是眼神,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气息,虽然我的性格不算很冰冷——除了不会笑这一点。
这样的气息足以做到以自身为圆心半径一公尺内,无人愿意久留——夏天也会着凉的。
可不是我自夸哦,我的成绩和体育都在学园顶尖,一般来说应该位于现充之列,不,这样说太对不起其他的完美型角色了,应该是位于学园现充的顶峰。但事实是我是个没什么朋友的人,位于学园阶层的底端。
这样说的话,可以理解冰冷气息是个多么强大的东西了吧?
如果理解了的话那完全是是误解就是了。
没有朋友这种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说回来,若尘来和我搭话了来着。
“竟然一下子就得到了一个转学生,真了不起。”
若尘凑近,以低低的声音说,虽然是低低的,不过身后的女孩子应该听得见。
“不要说这样失礼的话。”
当然不是指对她失礼啊,是对我失礼。
“如我之前所说,沐天的妻子啊、前女友啊、女朋友啊、未婚妻啊都会来找你的。”
因为我有着失忆症,所以若尘说出了这样的妄想——
世界上有着因为失忆或人格分裂而合理出现后宫的故事,所以其实沐天你已经有了妻子、前女友、女友和未婚妻。
“那种人真应该丢进外太空成为太空垃圾。”
诶?为什么温度变低了?